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烟轻抬起头,目光如秋水般平静地扫过四周,只见这宽阔的宫道上空无一人,寂静得仿佛连风都停止了呼吸。
她明白定是他们将人全都调走,又特意在这里等着她了。
只是这是在宫里,他们再如何心怀叵测,也不会做些什么过分举动。
左不过是说些过分的话而已。
于是她不慌不忙问道:“敢问几位皇子拦住本妃有何贵干?”
她的声音中不带一丝慌乱,反而透露出一种从容不迫的气质。
二皇子端的是一派儒雅风范,只是那眼神怎么看都很猥琐。
他摇着扇子笑道:“只是想和弟妹说说话而已。”
凌烟恶心不已。
他本就是道貌岸然、虚伪至极,如今却在这里装出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真是令人作呕。
她微微蹙眉,语气冷淡:“几位皇子真是客气了,只是不知有何话需要在此地拦住本妃去路还要单独说的?”
大皇子性格直率,此刻直言不讳地道:“自然是不能为外人所知晓的秘密之事了。”
他的眼神在凌烟身上徘徊,语气中透露出一丝轻佻,仿佛是在试探她的反应。
七皇子紧随其后,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挑逗:“六嫂,皇弟我以往只道男子间的欢愉最为销魂,但自从见了六嫂,我这心里便只有六嫂了,那男子之间的情趣,此刻在我眼中已如同嚼蜡。”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邪笑,眼神中满是贪婪,仿佛要将凌烟整个人都吞噬进去。
凌烟心想:这七皇子这么直白露骨的吗?
只是,我信你个鬼!
你会对男子提不起兴趣?
看他的面色,分明就是夜夜笙歌,在这骗鬼呢!
八皇子此刻也怯懦地开口,声音中却带着几分坚定:“六嫂,我也自从见了你,便日夜难忘。”
传闻中的八皇子性情胆怯懦弱。
如今一看,懦弱个鬼。
分明就是装的。
十皇子更是急切地插话道:“六嫂,我们兄弟几人都是真心喜欢你的,我们也不要求六嫂改嫁,因为这也不可能。”
毕竟她很有可能就是未来的国母,怎么可能会改嫁。
八皇子接过话头,他的声音中充满了诱惑:“我们只是想和六嫂欢好一番,不过六嫂放心,此事我们绝对会守口如瓶,也绝对会小心行事,不让任何人发现的。”
二皇子此刻也附和道:“是啊,六弟妹实在让我们兄弟几人心猿意马,我们一定会好好伺候你,让你体验到前所未有的快乐。”
七皇子更是直接,他点头笑道:“六嫂,你现在只有老六一个男人,未免太过单调,你如此美人,只让他一人享用,岂不是暴殄天物?不如我们兄弟几人一起伺候你,保证让你快活似神仙,欲仙欲死。”
说罢,他已经淫笑了起来,那笑声显得尤为刺耳。
其他几位皇子对望一眼,眼中都闪过一丝淫邪的光芒,也跟着七皇子一起笑了起来。
凌烟不明白,怎么他们一定就会觉得自已会答应呢?
看此时他们的表情,是那么的自信满满,仿佛已经胜券在握。
她不知道,正是因为她全程表情一直都很平静。
没有害羞,没有恼怒,没有斥责,更没有阻止。
甚至没有脸红,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这不就表示她愿意吗?
不然早就神情羞恼,破口大骂 了。
等到他们的笑声渐渐平息,凌烟才缓缓开口,声音中充满了玩味:“说完了?”
她的语气仿佛是在询问,又仿佛是在挑衅。
几人点头,以为她已经默认了他们的提议,脸上都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然而,凌烟接下来的举动却让他们大跌眼镜。
她淡淡地说了一句:“说完了我就走了。”
随即转身就走,脚步坚定而迅速。
她的举动让几人愣住了,他们根本没想到她会如此。
随后,凌烟的去路再次被他们拦住。
大皇子恼怒地喊道:“你这是什么意思?耍我们呢?”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愤怒和不甘。
凌烟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玩味的笑容说道:“就是耍你们啊!被发现了呢!我刚刚只是想看看你们究竟能无耻下流到什么地步而已。”
当凌烟的话音落下,几位皇子脸色骤变,愤怒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他们被凌烟的戏弄彻底激怒,理智被愤怒所占据,想要不管不顾地强行将她带走。
凌烟面对他们的行动,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她轻轻一甩袖子,一股淡淡的粉末飘散而出,悄无声息地落在了几人身上。
这是凌烟特制的毒粉,能够引起强烈的皮肤瘙痒,但并不会致命。
毒粉生效后,几位皇子立刻发出尖锐的嘶叫声,他们全身的皮肤仿佛被无数小虫叮咬,痒得无法忍受。
他们不停地用手挠着身上,试图减轻那种难以言喻的痒感。
然而,越是挠动,那种痒感就越是强烈,仿佛要将他们的皮肤撕裂一般。
几位皇子此刻已经失去了往日的风度翩翩,他们狼狈不堪,毫无形象地在大声嘶叫着。
凌烟趁机步履从容地离开了此处,然后前往了龙腾宫的偏殿。
她刚刚本是要去找八公主的,眼下还是算了,下次吧。
她安静地坐在龙腾宫偏殿喝茶吃点心。
桌上的点心散发出诱人的香气,凌烟轻轻咬了一口,口感酥脆,甜而不腻。
半个时辰后。
萧穆尧前来找她,两人一同出宫。
马车缓缓驶动着,凌烟将刚刚发生的事情告诉了萧穆尧。
萧穆尧听完杀气腾腾,周身结成了一层可怕的气场。
他双拳捏得咯咯作响,咬牙切齿道:“我说呢!刚刚侍卫来报,他们在宫中被什么花草沾上了,全身奇痒无比,身上到处都是被抓的红痕,太医也无可奈何,父皇还发了好大的火呢!”
原来如此。
真是便宜他们了。
凌烟安慰他道:“别生气了,他们还会痒七天七夜,也算是给他们一个教训,总不能真杀了他们吧。”
他们也知道这件事情不能声张,也只能说是沾染上了花草。
更不会提起她一丝一毫,因为他们比她还要心虚。
不对,她有什么可心虚的。
萧穆尧依旧气得不行,语气阴狠道:“希望他们经过此事歇了对你的心思,不然……”
不然他会让他们知道后果的。
凌烟觉得这个可能性不大。
色心又哪是那么容易消弭的。
不过下次,她也不会像这次这么对他们温和了。
主要还是在宫里,施展不开。
不然他们会只受这点苦楚吗?
………………
在中秋宫宴前夕,京城的气氛本应是喜庆而祥和的。
然而,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暴却打破了这份宁静。
萧穆尧向景昭帝呈上了周家贪墨银两、收受贿赂、欺男霸女、草菅人命等等罪状。
不管是证人还是证据都准备得很全面很充分,让周家想反驳都反驳不了。
这谁看了不说一声绝!
悄无声息地在暗中调查,取证,让当事人根本辩无可辩,干脆利落,一击致命。
可真是雷厉风行又心思缜密。
于是景昭帝大怒!
命令御林军去查抄所有周家一系人入狱,抄没他们的财产。
最后的结果是周氏一族六百口人,包括了所有下人,所有罪大恶极的人斩立决。
其余从犯流放荒芜之地。
没有犯罪的家眷也遭了连坐。
十岁以上男丁跟着一起流放。
十岁以下男丁成为罪臣之后,终身不得入朝为官。
女眷们全都充入教坊司,终身不得遭赎。
也就是说她们一辈子都只能待在教坊司,直到死亡。
他们的财产也全都被充入国库。
景昭帝显然很是高兴,反正周家对于朝廷来说没有任何贡献,还经常仗着是太后的娘家人为非作歹,作恶多端。
如今可算是罪有应得,还能让国库丰盈,怎么能不算做了一件好事呢!
老六这件事办得可真漂亮啊,甚得他心。
周娴此时已身在教坊司,她已经后悔了,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么后悔过。
她知道若不是她上次招惹睿王妃,还对睿王妃起了暗害的心思,睿王根本不会将他们放在眼里,根本想不起来他们,也就不会有如今这桩祸事了。
都怪她,她为何要因为嫉妒做下如此错事!
如今再后悔又有什么用?事情已然发生了,已经无法改变什么了。
她只能余生都困在教坊司里,再也无法从这摊泥潭中挣脱了。
感到后悔的又岂止是她,还有太后。
她后悔逼迫他了,后悔不该肖想睿王妃的位置,后悔对睿王妃发难了。
她只是没想到他居然这么狠,一出手就是杀招,让他们猝不及防又无法自救。
于是太后又悔又恨,又气又急,就这样心神遭遇打击之下一病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