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大家从阁楼上下来,令他们傻眼的是,他们一下来就看见了黑白无常站在门口。
一黑一白两张脸像是涂了厚厚的脂粉般颜色鲜明,他们面无表情地看着从楼梯上走下来的六人。乍一眼看到这两张脸,六人又惊又恐。
朱宁玉赶紧躲到转思云身后。
果然,黑白无常来勾魂了,苏显儿心里咯噔一下,面露难色地看向付梓序。
付梓序下意识把苏显儿拉到身后,心里却在想,自己还没死呢,黑白无常怎么就来勾魂了?
“黑无常大哥,白无常大姐,你们俩有事吗?”转思云倒是无所畏惧地问道。
“有事,请你们去地府一趟。”白无常说道,声音比常人尖细很多。
“去......去地府干什么?我们又没犯事儿。”林跃声音带着惶恐的退意,不明白为什么是黑白无常来请他们。
“你们放心,是请你们去做客,不是羁押你们。”黑无常道。
“无缘无故,为什么请我们做客?”苏显儿怎么都不想跟着黑白无常走,因为在阳间,这两人代表着不祥。
“你们来冥界总有原因吧,和我们老大聊聊,或许对你们有帮助。”黑无常温和地说道。
这话有道理,本来也准备去地府找人问问幽冥花所在的六人,讨论了一番后便跟着黑白无常走了。
几人本以为冥界没有白天,结果走出阁楼后,发现外面的天居然是亮的。只不过雾气浓重,冥界的白天看起来也是灰蒙蒙的。街上一如既往的安静。
路上,林跃和黑无常攀谈起来:“那个黑无常大哥啊,去了冥殿我可以看看我的生死簿吗,我想知道我能活多久。”
黑无常转头看林跃,尽量忽略他头顶显示的寿数:“命是定数,不可泄露。”
“来都来了,我看一下又何妨。”林跃嘀咕。
“你就是个普通人,普通人普通寿命,无非就是活个几十上百年,有什么可问可看的。”白无常没好气道。
林跃被白无常怼得不想再说话,却忍不住从背后射了一记眼刀给白无常。
冥殿离他们下榻的阁楼不远,转过几条街便到了。
眼前是层层亭台楼阁堆砌而成的主楼阁,森绿色的楼体表面在灰白色的雾中看起来有点阴森,形制虽中规中矩,建筑却堪称雕梁画栋。
走上几段不断往上拔高的阶梯,他们便进入了地府主殿——冥殿,冥王已坐在殿中等待他们。
王座上坐着一个留着长髯须的老头,面容很是和蔼。
“几位小朋友,老身让黑白无常带你们前来,是特意想问问你们,你们来冥界所为何求啊?”冥王开口道。
“我们是来找幽冥花的。老爷爷,你知道幽冥花在哪吗?”朱宁玉见冥王这么好说话,立即回道。
“原来是来找幽冥花啊。”冥王低头沉吟道,“这东西好找倒是好找,就是不容易得到……”
“这话怎么说?”苏显儿问道。
“因为幽冥花之所以叫幽冥花,就是因为它像幽冥一样没有实体,意即虚无之花,又称梦里花。”
“虚无之花?”
“梦里花?”
“这什么意思啊?”
冥王道:“我可以给你们指一条路,你们去往那条路就可以找到幽冥花。但那条路亦幻亦真,你们需分清现实和梦境。若你们超过一定时限没有从梦中醒来,便再也醒不过来。
“所以,踏上寻找幽冥花的路是一条充满风险的路,很少有人愿意承担这个风险。你们……确定要去吗?”
“我确定。”付梓序坚定道,看了看其他几人,修正说辞,“我个人确定。”
“我也确定。”苏显儿道。
冥王对两人点点头,心知这两人肯定就是黑白无常口中说的那一男一女了。
唐姝想了想,道:“我确定我也要去。”
林跃看着唐姝:“唐姝,你去我便去。”
“我就不去了,我这人平常做了美梦就不想醒来,我去了肯定就醒不过来了。”转思云道。
“那思云你留在这里等我们回来。”苏显儿道。
转思云点点头:“你们注意安全。”
朱宁玉犹豫良久,纠结万分。
“小玉,要不你和思云待在一起等我们回来,这地府也比较安全。”苏显儿提议道。
朱宁玉看看四人,不想跟一路走来的小伙伴们分开,终于下定决心道:“我跟你们一起去。”
五人做好决定后,黑白无常便又带着他们行路,往冥殿后面走去。
穿过重重拱门,下了层层阶梯后,五人便站在了河边。他们眼前是一条水色昏黑,滚滚向西的大河。
“这是冥河,也叫忘川河,冥界的水都是从这里发源。你们要去的地方叫九幽,在忘川的上游。”黑无常道。
“我们坐船去吗?”苏显儿问。
“前面一段路,由忘川的摆渡人鬼姬带你们去,后面一段路,你们自行前往。”黑无常道。
“那我们怎么确定九幽的具体位置呢?”付梓序问,“我们也不熟悉冥界。”
白无常指向右侧,也就是东边,尖细的声音说道:“上了船后一直往东,一直往东走,直到你们看见幽冥花。幽冥花的样子你们总知道吧。”
“知道。”付梓序回道。
随即白无常便朝水面不远处的一艘乌篷船招了招手,那艘乌篷船快速滑行而至岸边。接着,船舷上站起来一个人,一个女鬼般模样的女人。
朱宁玉差点叫出来。
这鬼姬肤色苍白,眼周却有着大片的鲜红,身上也穿着喜袍一样鲜红的服饰,目光森然幽冷,头发挽成弦月状贴在两鬓上。
黑白无常交代了几句后,鬼姬便招呼他们上船。面对着这样一个船夫,众人心下还是有些骇然,上了船后蜷缩着坐在一堆。
鬼姬背对着五人,站在船头娴熟地摆动着船桨。船行速度很快,仿佛船底不是会起浪的河,而是平滑的油。
中途林跃忍不住好奇,掀开一侧乌篷低头看了看河。他这一低头,便是一声惊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