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若星到家后才看到宋万千的回复，顿时哭笑不得。
有这个回复，韩若星就安下心来，至少说明老爸那边生气归生气，但并不是不可挽回。
至于这定制嘛，讨好老丈人，不行也得行。
她回复完宋万千，转头看向躺在床上的顾景琰。
西装在刚刚林书他们的帮忙下已经脱了，领带被他自己松松垮垮的扯开坠在胸口，领口的扣子解开了两颗，胸口一片潮红。
眼镜还在鼻梁上挂着，凌厉的五官在此刻显得异常的柔和。
韩若星侧着身体趴在他耳边，低声喊他，“顾景琰，顾景琰，老公……”
这世上根本没有什么感同身受，她从别人嘴里听到哥哥那些过往，都难受的心尖发颤，可她的哥哥却是一步一步淌过来，真真切切经历的。
顾景琰给他的父亲，给那些跟随他的人，和支持江盛的每一个顾客，交上了一份满意的答卷。
“景阳，好女儿，怎么样，妈妈交代的，你都跟你哥说了吗？”
他喃喃唤着她的名字，韩若星一边应，一边给他解扣子，“我在呢。”
从来都是哥哥护着他，如今她能做的，也只是这微不足道的一点罢了。
他早就不需要钟美兰的肯定了，那份他不曾得到的母爱，如今也不再期待，但是他的父亲，那个教他为人处世，被他深沉热爱，却早早离开人世的亲人，那是他内心深处永远的遗憾。
她有什么资格劝哥哥原谅母亲呢？连她自己也是其中的帮凶罢了。
顾景阳心头酸涩，“我没资格，因为我是那个享受资源的人，同样的，您也没有资格求得哥哥的原谅，如果他什么都原谅，那么你曾经给予他的一切伤害便是他活该。我哥他很好，他值得更好，你从前不能爱他，以后便也不要脏了他的路。”
顾景琰觉得有些吵，用力将脑袋压陷到枕头里，凸起的脖子将喉结显露出来，撩人而不自知。
顾景琰轻声问。
顾景阳打断她的话，轻声道，“我会给您养老送终的，别再打扰我哥了。”
顾景琰安静下来，她伸手摸着他的脸，掌心一片潮湿。
发布会成功谢幕这晚，两只小狗拥在一起哭了好久。
韩若星想着，便拥住他，“是的，你做到了。”
说罢不再理会钟美兰在那头的歇斯底里，挂断了电话。
“当然。”
“景阳，你别看网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你哥也是我的孩子，我怎么可能不疼他？只是他在你奶奶跟前养太久了，你奶奶不喜欢我，我就总觉得你哥也不喜欢我，所以有时候难免会疏离一些，但他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母子连心，他疼我更疼啊。”
钟美兰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你这孩子，忽然问这个，妈年纪大了哪里记得住，你提个醒啊。”
她老公是有大抱负的人啊……
“妈是被你舅舅骗了，谁亲谁远，妈还能分不清吗？妈是舍不得你外公留下的家业就这么被糟蹋了。”
钟美兰哑口无言，最后恼羞成怒，“你也要来指责我吗？我对顾景琰不好，我对你不好吗？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顾景琰却好像没有听到，像个孩子一样拉着她，一遍一遍地问，“我是你的骄傲吗？”不管韩若星如何回答，他还是在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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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美兰脸色发白，破口大骂，“顾景阳！你这个白眼狼，吃里扒外的东西，我养你我还不如养条狗！”
钟美兰应该一直守在手机跟前，铃声一响，立马接听。
手机又震动了一些，她以为还是钟美兰，刚要调静音模式，看到了林书弹出来的一条微信。
手机还在不停地震动，钟美兰的短信一条跟着一条，“景阳，你跟你哥说了吗？”
她以前不理解顾景琰太过机械般的生活，他总是在赶时间，总是很忙，她总以为顾景琰的目的在于争夺江盛的继承权，她太看轻了顾景琰的理想。
“我是你的骄傲吗？”
韩若星鼻子酸涩，用力抱着他，抚摸着他的头发哑声道，“你一直都是。”
顾景阳蹲坐在主卧外面，终究也没有勇气去敲开那扇门。
顾景阳抿起唇，从地上站了起来，一边往楼下走，一边拨通了钟美兰的电话。
顾景阳忽然问，“妈，您知道下周三是什么日子吗？”
韩若星伸手将他的眼镜拿了下来，轻轻抚摸着他的额头，“老公，起来冲个澡再睡，我弄不动你。”
“大小姐，睡了吗？”
一路走来，有多不容易只有他自己知道，顾景琰从不跟人吐苦水，即便是她。
而且眼睛也变得潮湿，韩若星渐渐意识到，这话不是在跟她说，是在问他的父亲。
顾景琰喊完又开始傻乐，褪去平日里的严肃，整个人多了几分孩子气，他低声说，“阿星我做到了，我做到了阿星，阿星……”
十年……
“妈没想着跟你哥断绝关系，他是我儿子，我还能不要他吗？是韩若星骗我写那个断绝书，我是知道这个断绝书没有法律效应我才签的，谁知道这个贱人这么搞我！”
顾景琰迷迷糊糊睁开眼，看着眼前模糊的人影，忽然伸手抱住她，在她脸上亲了一口，“阿星，阿星……”
在上一段婚姻里，她总说顾景琰不懂她，其实她也不懂顾景琰，离婚后这一年里，不管是在拍戏，还是在职场上的这些经历，那种不敢辜负身边人的谨慎与拼搏，让她一点点体会到了顾景琰的不容易。
顾景阳说，“下周三是我哥哥的生日啊妈，您记得刘太太的生日，记得张太太的口味，记得白太太喜欢哪个牌子的包和衣服，可你记得我哥喜欢什么吗？”
顾景阳回道，“睡了。”
林书电话打了过来，顾景阳接起，那边传开林书和着风声的轻笑，“约个会吧，想见你。”
顾景阳怔了一下，心脏一下快一下的跳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