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桐压下心中的惶恐，慢慢站起身，对苏显儿道：“楼主，我们回去吧。”
    苏桐话音刚落，桌边突然闪现而出一个人。这人不是从那张桌瞬移过来的，更像是凭空出现的，苏桐惊得又跌回座位。
    付梓序没有看苏显儿，也没有看苏桐，只是坐在桌边，道：“清衣楼的人，走吧，一起回你们清衣楼第一楼。”
    苏显儿努力平复排山倒海的心绪，看向付梓序道：“梓序，我们谈谈可以吗？”
    “谈谈？”付梓序觉得很可笑，脸凑近苏显儿几分道：“谈什么，谈感情吗？”
    苏显儿看着付梓序近在咫尺的脸，这张脸带着十二分笑意，却让苏显儿觉得无比陌生，本有很多想说的话，此刻却一个字也说不出。
    炎涅走过来道：“你们若不想带路，就由我给魔尊带路，其实是一样的。”
    苏显儿惊疑地看向炎涅，想他怎么知道清衣楼的位置。
    见苏显儿面露疑色，炎涅微微一笑，道：“忘了自我介绍，我叫炎涅，是涅火镜的镜灵，普天之事在下都知晓。”
    涅火镜的镜灵？苏显儿和苏桐对视一眼，心往下又沉了沉。
    既然逃避不了，那就只有直面了。苏显儿起身，对付梓序道：“走吧，那就委屈魔尊跟我们凡夫俗子同路，去清衣楼第一楼。”
    到了目的地后，付梓序看向眼前的清衣楼第一楼，心里的震撼难以用语言形容。
    眼前高高耸立在天际、仿佛冰雕玉琢而成的高楼，让付梓序终于知道为什么清衣楼有着天下第一楼的称号。但是很快，面对着这天下第一楼的气势，付梓序心中只有仇恨涌动。
    苏显儿让苏桐先回去，一个人站在这荒野，独自面对付梓序。
    “不对啊。”付梓序突然自语，按说这清衣楼第一楼的高度，应该在五界任何一个地方都能看见，但为什么来到这附近这栋楼才显现？
    付梓序再次凝神细看眼前的高楼，楼体表面微微荡漾冰蓝色的光晕，像笼罩着一层水光。付梓序看出来了，这是结界，因着这特殊结界的罩护，这清衣楼第一楼离远了便自动隐蔽。
    苏显儿观察着付梓序脸上的神情，知他定不是为了参观清衣楼第一楼才特意来此的，于是率先说道：“我是清衣楼楼主，有什么事你就冲我来，你要报仇就找我。”
    付梓序看向苏显儿，脚步趋向她，不断走近她。
    苏显儿忍不住往后退，直到付梓序终于在她身前站定，只听他道：“就算这片大陆上所有人都毁灭了，你也得活着。你死了，就没意思了。”
    苏显儿睁大眼，不明白付梓序话的意思，是想要她活着饱受折磨吗？如果清衣楼毁在自己手里，即便在黄泉路上，自己也没有脸见苏灵儿。
    付梓序说完就飞身而上，一直飞到和清衣楼最高处齐平的地方，然后在手掌上积聚力量，力量化成一道蓝紫色的光雾直劈向清衣楼。
    苏显儿大惊失色地仰望着付梓序在高空的操作，眼睁睁看着清衣楼的结界出现裂缝。在付梓序的施压下，裂缝越来越多，最后清衣楼的结界全面崩溃。
    那层水光一样的冰蓝色在清衣楼楼体表面渐渐消淡，最后消失。
    这时，在五州大陆的其他地方，很多人都看见天上突现一道蓝紫色的光雾闪电般劈向某个云雾霭霭的地方，然后那个地方不久便显露出一栋楼体，楼体仿佛冰建筑而成，直插云霄。
    很多人都在好奇地指着那个地方道：“那是什么楼啊？”
    也有人知道那是什么楼，比如瑶依看着那个地方喃喃：“清衣楼第一楼。”
    瑶依不解的是，以付梓序和苏显儿的关系，付梓序为什么要对清衣楼发难？而且在苏显儿叫夏雪怡的时候，瑶依就看出来付梓序喜欢她，却又为何如此？
    付梓序从高空降落在地，对炎涅道：“结界破了，现在可以进去了。”
    付梓序没有任何阻拦地进入清衣楼第一楼，清衣楼所有人本站在或低或高的旋转冰梯上，此刻都如临大敌般涌向一楼。
    付梓序对着眼前的人群高声道：“清衣楼苏末，出来！”
    苏末赴死般走了出来，她早已做好这一天到来的心理准备。
    苏显儿赶紧挡在苏末身前。
    付梓序看向苏显儿：“苏显儿，你让开。”
    “付梓序，苏末她不是故意的，你能不能放过她。”苏显儿语气近乎哀求。
    “你让开！”付梓序看着苏显儿，重复道。
    苏显儿没吭声，还是挡在苏末身前，一只手臂伸展着护着身后的苏末。苏末想越过苏显儿，被苏显儿拦住了。
    付梓序嘴角微微动了动，一把挥开苏显儿，苏显儿跌落在远处。然后付梓序一步上前，捏住了苏末的脖子，另一只手臂释放出的能量挡住了其他所有想要近身的人。
    付梓序毫不犹豫地手指用力，苏末转瞬便没了声息，歪头摔落在地。
    苏显儿惶然地奔上前，把苏末抱在怀里，一探她的鼻息，绝望地放下了手。苏茵在另一边抓着苏末的手，见苏显儿的表情，知道苏末没救了。
    苏茵恶狠狠地看向付梓序：“冰皇魔尊是吧，来清衣楼逞威风是吧，你以为清衣楼的人怕死吗！”
    “是吗？”付梓序歪头一笑，看着苏茵的眼神却一变。在魔瞳的注视下，苏茵瞳孔一瞬涣散，然后身体便一寸寸冻僵，很快僵直地倒了下去。
    苏显儿又赶紧扶住苏茵，惊慌失措地一探苏茵也没了呼吸。死亡来得太快，在这样的力量面前，她们甚至都来不及反抗和挣扎。
    苏显儿语带哭腔地看向付梓序：“付梓序，你杀够了没有！”
    苏显儿说完看向苏末和苏茵，心里一阵绞痛。身为清衣楼的人，苏末行事本没有错，是自己害了她，又害了苏茵。
    前两年，在付梓序成魔之前，自己本可以杀了付梓序以绝后患，或者让清衣楼全员追杀付梓序，只要自己一声令下……可是自己没有，因为愧疚，也因为舍不得。
    是自己在付梓序和苏末之间，选择了付梓序。
    在清衣楼里，因为年龄相近，跟苏显儿关系最要好的就是苏末。除了朱宁玉和唐姝，苏末是苏显儿最好的朋友，可是如今苏末却死在了付梓序手里，还连累了苏茵。
    苏显儿垂着头，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