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沉浮间,银发青年的眉头都不曾舒展开来,甚至隐约越来越紧。
除此,解清的整个身子处于绷着的状态,仿佛处在危险环境下的偶尔闭目养神。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确实是在一个危险的环境。
毕竟,主神所在的地方,能有什么安全可言。
更别说,还是以这种脆弱的姿态,致命点全然暴露在主神的视线之下。
若不是有个链锁将两人绑在一条线上,这种状态下,解清可能都没命死。
昏眠中,短暂的时间内,解清已经做了好几次梦。
每次,梦中的故事都是断断续续的。
这些梦就像渡上了老旧的胶卷,一节一节,一卡一卡。
而这些梦,
——都是解清的过往。
以上帝视角来看自己的过往,如同走马灯。
梦里,解清看着自己的过往,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好像少了什么。
怎么只有他一个人?
那道模糊的身影,好熟悉,又好陌生。
“嘎哒——”
电影播完,突兀的一道声响,划开了梦境与现实的交界。
解清陡然清醒,双目猛地睁开。
还未待他一个挺身坐起来,就被一只宽大冰冷的手掌按了回了床榻间。
霎时,解清立刻想起了昏睡之前的事。
副本,支线。
通道,出口。
还有使用锁链带来的后遗症。
和,主神。
他的昏迷,估计还有主神的手笔。
“真可惜。”
主神看着身下被他压制住的青年,有些遗憾的感叹道。
银发青年一睁眼,周身被渲染出来的柔和立刻消散。
和闭眼昏睡时,判若两人。
“。”
对于主神说的话,解清的反应就冷漠多了。
连一句话都没有。
甚至在发现直接被主神压在身下也没什么反应。
解清移开了目光,就当自己压根没看到主神,观察起了这个房间。
当然,这只是解清在发现主神并没有突破锁链的封押后,才展现出来的神色。
毕竟,他所在的世界,已经千疮百孔了。
可经不起另一位高维神明的掠夺。
房间内的烛火还未熄灭,但蜡烛已经见底了。
这呛鼻的胭粉气,这布置。
嗯,有些眼熟。
解清心下闪过一丝微妙之意。
他这是被主神弄回了初始地?
那他是不是得感谢一下主神?让他有个床躺躺?
·
对于解清的无视,主神原本兴致盎然地神色阴沉了几分。
主神背对着烛光,刚好在阴影下。
房间外的黑夜稍微偏蓝了些,但对人来说,也看不清。
自然,注意力本就不在主神身上的解清,并没发现主神的情绪变化。
哦,也可能是另一种原因。
就算主神有什么情绪变化,解清也会当成一个真眼瞎。
利益冲突不算。
而主神,为了防止解清清醒后给祂来上一拳一刀什么的,祂是整个壳子都压在解清身上。
接住支线副本的通道出口掉下来的解清,然后还把人送到能休息的地方。
其实,主神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这么做。
或许是解清在副本里使用的那个律则锁链,让封押松动了些?
又或者是其他?
活了这么久,以欲望和情绪为食的主神,一般不会去区分这些。
祂是想到什么就会做什么。
就在主神磨牙准备开口阴阳几句解清的时候。
身下被祂压制住的青年忽然又转回头,表情微妙地来了句,
“看不出来,还挺好心的。”
主神:?
好心,祂?
主神被解清这话也弄得一愣。
祂没听错的话,这话的意思是道谢?
解清这个狩猎空间里着名的硬骨头,居然会道谢?!
一时间,主神也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心情复杂。
解清说完这句话后,也不管主神怎么想。
该道谢的他向来道谢。
狩猎空间里的他是他,蓝星上的他难道不是他了吗?
在狩猎空间里,解清表示,他受到过的欺骗和危险,算计与利用,也不少。
但是他也一直保持着礼貌的!
只不过这个礼貌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解清表示,他一直都是很有礼貌的人类。
毕竟,主神的狩猎空间都把他拽入进去了,他炸了狩猎空间也很合理啊!
解清的脑回路,主神也不知道。
只能说,主神狩猎空间的筛选系统,解清的运气,都嗯,各有各的离谱之处。
主神愣神间,对解清的身体压制少了一部分反应。
蹭着主神一瞬的走神,解清发觉脱身的时机到了。
银发青年手肘一个用力,全身用力,撬开了身上的重量。
再一个一缩一伸,一个呼吸间,就已经站在了床边。
解清的反应骤然快,但主神回神后的动作也没落下。
“砰!”
昏暗的房间内,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能将人从睡梦中惊醒的程度。
·
楼下,唐竹纠结了老半天,还是悄无声息地进入了这栋矮楼。
就在唐竹拿着疯狂抖动的罗盘,分辨解清的方位和时,楼梯间的唐竹被这动静一惊。
一时间,不知道是往上躲还是往下躲。
“哎哟!这动静,楼上来的!”
唐竹嘀咕了一声,也不管有没有人惊醒,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而去。
他看手中罗盘的磁勺子,解清似乎就在那声音传来的方向。
这一声动静不小。
唐竹快步走在木质廊间,还避开了房门被推开,骤然被发现的位置。
这几步路,不至于,一个房间都没有动静吧。
烟花柳巷里,还是这个时代,隔音有这么好吗?
他都能听见那道巨响,这些人睡得这么沉?
思绪乍然划过,唐竹之间符文在即将靠近解清所在房间的房门时,陡然加快燃烧。
瞬间,一秒的时间都没有,连灰烬都烧没了。
唐竹惊骇地看了眼还是捏着符纸的右手。
他一路上来,静悄悄地,符纸没有碰到任何诡气而变色。
乍一看,这地方没什么诡气。
可唐竹的直觉告诉他,此地很是古怪。
这个时间点,没人交流,他无法从言语中获得信息,更何况,又是偷摸进来的。
他怎么探查这矮楼内的古怪。
黄符燃烧了这么久,一点反应都没有,而现在,却忽然没了。
唐竹压住心中的震惊,警惕地靠近房间。
他觉得,解清的处境可能比他想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