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锦眠都不知道今晚第几次叹气了。
    姜婳婳还浑然未觉的凑上去。
    姜婳婳：“怎么了？你看上去心情不太好。”
    看着那张凑的更近的脸，以及近在咫尺的唇印，宋锦眠觉得更闹心了。
    忍了又忍，他最终还是没忍住，拿出湿纸巾抽出两张。
    宋锦眠捏住了姜婳婳的下巴。
    “别动。”他道。
    姜婳婳猝不及防的被扣住下巴，身体都有些僵硬。
    但这种事情她被梳毛时早就已经习惯了，之前也被温云轩和姜棋擦过脸，所以很快就放松了。
    甚至还微微眯起眼睛，将脑袋往前凑了凑。
    宋锦眠的动作停顿了几秒，这才下手。
    冰凉的湿纸巾轻轻擦拭着唇印，在肌肤上晕开淡淡的颜色。
    宋锦眠深刻意识到口红的多样性。
    这唇印居然还分了不同的色号。
    有些是淡粉色的、有些是深红色的、又有些是砖红色的。
    姜婳婳到底是多受欢迎？
    有些是油质地的，好擦，轻轻一抹就掉了。
    有些不知道是什么质地的，难擦。
    稍微用点力气，姜婳婳就开始哼哼唧唧，摇着头开始挣扎。
    “痛！！！”
    原本安分的脑袋开始挣扎，温热的气息洒在他的手背上，激起一阵绵密的痒意。
    宋锦眠不得不用力掐住，不让姜婳婳乱动。
    她的脸不大，但意外的肉肉很多，稍微掐住就挤出一坨。
    软软的脸颊肉挤在虎口处，柔软的唇瓣蹭着他的掌心。
    那奇异的触感几乎使得宋锦眠的整条手臂都失去了知觉。
    还是强烈的疼痛感唤回了他对手臂的掌控力。
    因为姜婳婳一口咬住了他的虎口。
    这是正常人很难会做的事情。
    又或许是喝酒之后，她本就一根筋的脑袋，更加的通畅。
    疼痛让他本能的想要收回手。
    然而姜婳婳在此刻却紧紧咬着不放，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瞪着他，眼中透露出挑衅。
    尖锐的刺痛感越演越烈。
    本能让他想要收回手，但他的视线却失神地盯在姜婳婳的眼睛上。
    是很鲜活的生命力。
    就像是燃烧的火焰，又像是咬着猎物咽喉的猎手。
    宋锦眠很难从人类的眼神中看出这样的情绪。
    最终，最先松口的是姜婳婳。
    舌尖品尝到的淡淡的血腥味让混沌的大脑终于清醒了几分。
    姜婳婳倔强且挑衅的神情骤然僵硬。
    就连瞳孔都在细微的颤抖着。
    坏了！
    她居然在咬宋锦眠！
    而且还把对方咬出血了！
    ……狗咬人是要受到惩罚的。
    那人咬人呢！
    姜婳婳在内心不断呼唤着系统。
    但系统此刻却也是自身难保，几次被呼唤，都只能勉勉强强的回复一些杂音。
    问就是酒精误事。
    姜婳婳自知大事不妙，吓得不怎么敢吭声，也不敢看宋锦眠。
    倒是宋锦眠换了只手捏住她的脸颊。
    “张嘴。”
    姜婳婳顺从地张开了嘴，身体止不住的后缩。
    有点害怕宋锦眠赏她嘴巴子吃。
    但好在宋锦眠只是捏着她的下巴左右看看，视线专注于她的口腔，神情也是平静安定的。
    宋锦眠从冰箱内拿出矿泉水来，拧开瓶盖，递到姜婳婳唇边。
    “漱漱口，手上细菌是很多的。”
    司机盯着两人的互动，不敢多吭声，很有眼色的靠边停车。
    姜婳婳低头喝水，含在口腔内默默漱口，内心却有些疑惑。
    “吐掉。”
    宋锦眠扯开袋子，向她示意。
    姜婳婳确实是有点不太好意思的，脸颊鼓起了几次，含着的水都想吞下去了。
    但对上宋锦眠的目光后，她还是乖乖地低头吐了出来。
    总感觉自己不乖乖执行的话，对方好像反而会生气的样子。
    明明宋锦眠的虎口上还不断的溢出细小的血珠，宋锦眠却专注在她的嘴里有没有进脏东西。
    还在监督她漱口。
    丝毫不在意自己的伤口。
    就像是刚刚还在任由她咬。
    真的是好奇怪的人类啊。
    小狗试探的目光不断在他的身上流连。
    还是宋锦眠最先开口：“怎么了？”
    姜婳婳老实道：“我怕你生气，因为我咬了你。”
    越想越害怕。
    特别是醉醺醺的系统还在给她不断科普着伤人事件。
    是要坐大牢的！
    宋锦眠看着姜婳婳怂巴巴的神情，忽然有点想笑。
    刚刚咬人的时候胆子不是很大吗？
    宋锦眠擦了擦姜婳婳嘴角的水渍。
    “咬人是好事。”他道。
    姜婳婳有些错愕地盯着他手上的伤口。
    一时间不知道对方说的是不是反话。
    “抱歉，是我的问题。”
    宋锦眠却只是拿着湿巾简单的擦拭了两下伤口、
    “如果你不反抗，我反而会担忧。”
    “在碰到让自己不舒服的事情时，就应该要奋起反抗。”
    这个世界有着隐形的规则。
    有些声音觉得女孩子应该是柔软、可爱、毫无攻击性的。
    但毫无攻击性也就代表着任人鱼肉。
    在宋锦眠看来，有棱角比毫无脾气更好。
    他不想抹掉姜婳婳的棱角。
    宋锦眠的目光落在姜婳婳的脸蛋上。
    口红被擦掉了一半，有些擦不掉的痕迹显得那张本就凌乱的脸蛋更加狼狈。
    因为擦拭，她的脸颊多了几道红痕。
    更像只花小狗了。
    姜婳婳被盯的有些不自在。
    她撇开了目光。
    但在挪开后，小狗又觉得有点怪怪的，她又挪了回来。
    反复几次，就连系统都疑惑了。
    系统：【你在做眼保健操啊？】
    姜婳婳：【……我就是觉得有点怪怪的。】
    但小狗又不知道哪里觉得奇怪。
    也没有人和她说过这些话啊。
    ——长大了不准咬人，要听话当乖狗狗。
    ——您是姜家的大小姐，自然是要做符合大小姐应该做的事情。
    很多声音在姜婳婳的脑中对撞。
    她自己都不懂到底要听谁的好。
    一时间做不出决定的小狗只是将这些声音都藏在心里。
    然后她弯起眼眸，往宋锦眠方向挪了挪。
    “没事，我原谅你啦。”
    虽然什么都还是懵懵懂懂的，但小狗最会跟随自己的本心走。
    姜婳婳贴近了宋锦眠。
    她扬起下巴，眼中满是狡黠：“作为惩罚，你帮我把脸擦干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