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怀砚亲自开的车，带她回老家。
    沈清沅倒在后座，晃着雪白的小腿，嘴里咬着棒棒糖，刷着平板看剧。
    车厢内备了许多零食，供她路上解闷。
    她时不时抬眼看驾驶座的祝怀砚，发现他淡漠自然，近来他的性格是要好不少，竟让她有些恍惚。
    恍惚回多年前跟他相处的时光，那时候的他也是这么淡漠，神圣高不可攀。
    学校不少他的追求者，同时，他还是学校老师最疼爱的学生，走哪都能吸引来一大众惊羡的目光。
    沈清沅那段时间特别努力，每次下晚自习都会单独留下来学习很晚，从来都是班级里最后一个离场的。
    那个时候，她每天放学回家越来越晚，祝怀砚担心她会叛变，偶尔会给她点希望，有时候主动到教室来接她。
    他话不多，说过最多的只有三个字。
    “回家了。”
    每当他说完这三个字，沈清沅都会自觉的收拾作业，放进抽屉里站起身飞快地奔向他。
    “久等了。”
    后来，沈清沅忙于学业，跟他相处的时间越来越少，祝怀砚有点怀疑她的忠心程度，试探性地问她：“你是不是不想帮我了？”
    沈清沅矢口否认：“当然没有，我只是最近作业有点多，您放心，我不会耽误事的。”
    祝怀砚不再吭声。
    教学楼不知怎么就停了电，四下一片漆黑，高三部的学姐学长还在奋笔疾书，这么一停电，抱怨声延绵不断。
    沈清沅有点怕黑，身体瞬间绷得很紧，险些没叫出声来。
    教室里还有祝怀砚，但他沉默寡言的，在跟不在没区别。
    “停……停电了，我们快走吧。”
    沈清沅睁着一双又圆又大的眼睛，四处张望，准备带着他离开，不小心碰到后排的椅子，磕碰得发出声响。
    正准备开后门，手腕忽然被身后的人扣住，她狐疑地回头看他，以为他也怕黑：“怎么了？你也怕黑吗？”
    “没有。”
    黑暗中，看不清祝怀砚的表情，只听得到他好听的嗓音。
    再接着，她感受到一股不轻不重的力道，压在她肩上，将她推至门板上。
    特属于他的冷冽气息，侵入鼻息，十分好闻。
    唇瓣压上一抹温软，凭着本能撬开她的齿关，汲取她的清甜。
    腿被他抱至腰上，怎么也落不了地。
    沈清沅紧张极了，下意识攀扶他的肩，背脊抵着门板，生怕自己跌下来。
    保安打着手电筒上楼疏散，时不时有光亮透过窗户扫进来。
    那时候，她天真的想，他心里是有她的。
    所以她才会在记录本里写下，加油，离祝怀砚越来越近了。
    每当没事干的时候，她就会在记录本上一遍遍写下他的名字。
    祝怀砚。
    祝怀砚……
    她可真天真。
    后来，祝怀砚为了掌握她的举止，开始接近她的任课老师，她的任课老师信任极了祝怀砚这类堪比天才的学生，偶尔会将班上的作业交给他批改。
    与其担心她叛变，不如时刻掌握她。
    那时候的沈清沅并不知道，天真的以为他喜欢她，所以这些都是关心她的举动。
    不外乎给了她一个又一个接近他的希望，以至于她会对他的突然离开而执着。
    “路途还很长，累了可以睡一会儿。”
    祝怀砚没听到后面的动静，扫一眼后视镜，轻声提醒她。
    沈清沅收回心思，淡淡应一声。
    “好。”
    靠在后座，闭上眼睡觉。
    再醒来时，他把车停在在服务区休息，知道她在休息，他尽可能不发出声音，怕打扰到她。
    现在的祝怀砚，变化越来越大了。
    跟以前相比，反差感越来越强烈，沈清沅几乎要怀疑此刻她面前的祝怀砚，究竟是不是他了。
    她缓缓坐起来，动了动唇，模棱两可地问他：“你累吗？”
    “不累。”他淡声回答。
    没有任何犹豫。
    想夺到心爱的人，总要付出些代价。
    -
    沈父沈母对他们的到来十分惊讶。
    早早关了门店回家做饭，沈清沅进门的时候闻到一股熟悉的菜香味，菜摆满整整一大桌。
    沈母以前在祝家帮佣惯了，都是叫祝怀砚小少爷，这会儿竟然不知该怎么称呼他了。
    场面有些尴尬。
    祝怀砚倒是融入得自然，对沈母笑道：“不用太见外，叫我阿砚就好。”
    沈母便卡顿地纠正称呼：“好，阿……砚。”
    “沅沅，愣着干什么呢，赶紧带阿砚洗手过来吃饭。”
    “你爸在回家的路上，一会儿就到了。”
    “知道了。”沈清沅点点头，拉着祝怀砚进洗手间。
    他们一家住的正是祝怀砚当初送的房子，如今房子里充满生活气息，一切都布置得十分温馨。
    沈清沅挤了点洗手液，揉在手心晕开。
    忽然被男人从身后抱住，温热的气息扑洒在她后颈。
    “我喜欢这样的生活。”
    他亲昵地吻了吻她的香发。
    “沅沅，让我融入这个家，好不好？”
    他没有说的是，他送这套房的本质原因是，之前那套房秦煜也进过。
    兴许他们一家人，也曾欢欢喜喜的在原来那个小房子里谈理想，谈未来。
    他觉得刺眼，所以房子迟早是要换的。
    沈清沅身体微僵，开水把手上的泡沫洗净。
    “松开，把手洗了。”
    祝怀砚乖乖松开，认真地配合她洗手，又忍不住把她压在洗手台前亲吻，亲吻她水润的唇瓣。
    沈清沅头皮发麻，羞愤地瞪他，这可是在她家！
    她妈就在门外！
    没过多久，沈清沅已经推开他，红着脸先行跑出去。
    祝怀砚面色平常地紧跟其后，从风衣口袋里摸出药瓶，慢条斯理地吞咽下两颗，端起桌上的水杯将药物送进去。
    沈清沅清楚他吃的是什么药。
    能让他平和听话的药，确实效果很不错，但能不能根治还不一定。
    沈父近来事业蒸蒸日上，少不了祝怀砚的功劳，一进门便激动地对祝怀砚感谢，领着他聊了许多沈清沅听不懂的话。
    祝怀砚只是淡笑：“应该的。”
    他爱沈清沅，想要她。
    所以这些都是应该的。
    “我这次来，是想娶沅沅。”
    “我没结过婚，对国内的流程不太了解，如果有不合规矩的地方，还请多多包涵。”
    “彩礼，车，房之类的，你们对此有所要求，合理范围内，我会尽可能满足。”
    “至于婚礼在哪里办……”
    听他早有打算，沈清沅忍不住发声打断他：“我从没答应过要嫁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