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大声的喊着,双手撑在地上,就要往狗洞里钻,想要看得更仔细一些,却不想,才爬了一步,就被人提住了后衣领,一个用力,自己又回到了地面上,提自己领子的人,学着自己的样子,不顾形象的趴在地上,把身子探进狗洞了,大半天的沉默之后,是他破了音的呼喊声,“找到了,找到了,苗苗在这,快,让人到外面去,她好像被木板卡住了,身上还压了些淤泥和断了的木头。”
木青和冬青刚好赶到,两人直接借力跃上城墙,又从城墙上翻过去,到了另外一面。
在狗洞外面站定,看到那一片暗红的颜色,木青暗道不好,“快,冬青,你看看能不能......”
他的话还没说完,冬青就趴在了地上,双手撑着身体,钻进了狗洞。
才钻进狗洞,她就发现了不对劲,她的手没有碰到小姐的身体,而是坚硬的木头,她闭了闭眼睛,适应了里面昏暗的光线,隐约能看到小姐好像被几块木头卡死在了狗洞里,她试着拽了拽木头,纹丝不动。她又不太敢用力,怕伤到小姐。
她倒退着出来,“木青,带夜明珠了没有?”
夜明珠?谁会带那玩意儿!
等会!“你是要用夜明珠照亮?”木青惊呼一声,“火折子不行么?”
冬青摇了摇头,“里面太狭窄,而且都是木头,用火折子,我怕会伤到小姐。”
“木青,去找小六。”韩庭轩冷冽的声音从厚厚的墙壁穿透过来,木青一顿,然后运起轻功,飞檐走壁的走了。
“公......,白芨姑娘,求您看看小姐吧,她好像流了好多血,我在这边看不到她哪里受伤了。”冬青带着哭腔哀求道。
受伤了?韩媛媛一个激灵,用力挤开那个挡在洞口的男人,泥鳅一般钻进了狗洞,伸手摸了摸,摸到了郑采薇的头,她好像是整个人趴在地上,身下好像是个木板,不知道是不是被木板扎伤了。她摸索到郑采薇的颈动脉,闭着眼睛仔细的感受,动脉跳动很微弱,应该是失血过多加上过度劳累,她已经在休克的边缘了。
快!她退出来,用眼神无声的催促韩庭轩。
看到韩媛媛的眼神,韩庭轩就知道情况很不好,他管不了那么多了,一个飞身离开,几息后,又回来,手里拿了个簸箕。
“你用簸箕接住碎石,我用内力把洞拓开一些。”韩庭轩把簸箕塞给韩媛媛,韩媛媛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洞口太小了,要救人的话,根本施展不开。她快速扯下自己的裙摆,仔细铺到簸箕上,然后才伸进狗洞,朝着韩庭轩点了点头。韩庭轩蓄积内力,扶住洞壁一拍,一块石头落了在了簸箕中。
木青拿着夜明珠赶过来的时候,两人已经用这个方法把这边的洞口拓宽了一半,木青眼睛一亮,把一颗夜明珠递给韩媛媛后,就飞身越过城墙,和冬青两个人相互配合,终于把那边的狗洞也拓宽了些。
有了夜明珠的照亮,几人才发现郑采薇像是打桩一样,被几块木板和木头紧紧卡在了狗洞里,四人相互配合,先把离她身体比较远的木头小心的拿走,最后,抓住她身下的木板,把人整个从洞里拖了出来。
看着浑身湿漉漉、满是脏污、脸色苍白、气息奄奄的姑娘,韩庭轩的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握住一般,每一次的呼吸,都在剧烈的疼痛。
他跪坐在地上,小心的俯下身去,把整个人贴到郑采薇的后背上,想抱一抱她,想给她温暖,又怕再次伤到她。
韩媛媛看着这样惊慌失措的哥哥,和了无生气的好友,心痛的无以复加,她张了张嘴,最后还是冬青跪倒地上,哽咽的开口,“公子,白芨姑娘,请救一救小姐吧。”
韩庭轩像是才反应过来一般,大手一伸,就把韩媛媛像提小鸡仔一样提了过来,“给她看看,伤到哪里了。”
韩媛媛仔仔细细的检查,发现最严重的伤在手臂上,她简单包扎了一下。“其他地方应该没有伤到,先回府吧,她不能再受冻了。”
听到韩媛媛说她身上别的地方没有上,韩庭轩快速但又温柔的把人从地上抱起来,小心靠在自己身上,又让赶过来的六皇子脱下身上的披风,裹着郑采薇,飞檐走壁的走了。
京城·大皇子府。
因为第二天就要出发去赈灾,已经临近亥时,整个大皇子府依旧灯火通明。
大皇子妃荣氏,虽然和大皇子貌合神离,但作为他的妻子,丈夫要外出,理应为他收拾好行李。她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收拾好的箱笼,发现没有遗漏之后,就让贴身丫鬟给大皇子送过去。
丫鬟张了张嘴,这么难得的讨好大皇子的机会,“皇子妃,您不亲自去一趟么?”
荣氏摆了摆手,“算了,反正他也不愿意看到我,我做了自己该做的事情就行。”她转身回了内屋,坐在镜子跟前,慢条斯理的把头上的珠钗一件件卸下。
而此时的大皇子正在书房和府里的幕僚们议事,看时间差不多了,该商议的事情已经商议结束,大家起身告退。
大家陆陆续续出了书房,时任大皇子师也是大皇子身边最重要的谋士陆元留了下来,大皇子看了看一副不打算离开模样的陆元,眸光闪了闪,转身走回书房,在陆元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老师,您有事?”毕竟是自己的老师,这些年,又为自己的殚心竭虑的谋划大皇子还是很尊重陆元的。
陆元已经年近古稀,他捋了捋花白的胡须,点点头,“殿下,此番去赈灾,除了安抚百姓,修缮河堤外,还有两件事需要殿下牢记。”他朝着大皇子拱了拱手,“一是您和六殿下的关系,打蛇讲究一击即中,您要是没有彻底把六皇子踩进泥里的把握,那就请您维护好这份兄弟情义,皇上想要看到你们兄友弟恭。”
“二是”他看了大皇子一眼,又看了看书房外面,都这个点了,大皇子妃那边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自己和老妻成亲四十余载,不管忙碌到多晚,老妻都会来书房提醒自己早点休息。哎,罢了。他端起茶盏,轻轻啜了一口,“二是,老臣记得您和皇子妃已经成婚三年,按照曾祖皇上的规定,可以纳侧妃了。”
“侧妃?”大皇子抬起头,眯着眼睛看向陆元,他的脑海中浮现出的却是锦婳那千姿百媚的神态,他摇了摇头,把这画面从脑海中晃走,“老师您有合适的人选?”既然不能娶心爱的人,不管娶谁,都无所谓,不就是多个人吃饭么,大皇子府还没有那么穷。
“是,我们多番商议,确实有一位合适的姑娘,只是,现在她人不在京城。”
不在京城?大皇子忽然来了兴致,有些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姑娘,不在京城,却能入得了老师的眼。“不知道是哪家的姑娘?”
他在脑海中把几个州府的官员都过了一遍,没有发现哪家有适龄的姑娘,知府一般都是京官外任,几年也就回来了,很少有人把家眷带过去,特别是适龄的姑娘,大多留在京城,挑选良婿。他皱了皱眉,难不成要让自己娶个县令家的姑娘?
陆元看他来了兴致,不疾不徐的说了一个名字。
哐当一声,大皇子手中的茶盏掉在地上,摔的四分五裂,茶水流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