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前夕，杨凤凰回到公司。
    她们这种没出道的女团，没有电视台的通告，能接的活动很少。基本就是周末去商场做表演，唱唱歌，跳跳舞，甚或站在那给商家当礼仪小姐。
    对方给的本就不多，再被公司分走一半，就更少了。真要算起来，比她在饰品厂的时候，挣得还要少。
    那时候，她每天加班到很晚，领到工资给爸爸五千，还能剩下一些。现在，全给家里转过去都不够，估计爸爸也不会听她的劝去看病。
    没活动的时间，女团八个人一起挤在郊区的房子里，训练舞蹈，声乐…
    苦是苦了点，每天腰酸胳膊疼的，嗓子也经常发哑，但杨凤凰能承受得住。
    她唱歌不好听，跳舞也不行。
    哥哥以前也说他肢体不协调，天赋不好，但是顾姐说，她是个做明星的料子，所以她很努力。
    每天别的姐妹休息了，她都要抽时间练哥哥教给她的剑舞。哥哥说过，以后如果什么都不行，舞剑舞得好，至少可以演古装武打剧。
    但是，什么都不行，为啥还能演上电视剧？
    这次回来，顾姐让她带上重要的东西，好像是要放长假？所以她背了个大包，拎着个小包，准备报完到就回家看老爸。
    上海波涛…公司。
    民居改成的写字间，七八十平米的样子，被隔成几个大小不一的办公室。
    外面办公室有两个人在，杨凤凰敲敲门就往里走，一点也不犯怯。
    “顾姐在不在？”
    没人回答她，气氛也不对劲，都在往老总办公室偷瞄。
    杨凤凰又往里走了几步，想看看什么情况。
    谁知道老总办公室门没有关，里面的人一眼就看见她。
    一个三四十岁的胖女人眼睛一亮，对她招手：“是凤凰吧，快进来。”
    啤酒肚老板和顾姐都在，杨凤凰应了一声就拎着包往里进。
    “顾姐，我回来了。”
    那个胖女人上下打量她，好像很满意：“啧啧，有气场，还漂亮，不错。”
    在胖女人眼里，小丫头没涂粉，脸上满满的胶原蛋白，精致的五官，即使是在拎着大包小包宛如逃难的情况下，也是我见犹怜。
    最难得的是，遇见陌生人和领导，也一点不慌，腰背挺直，目光直视，语音稳定。
    “行了，你们交代交代吧。”胖女人站起身，坐到偏一点位置。
    杨凤凰莫名其妙，看向顾佳怡：“顾姐？”
    啤酒肚老板脸上堆出笑容：“凤凰啊，是这样，我这里庙小，现在呢，有家大公司看上你了…”
    几分钟后，杨凤凰搞清楚了啥情况：自己被卖了。
    带着各种狐疑，杨凤凰再次看向顾佳怡：“顾姐？”
    这个以往对她最热情，最看好她的经纪人，今天如同中了邪，目光呆滞，一句话也不说。
    胖女人哈哈笑，对杨凤凰说：“咱们走吧，以后你也用不着他们了。相信我，再见面，她会追着喊你姐。”
    杨凤凰“嗯”了一声，再看了一眼顾佳怡，转身就跟着走。
    胖女人一改刚才的张狂姿态，边走边温和的说：“我也姓杨，咱们是一家，你喊我杨姐就行。不用担心…”
    这时顾佳怡口里嘀咕着“用不着我了，我没用了”，突然如梦初醒，跨步来到啤酒肚老板桌前。
    “我要离职。”
    啤酒肚：“你发什么神经，一个没出道的小姑娘走了，你至于吗。今天一来就失魂落魄的，回去休息两天…”
    顾佳怡眼睛泛红，斩钉截铁：“我真的要离职，补贴我不要了，你答应的分红我也不要了，今天我就要走。”
    啤酒肚：“…”
    这边杨姐带着杨凤凰，下楼就上了一辆奔驰商务车。
    杨凤凰摸摸不知道什么材质的坐垫，再看看宽敞得能伸直腿的空间，心里的疑问更重了。
    “杨姐，你们花了多少钱买我？”
    “一百万。”
    “人民币？”
    “当然是人民币了，还能是美元啊。”
    杨凤凰气鼓鼓的说：“他们签我才花了几万块，我还一直给他们挣钱…”
    杨姐指挥司机将两个包放好，也坐上车：“没事，这钱他们也花不安稳。”
    杨凤凰想了想，又问：“姐，你们看上我啥了？”
    杨姐：“还别说，他们眼光挺好，你有当明星的潜质…”
    司机系好安全带，发动车子，缓缓往正路上拐。
    这时路边一个女人跑过来，边跑边喊：“凤凰，凤凰。”
    杨凤凰朝窗外望，是顾佳怡，连忙拉住杨姐：“杨姐，等一下。”
    打开车门，顾佳怡一下扑了上来：“凤凰，你带上我吧，我跟你一起走。”
    “我，带上你？”杨凤凰刚才确实有过这样的念头，想过顾姐会不会带着她一起跳槽，但她想的是顾姐带着她。
    杨姐嘿嘿笑：“凤凰经纪人有安排，你就别想了。”
    顾佳怡不顾形象，抱住凤凰的腿：“我不做经纪人也行，当助理，我给凤凰当助理。”
    杨凤凰脑子有点转不过来，什么情况？不过这几个月里，顾佳怡算是最关心她的人，她忍不住抬头看向杨姐。
    她很清楚，这里能做主的只有杨姐。
    杨姐像看猴戏，笑嘻嘻的盯着顾佳怡看了许久，转头对杨凤凰说：“你自己拿主意，她要做助理就让她做，你想清楚就行，哪天你不高兴了，随时开掉。”
    “哦。”
    杨凤凰拉起顾佳怡：“顾姐，你真想来就来吧…”
    让顾佳怡后天去报到。商务车一路开到一处别墅，带花园，很大的一栋别墅。
    杨姐带着有点紧张的杨凤凰进去，穿过巨大的客厅，上到二楼，又转到一处带阳台的客厅。
    “凤凰，喊冰冰姐。”
    “啊！”
    杨凤凰看着那个阳光下风姿绰约，艳压天下，在繁华都市每时每刻都能看到的女人，瞠目结舌。
    “冰…樊冰冰？”
    樊冰冰走近一点，那张艳丽不可方物的脸，还有行走间完美的气场，不是樊冰冰还能有谁。
    杨凤凰这才反应过来：“对不起，冰冰姐。”
    樊冰冰打量这个小丫头，脸蛋不错，形体只能说凑和，稚嫩，有点倔强的样子。打扮得土里土气，也没见过世面，就这样，也不至于让刘东惦记呀？
    “我也喊你凤凰，坐吧。”
    “以后你就是我旗下的艺人了，合约会重新签，等一会给你看合约，如果没问题，我们再聊聊。”
    半个小时以后，坐在书房里，杨凤凰翻看合约。
    她经历过，直接翻到最后，想先看看结果。
    “三年？月薪两万？违约金一百万？”
    这不是在做梦吧？杨凤凰使劲掐了一下大腿：“啊！”
    要知道，那家坑人的小公司，当时签她，起步就是十年合约，违约金三百万，还每个月只发两千块生活费。
    杨姐笑呵呵：“冰冰说了，看你的意愿，如果你不同意，可以不签。”
    “真的吗？”
    杨凤凰马上想到了哥哥，要是不签，就可以去找哥哥。
    但是马上又想到：“不行，我要努力，我要变得更好。
    我要成为陪伴项羽杀敌的虞姬，不要做没用的貂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