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支由吐蕃降将玛卓和他的手下加上以郑三为首的大康精锐士卒组成的十五人小队。
他们一路不言不语，朝着某个散发着恶臭味道的地方摸去。
又是一股巡逻兵，众人猫在阴影里耐心等待。
“哎，可惜了...”
玛卓看着前方影影绰绰的高大身影，叹了口气。
他们前方，是一片临时的马场。
里面，是一批战马，共有三十来匹。
吐蕃人自然是不可能只有这点马匹的，当然，是个正常人也不会将战马统一放在一起，而是分散开来。
星星点点的小马厩遍布在营地内，可以说，士卒们是枕着马粪和马尿味入睡的。
不光吐蕃，大康也一样。
其实，对于战马的管理来说，什么都不怕，就怕来一场什么乱七八糟的瘟疫将这些战马一锅端了。
到时候他们哭都没地方哭去。
郑三几人正是对这些战马起了心思。
当然了，偷是偷不出去的。那是战马，不是短刀匕首，没地方藏。
但是，让它们发挥不了作用还是没问题的。
玛卓叹息：“是啊，多好的马啊。”
大康人也许没察觉出来，因为他们吞并了匈奴部落，边境直达狼居胥山以北。
现在的匈州拥有广袤的草场，牧马不成问题。
但是吐蕃人不一样，他们身处高原，牧马不易，战马的珍贵程度远超大康。
如果说，骑兵乃大康军队的精锐，那么骑兵在吐蕃便是精锐中的精锐。
在战斗里战殁一名骑兵，那都能让吐蕃将领们心疼好半天，若是连马也死了，那真的能让他们伤心好一阵子的。
玛卓说：“别看伪朝兵马十一二三万，但是骑兵最多五千。”
郑三咋舌：“确实可惜，但没办法。我说玛卓，你不会舍不得下手吧。”
玛卓摇头：“若是对昔日亲近的同胞，玛卓还有所犹豫，但是对于这些畜生，那只能说抱歉了。”
众人达成共识，等待安全后，一个个如狼似虎地涌入马厩。
三两刀解决掉马夫，郑三轻声呼唤：“弟兄们，动手！”
他们手持横刀，直接对吐蕃战马的马腿就是一阵砍。
郑三轻声哼唧：“可惜...可惜...”
嘴上说着，手上不慢，一匹又一匹的战马在嘶鸣声中落地。
很快，一行人就将马厩里的五十匹战马的马腿全数斩断。
断了一腿，这些战马就废了。
郑三很满意，他大手一挥：“下一个。”
粮草的火势很大，但总有被扑灭的时候。
当郑三从第三间马厩出来的时候，远处的火光已经熄灭。
他深吸一口气，恨恨地道：“速度挺快，我们走吧。”
突然，玛卓顿住了。
众人疑惑不解，郑三眯着眼，右手不自觉的抹上了腰间的横刀。
“有人！”玛卓低喝道。
郑三疑惑，他低声道：“你怎么知道的？”
玛卓理直气壮：“因为我看到了，这边躲一下。”
事实证明，玛卓的眼神是真的好。
过了二十来息的时间，一队士卒端着武器急匆匆地路过，嘴里还叽里咕噜呼喝着什么。
郑三满脸懵逼，他扭头望着偷听听得津津有味的玛卓。
“他们寄吧说啥呢？”
玛卓脸上的笑意已经压不住了：“他们说，乌图玛和来支援的南卡多吉以及参与宴席的各将领全部剧烈下泻，现在已经无力起身，只能在恭桶上蹲着。”
说着说着，他自己都绷不住了：“现在他们满世界找巫医呢。”
郑三嗤笑：“巫医若是有用，那还要汤药作甚？”
玛卓点头，在大康军伍里的一个月，他深刻感受到了郎中的神奇。
虽然某些疾病也治不了，但是总比巫医好多了。
“那，我等凑热闹去？”郑三嘎嘎地坏笑，此人一股子天不怕地不怕的架势，生怕吐蕃人发现不了他似的。
玛卓歪头：“据说会客的营帐里雪山雪海，连帐篷的顶上都被染黄了。你真的要去？”
郑三想起在匈奴地界那会儿煮金汁的场面，“娇躯”一颤。
“当某家没说过。”
一行人又朝着小路悄咪咪地摸了回去。
刚走出不到二里地，原本还算平静的吐蕃大营突然躁动起来。
“坏了！我等被发现了！”
倒不是行踪泄露了，而是他们杀掉的马被发现了。
“噗哈”
跑着跑着，玛卓突然笑出声。
面前一队士兵走过，郑三疑惑询问：“你这家伙傻笑啥呢。”
“没没没...”玛卓眉眼都是笑意：“他们说：我们的马死了。”
郑三低骂：“你还笑，他们要搜捕我等了。”
玛卓收敛笑意：“没事儿，我知道一条本地人才知道的小路。”
不管是粮草仓走水亦或是一堆将领集体下泄，都能以别的理由来掩饰。
什么风干物燥啊，什么粮草储备不当啊，什么管理者疏忽啊。
但是，他们的战马被斩断马腿那肯定是人为的。
这代表着，有大康人渗透进来了。
这也代表着，他们的营地已经不安全了。
郑三道：“快走，我等马上就要暴露了。”
现在的吐蕃大营就像一个被捅了七八下的马蜂窝，在蜂王的暴怒下，底下的小崽子会不顾一切的撕碎任何可能的敌人。
若是郑三一行人被发现，那么他们一定会被砸成肉泥的。
玛卓倒是很淡定：“没事儿，诸位跟我来。”
......
翌日。
乌图玛夹着双腿从恭桶上一步一颤地爬了出来。
他的脸色苍白，身似筛糠，腿如揉面，整个人就像光棍二十来年的你进了青楼似的——不放完不算完！
“来人，来人！”
他声音嘶哑，但语气却是无比暴躁。
一旁的近侍小心翼翼地赶上来：“大将军。”
乌图玛推开他：“本将军无碍。”顿了顿，他询问道：“南卡将军如何了？”
近侍摇头：“半个时辰前不再下泄了，巫医正在照顾。”
“嗯。”他点了点头，出声道：“带本王去！”
近侍满脸担忧：“大将军你的身体...要不我拿着恭桶跟着吧。”
拉了两个半时辰的大将军一看到这玩意儿ptsd就犯了。
“拿走，拿远点！莫要让本王的眼睛里出现此物。”
话音刚落，他的小腹就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
“咕噜咕噜，咕噜咕噜。”
他面色一变：“当本将军没说过！”
又是一阵肆意奔放后，他满脸虚白的找上了瘫软在床上的南卡多吉。
“南卡将军，本将军决定，明日给你一日时间整军，后日即刻进攻！”
南卡点头：“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