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医院的路上，宋敬呈见沈禾闷闷不乐，心事重重的样子，关心问道：“奶奶跟你讲了什么？”
先前苏锦拉着沈禾在庭院讲话的情形，宋敬呈也看见了。
“我才知道，沈如珠不是沈光辉的孩子。”
“沈如珠？”
“你那个早年间夭折的姐姐？”
沈如珠年少成名，当初也曾是青市惊艳绝伦的少女，她14岁那年便去世了。
若沈如珠还健在，今年也该39岁了。
“我听过你姐姐的名字。”
“哦？”乍然从宋敬呈口中听说自己姐姐的名字，这感觉挺奇怪。
就像是两个生活在不同时空的人，竟然也有过交集。
见沈禾对这个话题感兴趣，宋敬呈多讲了几句。
“那会儿宋氏财团打算成立一批高端人才培养计划，沈如珠便赫然在列。我父亲曾断言，沈如珠将带领整个沈家挤入青市名流家族。”
“因为沈如珠，沈家第一次被上流社会注意到。无奈天妒英才...”
“沈如珠去世后，沈家又沉寂下去，直到前些年谨言考入京都大学，成为苏院长的亲传小弟子。”
“沈家才重新得到关注。”
沈如珠能得到宋长安的关注，可见她在世时是多耀眼的姑娘了。
“你刚才说，沈如珠不是沈光辉的孩子，这意思是说你俩只是同母异父的姐妹？”
“她并非沈家的孩子？”
“嗯。”沈禾便将苏锦透露的那些消息描述给宋敬呈听。
“钟子瑜。”宋敬呈对这个人感到陌生，毕竟他们不是同一个时代的人物。
“难怪。”宋敬呈突然闷声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沈禾不免感到纳闷。
“我以前就很纳闷，周玉兰跟沈光辉都不算是多聪明的人，以他俩的智商，能生出沈耀祖那样的混小子，算是正常发挥。”
“他俩能生出这种聪明的女儿，就算是祖辈积德了。”
“沈如珠那样的天才，那是打着灯笼也难找到的聪明娃娃。合着沈如珠的生父不是沈光辉。”
这就能解释得通了。
沈禾闻言直笑，“你真损！”
宋敬呈严肃地说：“虽然专家的很多话都是扯淡，但父母基因决定孩子智商这项研究结果，是有道理的。”
这沈禾也深有体会，并不反驳。
她摸了摸小腹，不由好奇问：“你说咱俩的孩子，将来聪明吗？”
“我不敢说她会是个多么聪明绝顶的孩子，但她一定不是个小笨蛋。”
宋敬呈握着沈禾的手，笑道：“咱俩的孩子会成为笨蛋，那比买彩票中五千万的概率还要小。”
“小心被打脸。”
到了医院，宋敬呈先陪沈禾去做例行产检。
距离沈禾上次在婚纱馆晕倒查出怀孕，距今已过去十天时间了。
算算时间，她已经怀孕两个多月了，可以做血检跟b超，检查胚胎的发育情况了。
来之前宋敬呈便通知了医院，提前开通vip检查通道。
等沈禾抵达医院，小两口就直奔妇产科做检查。
负责为沈禾做检查的医生，是妇产科的主任，姓陈。
抽血、憋尿做b超...
一通检查下来，沈禾得到了一个令她意想不到的消息——
“恭喜宋总跟夫人，我们在夫人的子宫内发现了两个胚胎。也就是说，夫人怀了一对双胞胎。”
闻此言，沈禾直接就懵了。
宋敬呈在经过短暂的茫然与欣喜后，便露出了担忧的神色，“怎么会是双胞胎？十天前住院那会儿，可没听你们说是双胞胎。”
陈主任认真翻看过沈禾的住院数据后，她说：“夫人上次住院，我们只为她做了血检，查了hcg值，确认她的确怀孕了。”
“但孕早期胚胎正处于稳定发育期，就没给夫人做b超检查。”
“以我的经验来看，夫人怀的应该是同卵双胞胎。”
受精卵在分裂的过程中分离成两个独立的个体，就是同卵双胞胎。
这种情况下，要么会生下一对女儿，要么就是一对男孩。
而所有龙凤胎，都是异卵双胞胎。
得知自己怀的竟然是双胞胎，沈禾错愕了半分钟，便恢复了淡然。“挺好的，我本来就想要两个，这下直接一胎到位了。”
但宋敬呈却没有露出喜悦的表情来。
他担忧地看着沈禾的小腹，皱眉不安地说：“怀一胎就够辛苦的，双胎只会更累。”
“我爱人有轻微低血糖，又瘦...”
宋敬呈发愁地看向陈主任，他说：“她这个情况，生双胞胎危险性也会增加吧？要不，减一胎？”
闻言沈禾跟陈主任都是一阵沉默。
陈主任大气都不敢出一口，将求助的目光看向了沈禾。
沈禾知道宋敬呈提出这个看似冷酷无情的要求，其实是太在意她的生命安全。
毕竟，宋敬呈的姐姐宋生莲就是死于产后羊水栓塞。
宋敬呈怕她会出意外。
怀双胞胎固然让她开心，但性命比什么都更重要。
她得先确保自己的性命健康，才能好好地陪孩子长大，陪宋敬呈共赴白头。
思及此，沈禾很快恢复冷静，询问陈主任：“陈主任，依你看，我该怎么做？”
陈主任结合自己从医多年的经验，客观地说：“事实上，在我看来，夫人的身体比大多数孕妇都更健康。”
“你这个情况，孕育双胞胎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又怕得罪宋敬呈，陈主任不忘补充一句：“...当然，宋总深爱夫人，舍不得夫人吃苦受累，他的担忧也有道理。”
...
走出陈主任的办公室，沈禾对宋敬呈说：“我还是想生下他俩。”
“你要是不放心，可以请一支妇产科医疗团队来宋园常住，24小时为我保驾护航。”
“到了预产期，咱们就去医院做剖腹产手术。”
“总之，怎么安全怎么来，但这两个孩子既然选了咱俩做父母，我们也不该辜负他俩的期待。”
“你说呢？”
宋敬呈没表态。
沉默片刻，他才说：“我回去跟奶奶商量下。”
沈禾是他跟奶奶共同的宝贝，奶奶是医生，在村里替不少妇女接生过。
比起陈医生这个墙头草，宋敬呈更信任奶奶。
毕竟奶奶是这个世界上，最盼着沈禾健康长命百岁的人。
“那行，咱们回去跟奶奶商量好。”
沈禾也不逼宋敬呈。
有个人这么爱她，在意她的生死，她又怎么舍得责怪宋敬呈冷血无情呢？
“走吧，去见一见周玉兰。”
“我陪你进去。周玉兰她不爱你，我怕她伤害你。”宋敬呈绝对不允许沈禾单独去见周玉兰。
沈禾也知轻重，“行，你陪着我也安心些。”
*
周玉兰住在普外科最边上的一个房间，她的病房外有狱警看守。
宋敬呈提前打过招呼。
狱警见到他俩，也没多问，直接就给他们放行了。
尹涛留在门口，马凯随他俩一起进了病房。
周玉兰是昨晚洗漱时间割腕自杀的，被狱警发现的时候，她流血过多已经浑身失温了。
好在送来抢救及时，周玉兰成功被抢救回一条命。
这会儿，她身上打着点滴，被割伤的左手腕上贴着消毒绷带。
她闭着眼在休息。
听到推门声，她以为是来查房的护士，连眼皮子都没掀开一下。
直到那人来到床边，站着一动不动。
察觉到有一道目光停在自己身上，迟迟没有挪开，周玉兰这才睁开双眼。
冷不丁看见沈禾，周玉兰陷入了长久的自我怀疑中。
她闭上眼睛，再睁开，见沈禾仍站在床边，不由讥笑，“还以为是临死出了错觉。”
“我的好女儿亲手将我送进了监狱，竟然舍得来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