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在井里的是个体格魁梧、四肢修长的大汉。
而他之所以会被人发现,便是因为他骨骼粗大、皮肉红肿,卡在了水井口,头顶距离井口不到二尺。
这人的咽喉被人捏碎,肩膀被利器刺穿,留有一个血洞。
奇怪的是,他身上除了一身简单朴素的褐色衣裳外,就没有任何东西了,连一枚铜钱都没有。
许巍眉头紧锁,问胡有槐:“这人也是客栈的客人吗?”
胡有槐神色惊慌,就像见了鬼一样,哆哆嗦嗦的说不出话来。
苏辞见状,只好把目光移向一旁的小二,“你来说。”
小二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回……回谷主,这人是我们客栈的客人。是……是住在天字四号房。”
许巍:“他叫什么?”
小二想了想,“只知道姓刘,叫什么不清楚,客人不愿意说。”
李莲花仔细打量着尸体,过了好一会,他抬头望了望天字楼。
果果指着天字楼,问道:“阿娘,这人是从天字楼里摔下来,然后淹死在井里的吗?”
苏辞摇了摇头,“他确实掉进了井里,但不是淹死的,是被人掐死的。死亡时间应该是在昨天上午,具体什么时候得验尸。”
许巍:“可是,昨天早上衙役搜查客栈的时候没有听见求救声啊。难道,那个时候这人就已经死了,所以尸体才会被泡涨?”
苏辞摊了摊手,“不知道,也行吧。”
李莲花:“我们去他住的房间看看吧,兴许会有什么收获。”
胡有槐一惊,眼睛隐晦的四处打量。
一直在观察他的李莲花见状,不动声色的往胡有槐旁边移了一步,堵住了他的去路。
李莲花对他露齿一笑,“胡掌柜,带路吧。”
胡有槐唯唯诺诺道:“好,好,诸位跟我来。”
苏辞见店小二害怕,就对他说:“你先去大厅守着吧。有什么事,我再叫你。”
店小二如蒙大赦,飞快的离开了这里。
天字四号房的房门没锁,许巍一推就开了。
众人进去后,仔细打量着房间。
只见床上被褥凌乱,桌上一支蜡烛已经燃到尽头,蜡油凝了一桌。
西边的衣柜半开,里挂了一件灰色长袍,下面还一个有包袱。
那包袱是个长条形,被红线绑着,不知是个什么东西。
许巍拿起包袱,打开一看,愣住了。
那是个乌木牌位。那牌位上刻着“先室刘氏景儿之莲位”几个大字,以及生卒年月。
刻得银钩铁划,灵俊飞动,但笔画深处却依稀有一层浓郁的褐色,像是干涸的血迹。
李莲花摩挲着手指,若有所思的盯着牌位。
“许大人,你看这里。”苏辞的声音响起,打断了李莲花和许巍的沉思。
两人顺着苏辞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件绣花对襟落在床下,粉紫缎子,银线绣花,显然是一件女子衣裳。
苏辞:“这衣裳会不会就是第一个死者的衣服,他是从这里跑出去的?”
李莲花在屋中看了一圈,又摸了摸桌上的烛泪,“这蜡烛已经冷了很久,绝不是昨夜点的,应该是前夜便已燃尽。”
许巍在屋里转了两圈,慢慢走到一幅画前。
那是一幅梅花图。
他打量了几眼,便掀起画来。
苏辞看到画后露出的东西一愣,随后脸色难看了起来。
她眼神冰冷的看着软倒在地的胡有槐,厌恶道:“胡有槐,解释一下吧。我万花客栈什么时候需要用这种恶心人的手段揽客了?”
梅图后露出的不是墙壁,而是一面半透明的琉璃镜。
这就和现代某些无良酒店安装隐形摄像头是一个意思,专门用来偷窥的。
许巍敲了敲琉璃镜,又摸了摸那质地,啧啧称奇:“胡掌柜,你可真是奇思妙想啊。会玩,太会玩了。”
苏辞一个眼刀过去,“闭嘴吧你。”
这时,李莲花“咦”了一声,在那幅画旁边发现了一道极细的口子,深入墙内。
他伸手摸了摸,然后走到胡有槐身边,拔了一根他的头发,又施施然地走回墙边,把头发伸进去试了试。
这裂口深入墙内有二寸来深,几要穿墙而过,边缘十分齐整。
许巍:“这裂口怎么瞧着像是……像是……匕首?”
说着,他抽出别在暗袋中的匕首在那裂口处比划了一下。
苏辞不解道:“万花客栈的楼宇都是青砖所建,匕首应该不能灌墙而入两寸之深吧?会不会是锋利的长剑?”
李莲花摇了摇头:“不会,若是长剑,两寸不足以稳住剑身,必会跌落。但你看这墙上裂口却无翻翘痕迹,说明不是长剑。”
许巍接口道:“这世上确实有这样的短剑匕首。这三柄都堪称神兵利器,一个是菩提慧剑,现在在峨眉派;
一个是小桃红,在“白马鞭”杨垂虹手中;最后一个,便是缚恶剑。乃是‘西北阎王’吕阳琴的惯用兵器。”
这时,李莲花笑了起来,“我明白了。”
许巍也笑了,“我也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