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泪顺着他的脸颊滚下,“啪嗒”一声落在宋麦的手背上。
宋麦似乎听到了有人在呼唤她,让她醒来,而仔细去听那道声音很熟悉,带着无尽的忧伤和难过。
是谁在唤她呢?
似乎是楚行。
想到这个名字,耳边是他隐隐约约说话的声音,宋麦无法完全听清楚他在说什么,但大概也能听到一些,她的心头隐隐有些发疼。
她是不愿意醒来的,这样的人生让她感到无望,宋麦觉得不如干脆趁着这次意外,就此从世界上消失罢了,可偏偏她现在有两个很舍不得的人。
一个是林冉,是她最好的朋友,亦是第一个关心她的人。
而第二个则是楚行,是她的合约丈夫,但这段时间以来一直保护她,关心她,帮助她,两人不知不觉已经一起经历了许多事情。
说对他没有好感是假的,只是因为两人之间的约定和合同让她不得不强迫自己将这种感情压抑在心底,努力和他保持距离,假装自己从未对他动过心。
但此刻她亲耳听到楚行的诉说,让她觉得感动的同时亦是有些不舍。
楚行轻轻拂过她的手背,将那滴晶莹的泪擦去。
“宋麦,等你醒来我们在一起好吗?”
这句话一响起,宋麦整个人一震,心尖儿上似是滋生出一种不可名状的情愫来,让她觉得整个人都跟着清醒了几分,瞬间被一股欣喜填满。
原来他也是喜欢她的。
上次他和她有亲密举动时,她心中便有疑问,他对她做那样的事,那么他又拿自己当作什么呢?
是需要尽此义务的妻子?还是解决生理需求的床伴?
她觉得肯定是后者,因此她生气也夹杂着这些因素在里面。
即便她没有那么漂亮,没有多优秀,而且也不再年轻了,可她也不希望他把她当作想怎么对待就怎么对待的女人。
可后来他道了歉,也保证了不会再有下次,宋麦便也没有一直抓着这件事不放。
起码他多次救了她,而且两人也只是合约关系,等到几个月后合约到期,便又回到陌路了,自己何必一直记挂在心上呢?
何况起码他长得还挺帅的,自己也不算吃亏。
现在听到他的话,她才明白是自己误会他了,原来他也是喜欢自己的。
笼罩在她心头的乌云似乎被风吹得散去了些,一道阳光从阴霾中洒下,让她的心暖暖的。
楚行还想再继续说下去,然而,护士催促的声音已然响起。
“楚先生,该出来了。”
他看了眼病床上毫无反应的女人,眼底划过一抹悲痛。
他将女人的手放回被子里,刚想起身离开,但在他的手离开女人的手腕时清晰地感觉到她的手指动了一下。
男人眼里的暗淡瞬间散去,一抹光亮炸开。
他猛然回过头去,女人仍在昏睡,似乎刚才的一切都是他的错觉一般。
“宋麦?”
他声音颤抖地叫着她,女人依旧没有反应。
而护士见他仍旧没有出来,忍不住再次催促。
“楚先生,已经超出时间了。”
他头也没回:“她醒了!叫江医生过来!”
听到这话,护士匆忙向江暨白的办公室跑去。
医院的人并不知道楚行的身份,只知道他是江医生的朋友,并且一个电话就把江医生叫到这里来了,身份一定不简单,因此对他都很尊敬。
没过一会儿江暨白便从走廊的另一个方向匆匆赶来,步履里都带着急促。
“醒了吗?”
楚行向旁边让了让:“刚才她的手动了一下。”
江暨白迅速给宋麦做了个检查后直起身来。
“如何?”
“我们先出去。”
楚行心中带着几分急切,连忙跟着江暨白出了重症监护室。
“她刚看了一下,她的身体状态的确比之前好了许多,连心跳都更有力了,我想她是挺过来了,估计用不了多久便会彻底醒过来。”
楚行亲耳听到他说这么一番话,一颗心才算是稍稍落下来。
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男人连连说了两个“那就好”,随后便大步流星地走了。
江暨白看着他这副毛头小子般的模样有些哭笑不得:
“你去哪?”
“有事。”
“我晚饭还没吃,待会儿一起吃饭?”
“好。”
男人走得飞快,没一会儿就没了影儿。
江暨白无奈地摇摇头,好在这件事总算是看到了希望,楚行可以放下心来,他也算是安心了。
这几天楚行一直在医院,因此也没让司机过来,此刻临时把司机叫过来他还需要等上好一会儿,于是楚行干脆没通知司机,而是在医院门口打了车去那家手机专卖店。
他一踏进店门店员便一眼认出了他:“先生来取手机吗?”
“是的。”
店员将他带到售后服务柜台,那负责售后的小哥立即将一部重新组装过的手机拿出放在柜台上。
“已经按您的要求修好了。”
“好,多谢。”
男人付好了钱,拿了手机便走。
女店员靠在柜台上惋惜地咂巴着嘴:“多好的男人,可惜他老婆遇到了意外,否则他们在一起一定很幸福,真是造化弄人啊!”
楚行离开手机专卖店后没有立即返回医院,而是去了一家糕点铺。
这家糕点铺的鲜花饼宋麦很喜欢,来的三天里她几乎每天都要去买一些带回酒店,还说走的时候要买上一大包寄回去给林冉尝尝。
她总算是要醒来了,楚行恨不能把世上最好的一切都给她。
当晚,楚行总算是好好地吃了一顿饭。
这些天他像是机器人般不知道饿,也感受不到疲倦。
如今她总算是要醒来了,楚行觉得乏力无比。
他将工作处理好后刚准备挂断和陆特助的电话,陆特助便问道:
“那您准备什么时候回来?我帮您提前订好票。”
“不急,现在还没定下来,等需要的时候再告诉你。”
“好。”
挂断电话后,陆特助看着空空荡荡的总裁办公室,没忍住嘟囔着:
“连最看重的工作都不在意了,这不是真爱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