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街道车水马龙，篮球朝温黎砸过来的时候，她正低头买高铁票，直到听见有人喊她“小心”的声音才抬头。
    一道黑影直直朝她砸过来。
    温黎本能地抬手挡住了脸。只是，没有想像中的疼痛感传来。
    她睁开眼，就看到篮球被霍远琛单手拿在手里，面色不悦地看着她：“不知道躲？”
    温黎看着他手上的球发呆，隔了几秒才说：“没注意到。”
    不远处的篮球场上，几个穿着篮球背心的高中生笑嘻嘻地朝她喊：“漂亮姐姐，把球扔过来啊。”
    见温黎不动，其中一个小跑着过来，发梢上带着晶莹的汗滴，一笑，露出两颗洁白的小虎牙：“漂亮姐姐，没吓到你吧？”
    温黎摇头：“没。”
    她伸手，想从霍远琛手上拿篮球给人家，却被他闪身躲过。
    男人单手转球，篮球在他修长指尖上滴溜溜地旋转。他淡淡看她一眼，跟着高高跃起，手腕用力，篮球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空心入篮。
    三分球。
    有人吹了声口哨，说：“帅！”
    温黎看呆了。火烧云铺满天边，毫不吝惜地涂抹大片大片绚丽的色彩。更让人移不开眼的，是眼前男人俊朗的脸。
    和记忆中的身影重合在一起，她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很久以前做过的一场梦。
    直到男人五指分开在她眼前晃了晃，语气冷淡而疏离地问：“傻了？”
    温黎回神，摇摇头：“没事。”
    就听男人似笑非笑着说了一句：“我记得，当年学校里有个啦啦队，叫霍爱一生？你有印象吗？”
    温黎表情僵了一瞬，不太自然地摇头：“不记得。”
    霍远琛挑了挑眉，说：“她们的队长，挺吵的。”
    温黎勉强笑出来：“是么？那应该挺招你烦吧？”
    霍远琛没什么情绪地看着她，好半天，才淡淡“嗯”了一声：“是挺烦的。”
    温黎脸上的假笑几乎要挂不住了。
    当年那个追在他屁股后面呐喊助威，惹得他烦的啦啦队长，不是别人，就是情窦初开的她。
    那时她家世好，人又长得漂亮，在学校里有的是人追，每天课桌里都塞满了情书。可她心高气傲，同龄的小男生一个也看不上，指着学校荣誉榜上的照片，信心满满地宣布：“我温黎要找男朋友，就找最耀眼的那个。”
    学校里最耀眼的学生，是比她高了三届，各种竞赛奖项拿满的霍远琛。
    有好事者把她的豪言壮语传到霍远琛那里。有次体育课，她穿了条很短的运动短裤跑八百米，听见他的同学站在操场外面喊他：“霍远琛，快看，那个就是你的小女朋友。”
    她听见了，有点脸红，又觉得那个“小”字很别扭，故意挺胸抬头，露出她发育良好的曲线。
    然后就听见霍远琛不屑一顾地吐槽，说她：“小屁孩一个。”
    这话让少女时期的温黎大受打击，不小心绊到了小石子，膝盖狠狠摔在塑胶跑道上，磕破了皮，疼了好几天。
    温黎甩了甩头，把过去那点不太美好的回忆赶出脑海。她看着眼前男人高大的背影，有点悲催地想，要是她现在和霍远琛是真正的男女朋友，那她倒是可以牵着他的手，大大方方把年少时候的暗恋说出来，就算被他笑话，那也是属于他们两个人的浪漫。
    只可惜，过了这么多年，他一如既往地讨厌她。那她曾经对他的那点小心思，就成了她的黑历史，说出来只会让他更看不起她。
    她想得出神，没留意路上的地砖松动了一块。她穿高跟鞋，鞋跟正好踩在砖缝里，差点就把脚崴了。
    惊慌之下，温黎本能地伸手去抱身边人。霍远琛就站在她一步之遥的地方，她一伸手，就搂住了他的腰。
    他没抗拒，甚至伸手扶了她一把，顺势把人带过来，和他抱在一起。
    “有事吗？”他问她。
    不知道是不是温黎的错觉，她觉得他这会的语气有点怪，好像，有点关心她。
    她扶着他的腰站稳，摇摇头：“没事。”
    这会儿才发现两人的姿势不太对劲，她把他抱得太紧，像在撒娇。
    温黎松了手，想拉开距离。手却被霍远琛攥住，被迫被他拉着走。
    他说：“你这走路不看路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好？”
    温黎吓了一跳，觉得今天的霍远琛有点不对劲。她想把手抽回来，可他攥得太紧，一点松开的余地也没有，她挣脱不开，只好由着他去了。
    别说，他掌心还挺温暖的。
    他把她一路送回酒店，也没回自己房间，就在她房间里住下了。
    温黎看他那眼神，大概就猜到他是想要那事了。她有时候都忍不住好奇，不是都说男人过了三十就力不从心了吗？怎么霍远琛精力还能这么旺盛，三天两头的就想办事？
    不过她也没拒绝，一来是还有求于他，不敢得罪，二来她也有享受到，不算吃苦，何乐不为。
    两人前后脚洗了澡，就大开大合把事办了，都搞了一身的汗，气喘吁吁的。
    霍远琛这人挺让温黎接受不了的一点，是他每次尽兴之后，都表现得对她很冷漠，要么是只留给一个背影，要么干脆直接赶她走。不管两人办事的时候有多亲密，完事后他也把她冷落在一旁。
    刚开始温黎还有点难受，后来次数多了，她也就看开了，他不理她，那她也把他当空气就好了。
    可是今天却不一样。霍远琛弄了两次后，竟然没推开她，反而依旧把她抱在怀里，一只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拨动她头发，甚至还把唇贴在她额头上，亲了亲。
    温黎有点紧张。这种运动挺耗费体力的，她不想再来一次了。
    可抱了半天，霍远琛的呼吸都平静下去了，也没见他有再来一次的意思。温黎摸不透他心思，试探着问了句：“能睡了吗？”
    霍远琛“嗯”了一声，却没放开她，又抱了一会儿，才开口，语气有点轻松地说：“没人告诉过你，运动完不能喝碳酸饮料吗？”
    温黎“啊”了一声，越发摸不透走向了：“没啊。怎么了？”
    霍远琛轻嗤了一声，淡淡说：“你送我的饮料太甜了，温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