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想使眼色串通，都给我老实点，今天要是不交代清楚了，一个都别想去睡觉！”
    眼见着自己就在跟前站着，陈一凡的眼睛还在左瞟右瞟，张春华简直气不打一处来。
    她这段时间也看出来了，别看自家这个女儿年纪最小，但是两个侄女反而听女儿的话，如果说这三人真去干坏事了，八成也是自己女儿开的头。
    张春华觉得是自己这两年对陈一凡太好了，所以才让这孩子蹬鼻子上脸，果然老话说得对，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小孩子就是不能惯着。要是最后让她发现是自家女儿带坏了两个侄女，看她会不会对陈一凡客气！
    被点名的陈一凡又偷偷看了一眼陈建国，以往这种时候都会打圆场的陈建国，今天也不笑了，脸上表情十分严肃，明显是站在张春华这边的。
    陈一凡无奈在心中叹了一口气，看样子今天是瞒不过去了，那就说吧！将口袋里的本子掏出来，陈一凡递给张春华：“给，妈你打开看看，这里面就是我这几天干的事情。”
    陈静和陈洁见状，也乖巧地掏出自己的本子上交。
    于是，张春华手中一下子多了三本大小一样的本子。张春华有些不解，这是什么？难道现在的孩子们干坏事还要写日记记录下来？
    带着疑虑，张春华翻开了本子，不过这一翻开来，张春华就更不理解了。
    葱油饼：正正正正正正正正正……
    火腿肠：正正正正正正正正正……
    肉串：正正正正正正正正正正……
    这都是些什么啊？
    陈建国的头也凑过来了，可惜他也没看懂。两人将目光重新投射到陈一凡身上，等着陈一凡开口解释。
    “其实我们最近每天出去，都是去统计人家卖出去多少东西，然后记到本子上，最后再算人家一共能挣到多少钱。本来这几天我们还要在家自己实验一下，计算成本，可惜没有来得及做。”陈一凡老老实实地说。
    其实三人这会都有些遗憾，要是张春华再晚个两三天发现，她们就可以核算出最终的利润了，到时候整理出一张完整的《摆摊市场调研分析报告》。
    当初陈一凡第一次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陈静和陈洁都可激动了，她们觉的陈一凡起的这名字真是说不出的高级感，一下子把她们最近灰头土脸偷窥人家的事情都美化了。
    到时候也不用张春华和陈建国质问，她们自己就会说出来。
    甚至陈静和陈洁还为了谁去说吵起来了，两人都想出这个头。这让曾经的打工人陈一凡十分不理解，这难道就是天选打工人？
    反正陈一凡是没有这个觉悟的，想当初她那个傻逼领导没事就让人做presentation（主题演讲），她做ppt都快做吐了。
    陈静和陈洁还说到时候提前把要说的话都写下来，免得提前忘词，那副认真的样子，让陈一凡觉得自己真的是在完成一项工作，只差一个ppt了。
    可惜这一切都因为张春华的提前质问泡汤了，陈静和陈洁根本没有准备，明明不是干坏事，但是她们依旧表现得很心虚，陈一凡只好自己上了。
    “你们管人家挣多少钱干啥？这跟你们又没有关系。”
    张春华是突然堵着这三个孩子的，就是陈建国也是今晚孩子出门之后才被告知，所以陈一凡她们不可能提前知道自己的打算，然后准备好这个本子糊弄自己。
    虽然很匪夷所思，但是这三个孩子最近是真的去盯着人家的小吃摊，数着人家卖出去多少东西。
    听到这的陈建国也不知道说啥好了，晚上张春华把自己叫来，两人想了一堆的可能性，溜冰场、网吧、游戏厅……就是没有现在这种结果。
    陈静这会也站出来了，“小姨，你别怪凡凡，都是为了我家。下半年我妈就回家了，我们担心我爸要养一家人会很辛苦，所以想着能不能让他换个钱多点的工作。”
    姐姐和妹妹都说话了，陈洁觉得自己也应该说些什么，接着陈静的话说道：“我们觉得摆摊可以挣钱，但是又不知道到底能挣多少钱，所以最近才会去偷看人家卖多少东西……小姨，我们不是故意回来这么晚的，你别生气。”
    随着陈洁的这番话说完，屋内一时有些安静。
    张春华和陈建国想不到这几个孩子竟然是因为这个原因，因为张春丽下半年要回家，怕老大一家的日子不好过，张春华和陈建国私下还商量着要怎么接济大房，应该如何让陈建军和张春丽接受，同时又尽量不伤害他们的脸面。
    没想到这几个孩子竟然打算直接让陈建军换个工作，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自己两个大人还不如几个孩子。
    张春华和陈建国此时再看本子上的内容：有日期，有“正”字记录的人数，有孩子们自己算出来的每日营业额，甚至还有七天平均营业额，成本和利润也写上去了，只是暂时没有数据，估计是准备后期填上去。
    这三个孩子是真的有在认真做这件事。
    张春华心中有些酸涩，又有些欣慰，再开口时说话的声音都软下来了：“你们傻不傻啊？家里钱的事情不需要你们小孩子操心，有我们大人在呢，肯定不会饿着你们的。再不行，也可以告诉小姨和你二叔啊，让我们去就行了，这大热天，哪里犯得着自己天天去，都晒黑了。”
    如果说刚才那会，张春华看到几人晒黑的皮肤，还很生气，这会剩下的就只有心疼了。
    “妈，我们要是不自己出去实际调研一番，直接说让大伯去摆摊，那你会觉得靠谱？到时候怕是我们口水都讲干了，你还觉得我们是小孩子胡闹。”
    陈一凡撅着嘴，她可了解自己的妈妈了，别看现在她妈嘴上说得话好听，还说会帮他们去做这件事，但是要是当初真找她妈说了，她妈肯定不会和她们这样天天蹲在人家摊子附近。
    大人都可要面子了，蹲在那边路过一个人都觉得会看自己，也只有她们自己能不在乎这些。
    知道孩子们没有走上歪路，陈建国整个人也放松了，一点不见刚才的严肃，反而挺好奇几个孩子这些天都有些什么发现。
    “行了行了，你妈也是心疼你们几个孩子，既然你们守了这么多天，把你们的成果给我们展示展示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