樱花大战在一九九六年九月二十七日正式上市。
    发售的第一周，引起了抢购狂潮。
    备货的二十多万份游戏几乎被抢购一空。
    但很快的游戏销量就陷入停滞。
    卡在了通往三十万的门槛之前。
    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
    一九九六年的日本市场上，世嘉saturn对索尼playstation依然保有优势。
    主机总销量已经超过四百五十万台。
    这可是世嘉历史上在日本最受欢迎的一台游戏主机。
    但销量超过百万的游戏，只有vr战士一款。
    在ss主机平台上，三十万就已经算是畅销游戏。
    而樱花大战就卡在这个门槛上，还差一步才能跨越过去。
    另一方面，一九九六年十月。playstation平台的生化危机，终于突破了百万份销量。
    与ss不同，ps的第三方开发游戏在一九九六年可谓百花齐放。
    尽管当初两款主机上市时，大部分日本厂商都更偏向于saturn。
    现在playstation平台开发相对简单的优点已经开始展现。
    被齐东海视为slg领域竞争对手的光荣，即将在两个月内发售三款ps游戏。
    尽管大多是《大航海时代2》这样的移植炒冷饭作品。
    但也足以显出第三方开发者倒向索尼阵营的趋势。
    而这个时候，以开发技术立足于游戏业的老牌厂商哈德森的立场就显得有些尴尬了。
    “我们六月才拿到saturn的开发权，结果现在明摆着世嘉就要走下坡路了。”
    作为业务担当，哈德森东京支社的内藤为了一些事情拜访了东海软件。
    几年前初次见面时他还是课长。
    短短几年间，他已经升上次长。并且在最近担任了东京支社的业务部长。
    晋升速度如此之快，与其说是内藤自己的努力。不如说是哈德森内部人才流失的体现。
    “那为什么不顺势加入playstation阵营呢。”
    横跨两大阵营的游戏厂商并不少。
    科纳米，卡普空，还有和索尼签订独占协议之前的东海软件都是如此。
    哈德森作为老牌开发商，这么做肯定也没有问题。
    “这是札幌总部那边的决策。也许是人才不足，也许是资金问题……”
    “资金问题？”
    这个答案齐东海可没料到。
    现在这个时代，主机的开发权和开发设备价格都已经大大降低。
    哈德森不应该负荷不起才对。
    要知道，仅仅几个月前，他们还大张旗鼓召开发布会。成为足球队札幌冈萨多的赞助商。
    要资助这支球队加盟j联赛。
    现在却因为几台开发设备的费用不肯开发ps主机游戏。
    实在是不合常理。
    “这件事本不应该向同行透露的。不过既然您是香港梁先生委托的联络人，有些事得请您转告他。要随时做好我们这边因为资金问题耽误开发进度的准备。”
    香港深层科技是齐东海为了开发游戏掌机而打出的幌子。
    这个项目目前在与哈德森的合作中稳步进行。今天内藤的拜访也是为了这件事。
    而按照内藤的说法，从今年下半年开始公司的融资渠道出现了问题。
    哈德森的运营与业务扩张长期以来一直依赖主力银行北海道拓殖银行的扶持。
    在泡沫经济时代，这家银行非常热衷于鼓励自己的客户进行房地产开发。
    哈德森在札幌郊区建立的庞大研发中心便是在北海道拓殖银行支持之下的产物。
    一九九三年，北海道拓殖银行向一家札幌本地的建筑公司违规发放贷款的事件暴露。
    作为抵押品的洞爷湖某处高级度假村，因为泡沫经济破裂成为不良资产。
    使得这家银行信誉扫地。
    此后的几年间，银行靠着高利息定期存款拆东墙补西墙。勉强维持。
    终于在最近，有了撑不下去的势头。
    “最坏的结果，他们今年年底就会倒闭，除非有其他银行出手相救。”
    这是内藤的判断。也是北海道商业界人尽皆知的秘密。
    “那你们呢，怎么办。”
    齐东海故作关心。
    心里想的却是另一件事。
    如果哈德森因为这次银行倒闭事件伤筋动骨，也许自己有机会咬上一口。
    比如他们那令人眼红的硬件开发团队。
    在现在pce退出历史舞台，pcfx也基本凉透的这个时候，硬件开发部门对哈德森显然只是累赘而已。
    “哈德森毕竟是哈德森。总会有其他办法。至少再找一家主力银行也不是什么难事。”
    这一点齐东海也是认可的。
    就算银行方面出了问题，这家以技术起家的公司也会有自己的生存之道。
    无论是转型做外包，还是出售ip，一时半会都死不了。
    哈德森是活过了二十一世纪第一个十年的。
    最后被同行的科纳米收购。
    这一点作为科纳米黑粉的齐东海倒是记得清清楚楚。
    说完了沉重的话题，会谈终于回到了工作本身。
    “梁先生提到的那款芯片。nec确实可以制造。不过恐怕不能如您所愿在中国生产。”
    “哦，nec不是已经在上海投资建设晶圆厂了吗？”
    “那是一家生产内存的工厂，而且……恐怕要下个世纪才能投产。”
    齐东海以香港深层科技的名义向哈德森和nec提供了一款arm7tdmi的芯片的样品和一些技术文档。
    样品由德州仪器生产。对齐东海的需求来说，德州仪器这款为gsm手机设计的芯片并不完全合用。价格也显得过高。
    齐东海原本的计划是利用nec的技术，对这款芯片进行一定的定制。在nec的工厂制造。
    九十年代后半，虽然日本半导体产业被美国反复打压，但成本上依旧占据优势。
    巧合的是最近还传出了nec即将在上海投资设厂的消息。
    对工业生产知之甚少的齐东海想当然的以为可以立刻用上上海生产的cpu芯片。
    再加上现在上海现成的电子组装厂。到掌机推向市场时可以大大压低成本。
    要知道一九九六年，一台新款的gameboy pocket售价仅仅需要六千八百日元。
    新掌机的价钱如果售价太高，就算功能再强劲也无法在市场竞争中战胜任天堂。
    现在，上海的工厂一时半会指望不上。
    对于半导体行业来说，至少在九十年代这个时候，摩尔定律还是有效的。
    指望他们压低成本提高性能，最好的办法就是继续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