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尊者的身影消失在天际,空气中弥漫的杀意随之淡去。
这一刻,整个战场陷入了短暂的静默。
随后,城防线上的将士们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声浪如潮,将一切疲惫与恐惧卷走。
“胜了!”
“我们守住了!”
“那帮怪物都死了!”
士兵们丢掉武器,彼此拥抱,笑声中带着劫后余生的释然与骄傲。
远处的玉米加农炮静静矗立,光芒逐渐隐没。
它们的任务已完成,如同忠诚的卫士,守护着这片残破但依旧屹立的城防线。
方明站在阵地的边缘,望着远方渐渐归于平静的海天交界。
他的目光穿透了欢庆的人群,落在夫子等强者消失的方向。
“这些人,真不简单啊。”他轻声低语,心中浮现一个念头。
夫子等人没有停留片刻,他们的身影从战场撤退,带着一种飘然的潇洒。
那是一种不属于普通军人的姿态,更像是为某个隐秘目标而行动。
方明回头,看了一眼那些高喊胜利的士兵,嘴角牵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
军区要塞中,顾清河站在巨大的沙盘前,手指轻敲着桌面。
光影投射在他的脸上,显得晦暗不明。
“报告!”一名军官快步走近,单膝跪地,声音中带着难掩的兴奋,“战斗结束,我方无一人阵亡,敌方所有怪物强者除未来尊者外,全数伏诛!”
顾清河点了点头,没有抬头:“很好。”
那军官稍微顿了顿,接着说道:“不过,那未来尊者……已经离开战场,我们无法追踪。”
“没关系。”顾清河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冷静,“他会回来的。”
他挥了挥手,示意军官退下,目光再次落回沙盘,注视着上面标注着的某片区域。
“计划可以提前了。”他喃喃自语,声音低得只有自己能听见。
方明走在战后的废墟上,地面上布满了破碎的箭矢和烧焦的痕迹。
他的思绪却停留在战斗之外的事情上。
“顾清河的计划……”他低头沉思,手指在空气中无意识地划动,“用污染药剂对付海族,只要他们知道这件事,恐怕就再也不敢轻易大规模出动了。”
他停下脚步,看向远处平静的海面。
那是海族的领域,也是他们最得天独厚的优势所在。
可是,如果这片海域变成了他们无法生存的死亡之地……
方明嘴角扬起,眼中闪过一抹冷意:“真是个狠人啊。”
……
几天后。
海岸线的风依旧凛冽,远处的海浪击打着岩石,溅起层层白沫,几只海鸥盘旋其间,发出短促的鸣叫。
方明靠在东部军区要塞外的一棵老榕树下,双手抱臂,目光注视着远处波光粼粼的海面。
他的神情冷淡,似乎对一切都漠不关心,但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臂膀,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脚步声自背后传来,轻而稳,每一步都仿佛经过了精确计算。
方明偏头看去,顾清河正缓步走来。
这位儒雅的军区元帅戴着一副金边眼镜,手中捧着一卷战报,深色军靴踏在青石板上,连衣摆的轻微晃动都显得从容不迫。
“方明。”顾清河站定,微微颔首,带着一丝温和的笑意。
方明没有动,只是淡淡地问:“计划,成功了?”
顾清河轻轻一笑,递过战报,“你猜得没错。海族的葬海深湾,现在已经一片死寂。”
方明接过战报,随意翻开,纸上的墨迹清晰地记录了这场突如其来的胜利:
“葬海深湾,水质变异,所有海族尽数灭绝。”
他指尖摩挲着战报边缘,声音不紧不慢:“用了多少药剂?”
“远没有你想的多。”顾清河微微一笑,眼中透出一丝得意,“不过,我们不需要很多。只要让海族知道,我们能污染海域,就够了。”
“以小见大。”方明轻声评价,嘴角勾起一丝淡淡的弧度。
顾清河点头,抬手推了推眼镜,“海王已收到消息,他很愤怒,但更重要的是——他开始害怕。”
方明的眉毛微微一挑,“所以呢?”
顾清河的目光透过眼镜,直视方明:“他提出了谈判。”
风声短暂地掠过两人之间的沉默。
方明合上战报,语气平静:“条件是什么?”
“必须由你出席。”顾清河注视着他,嘴角扬起一个意味深长的弧度,“他说,他只想见杀死三位尊者的人类。”
“呵,”方明低声笑了一下,把战报卷起来随手丢给顾清河,“看来我在他眼里,还算有点分量。”
“岂止是分量。”顾清河接过战报,随手抚平,“你的玉米加农炮,可是让他三天没睡好觉。”
两人对视,片刻后,方明转身,双手插兜,目光扫过不远处的海岸线。
“这个谈判,你觉得靠谱吗?”
顾清河没有急着回答,他抬头望向远方的海天交界,眼中闪过一抹精光,“不管靠不靠谱,这都是让他们忌惮的机会。只要海王害怕,海族就会变得谨慎,甚至退缩。我们需要的,是时间。”
“我明白。”方明点头,抬手拍了拍身旁的树干,“不过,让我去谈判,你就不怕我是个坏棋?”
顾清河笑了,摇了摇头,“你是杀死两位尊者的人,是扭转战局的功臣。你本身就是这场谈判最大的筹码。”
方明转头看向他,眼神中多了几分深意:“说得冠冕堂皇。实际上,你只是想让我拖延时间,对吧?”
顾清河不置可否地微笑,目光重新落回远方。
“方明,你要明白,这场战争不是靠一两场谈判能结束的。”
方明没有回答,他只是站在那里,任由风卷起衣角,眼中闪过一丝思索。
“药剂叫什么名字?”他突然开口。
“它没有名字。”顾清河语气平淡,“但它有一个代号——深渊之息。”
“深渊之息?”方明重复了一遍,声音里带着一丝玩味,“听着倒像是某种神话里的诅咒。”
“某种意义上,它确实是。”顾清河转过身,语气意味深长,“对于海族来说,这种东西的存在就是最大的威胁。他们不知道我们还有多少,也不知道我们的极限在哪里。这种未知,足以让他们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