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疼疼疼。”
裴余之被中正帝戳着脑门,装模作样的喊着痛,那作怪的小样子让中正帝哈哈大笑起来。
“父皇,你就心疼心疼儿臣吧~”
一身皇子朝服的少年人拖着音调:
“父皇不给儿臣报仇,还不许儿臣自己想法子报仇吗?”
“这个仇不报,儿臣梦里都要被气醒。”
中正帝直摇头,笑着训斥道:“快快离朕远些,你们兄弟几个,就属你气性大。”
“也罢也罢。”
他无可奈何地道:“既然已经上朝参政,那也可以有个官职,但巡城御史——”
迎着裴余之期待的目光,中正帝呵呵一笑:“你就别白日做梦了。”
“父皇!”
中正帝毫不动摇:“你上面的三位兄长入朝已有几年,也不过挂着四五品的官职,你才开始上朝就向朕要三品官。”
“朕要是真依了你的意思,明日朝臣就该对着朕以头抢地了。”
裴余之耷拉着脑袋,恹恹地走到一旁坐下:
“那儿臣怎么办?父皇您难道没瞧见,今日他们那气势汹汹的样子,就是冲着让我受罚来的,不叫他们长个记性,说不得哪一日就又给儿臣找事了。”
中正帝咳了咳,就看着他装可怜。
早在今日那几人弹劾裴余之的时候,中正帝就已经把他们该贬到哪个地方想好了。
但言官因言治罪是帝王大忌,中正帝只能暂且按下,等抽空揪他们小辫子。
但这话是不能说的,说了这皮小子的尾巴就要翘到天上了。
聂风在一旁已经麻木,他这么大一个人,存在感真的很低吗?
为什么每次都有种好像我不存在的感觉?
我的殿下啊,飙戏的时候能打个通知吗?我的小心脏遭不住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聂风心里的怨念被中正帝听到了,他的目光转向了聂风。
聂风瞬间紧绷起来,坐的端端正正。
“你是聂子晟家的?”中正帝明知故问,子晟是聂风他爹的字。
要不说皇帝笼络重臣有一手,连爱卿都省了,直接称表字昭示恩宠。
聂风赶紧起身,恭敬地回道:“回禀陛下,聂远正是家父。”
就这么个问题,你问了多少遍啊?见一遍你问一遍,我长得真的很大众吗!还是我爹不止我一个儿子?
“快及冠了吧?”
“回陛下的话,是。”
“成家了吗?可有意中人?”
聂风老老实实地摇头,如果二皇子不上位,他们全家命都保不住,天天命悬一线的,哪有空想风花雪月。
中正帝敲了敲桌面,心里想着京中适龄的贵女。
裴余之坐不住了:“父皇,巡城御史不行,那还有其他能巡逻京师的官吗?给儿臣来一个?”
中正帝思路被打断,看着他就烦,挥手将两人撵了出去。
“都出去,别在这烦朕。”
裴余之又过去给中正帝揉了揉太阳穴,这才溜溜达达的出去。
等离开皇宫坐上马车,裴余之面上笑嘻嘻的表情才慢慢收敛,只余一片平静。
聂风显然已经习惯了他前后如此大的变化,只琢磨着皇帝最后问的他话。
裴余之阖了阖眼:“不用想了,等父皇抽了时间,给你赐婚的圣旨也该下来了。”
“你要是有什么意中人和倾向,趁早跟你爹说一声,让他去皇上面前透露一二。”
聂风无所谓的耸耸肩:“都行,圣上赐婚是恩典,就是看在我爹的面子上,陛下也不至于亏待我。”
裴余之见他心里有数也不再多言。
————
又和聂风骑着马溜达一圈,直到皇宫快要落钥裴余之才回去。
他现在还没有什么官职,依旧是一副街溜子做派。
等第二天裴余之就有了官职,权巡城御史,虽然只是暂代副职,但那也是挺大一个官了。
给裴余之宣旨的自然是中正帝的总管大宦官闫恪。
裴余之喜滋滋的接了圣旨,给了闫恪一个大大的红包。
“闫伯,你等等!”
闫恪听了点点头,笑眯眯的站在原地等裴余之。
裴余之跑回住处,为了表示对他爹的感谢,很大方的装了三千两银票塞进匣子里。
又认认真真的写了一首感谢诗,赞美大度的皇帝。
然后把信放在匣子最上面,跑出去把匣子递给闫恪。
“这个给父皇。”
见闫恪回来,中正帝抬了抬眼皮就继续批阅奏折。
等了半晌,见闫恪没什么话说,忍不住又抬起了头,一眼就看见了闫恪手里捧着的匣子。
“小六给的?”中正帝问。
闫恪乐呵呵地回道:“这是六殿下让奴婢送给陛下的,方才奴婢见着陛下正在批阅奏折,就没有出声打扰。”
中正帝点点头:“拿过来让朕看看。”
闫恪走近递给中正帝,中正帝一打开匣子就笑了。
仔细看了看信纸,他满意地点点头,书法和词赋又有长进了。字体已经有了自己的风格,诗也是对仗工整,虽是即兴之作,但也堪为佳品。
勾了勾唇角,把信纸和以往收到的东西放到一起,中正帝看着银票哭笑不得。
“这权巡城御史的官位就值这么点?”
他自言自语的笑着,并不在意金额,只也收起来,全当做父子天伦之乐的意趣。
长子少年老成,次子也是尊敬有余亲近不足。
都说他过于偏爱幼子,但瞧瞧这么多儿子,只有小儿子从小亲近他,他如何能不偏疼几分?
顽劣的五儿子中正帝不喜居多,至于远在国寺的第三子?
中正帝恐怕已经忘了他还有一个三儿子,即使已经及冠了也没有想过接回来。
裴余之得了皇帝亲赐官职的事只有几人知道,也不敢声张。
陈朝五日一朝,等四日后再一次上朝,穿着崭新官服的裴余之正式亮相,是谁心中惶惶自不必说。
自然是有人反对的,但中正帝也不是泥捏的,天子岂可朝令夕改?况且不过是代理副职,已经很克制了。
中正帝自觉已经给够群臣面子了,就不容其再辩驳。
裴峥自然是一力支持,朝二皇子裴峥聚拢的部分朝臣也是闻弦歌而知雅意。
又有裴余之堪称无差别的攻击,这个早朝算是热热闹闹的过去了。
等内侍刚宣布退朝,话音还未落,中正帝还没起身,裴余之就大咧咧的朝身后的百官喊到:
“既然陛下将此重任交由本宫,那诸位大臣可都要看紧了自己和你们府中不成器的子弟,要是被本宫捉到了错处...那可就别怪本宫秉公处理,依法处置了!”
他这明晃晃的威胁简直要得罪大半群臣,裴峥只感觉头痛,偏偏父皇竟然由着他胡闹。
但裴峥想是这么想,行动上却十分诚实的做出了给弟弟兜底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