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封密函又是李定国发来的,在这次的密函中,他说,自己与张献忠其他义子之间有了些矛盾,主要还是有人怀疑张献忠给他留了财宝,本来,内部之间有些隔阂,就已经让他焦头烂额了,但是,最近他又发现了新的问题,另一个义子好像反清的情绪不大高,因为张献忠临战之前,将小儿子托付给他,这件事,基本几个义子都知道,如今若有人要投降了大清,那么此事必然败露,虽然将孩子送到武当是他暗中所为,但一旦被人察觉,将会给武当带来灾难……
“不行,这孩子得马上转移!” 练无门立刻通知道童去备马匹干粮,他急速就要下密道,准备亲自护送凌霜和那孩子到另一处。就在下密道的那一刻,山上已经涌入了大批的清兵。“师兄,马匹干粮我看是等不及了,你快点带他们走吧!” 练无门急急忙忙下密道,突然又转身问,“那你呢?” “我先会会他们,帮你拖延时间,他们找不到,自然就会离去。倒是你,一定要注意安全!” 练无门心中无比焦虑,突然又想起了什么,提醒道,“密函,毁掉那些密函,千万别让它们落到清军手里!” “放心吧,师兄,我已经烧掉了!”付掌门一边说着,一边关上了密道,脚步声走远,练无门便头也不回地往下走!
夕阳如血,洒在武当山的金顶上,给古老的道观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辉。群峰耸立,云雾缭绕,仿佛一幅流动的泼墨山水,美得令人心醉。山间飞鸟归巢,鸣声清脆,和着远处的钟声,奏出了一曲宁静的晚歌。然而,这份宁静很快就被打破。清军铁骑挥舞着寒光闪闪的刀剑,如疾风骤雨般,迅速向武当山上冲来。刀剑的冷光与夕阳的余晖交织,映照出一张张紧张而冷酷的面孔。
为首的清军首领一声喝道,
“叫你们掌门人出来回话!”
只见此人身着一身精致的盔甲,其盔甲表面髹漆,前后左右各有一梁,额前正中突出一块遮眉,盔盘中间竖有一根雕翎。后垂石青色的丝绸护领、护颈及护耳,上绣有纹样,并缀以铜泡钉,显得威风凛凛、杀气逼人。
付掌门率领一众武当弟子,面色凝重地站在山门前,迎接这不速之客。
清军首领目光如电,他冷冷地盯着他们,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掌门,朝廷收到消息,说张献忠的小儿子就藏于你武当山上,今日我等奉命前来搜查,你若识相,便乖乖地交出那小儿,免得刀剑无眼。”
付掌门眉宇间闪过一丝坚毅,他双手合十,声音平和却透着坚定:“将军言重了,武当山乃清净之地,这里都是我武当门派的弟子,绝无收藏他人。请将军随意搜查,若能找到那小儿,贫道无话可说。”
清军将领冷笑一声,挥手示意,身后的士兵便如狼似虎般涌入道观,他们到处寻找,不光翻箱倒柜,还在树木花丛中乱砍一气,试图搜寻每一个可能的藏身之处。武当弟子们紧握剑柄,眼中闪过怒火,却因掌门的命令强忍着未动。
但其实,付掌门的心中还是有些波澜的,虽说练无门已经进了密道,但能否安全带着孩子离开,就很难说了,照这情形,山下也极有可能暗藏清兵,他不担心师兄的武功,但他担心一旦交上手,会不会引起山上这清军首领的注意呢?到时候,武当就解释不清了,最坏的是,一旦密道被找到,人还没走成,证据确凿,那武当就将从此毁在我的手里……不敢再往下想了,他的目光顺着清兵看过去,还好,密道隐藏得极好,他们应该一时还发现不了!于是,他强做镇定,安静地坐在一边。
清军首领一直用犀利的眼神观察着付掌门的动静,在他看来,张献忠的小儿子必然是藏在这里,所谓无风不起浪,武当门派武功高强,张献忠找这些人来保护自己的孩子,自然说得过去,并且,这些武林人不就喜欢管这些闲事吗?现在到处都在闹反抗,哪有什么老百姓敢闹,其实就是这些人,仗着自己会两下子功夫就天天闹!总有一天,我们大清要将他们统统杀光!想着,他又看了付掌门一眼,那老头儿竟然坐下来了,似乎一切都与他无关。
“玉虚宫没有”
“书院没有,”
“练武场那边,包括树上,都没有”
“玄岳门也没有,” 随着汇报来的消息,清军首领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这边也没有。”
“都没有。”
付掌门轻笑了一下,道,“将军,贫道不知你们消息是从何而来,但是,你们如今查也查过了,找也找过了,是不是该结束了?”
“哼,别得意,还早呢!我问你,你们这里有个宗师叫练无门的,他到哪儿去了?是不是带那小儿跑了?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付掌门又笑笑,道,“贫道只知,练宗师去长白山了。”
清军首领一愣,问,“这么快,他就带着小儿跑长白山了?”
“非也,贫道的意思是,练宗师去长白山有事了,不知你所说的小儿,与我们武当有何关系。”
“哼!继续找!我就不信,他还能插翅飞了不成!说不定,你把人藏在什么密道或者山洞里了,来人,今天举着火把在山上给我找一夜!”
付掌门的心一紧,但他的脸上依然显得平静无波。
众清兵得到命令,又继续四下里认真搜寻起来,付掌门干脆闭上眼打坐,其他弟子也跟着盘腿而坐,武当门派所有弟子就像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没听到。清军首领气得干瞪眼,但是找不到人,他也不好再说什么。
…………
话说那练无门找到凌霜,拉起孩子就要走,但那娃娃还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显然是不愿意走,练无门心急如焚,凌霜就蹲下来骗孩子,说妈妈要走了,你要不要跟着啊,孩子顿时张开双臂,凌霜就趁机对孩子又说,你跟着我,从现在开始,不能说话也不能哭哦,不然坏蛋来了,就把我抓走了,你以后就没有妈妈了!孩子便紧紧地抱住凌霜,使劲点着头。三人便很快从密道下了山。
然而,就在练无门带着凌霜和那孩子即将踏出密道时,凌霜却发现,距离密道口不远处,有几个清兵守在那里。练无门飞身一跃,拔剑而出,那剑光如流星划破夜空,清兵们猝不及防,纷纷倒下。看结果得这么顺利,凌霜和练无门都有些庆幸,两人便一起用力将这些清兵的尸体拖入密道,以防被外人发现。
“从这里向西,一直走,到一个小河边,你想办法过河,应该就能摆脱追兵了!” 正欲转身关上密道,却突然感到一阵刺痛……凌霜一惊,她看见了!其中一个刚刚被拖进去的死尸,竟然拼尽全力直起身子,将刀从练无门的后背狠狠刺入,之后他便倒下了。练无门低头看到了那把刀,一个挺尸,竟然力道奇大,只见那刺刀已从前胸穿出,他立刻就意识到了什么,艰难地将凌霜和孩子一把推出密道,随后紧紧地锁上门,凌霜的眼泪就下来了,她听到了练无门的最后一句话,
“告诉我儿子,不要回武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