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花觉得赵公子既然说了不会来,那门口自然是没有赵家的马车的。她在门口找了一圈,果然没看到。只是正要回去,却被十六叫住了。
“怎么了?”翠花问道。
“赵家那个小厮,送来了一个食盒,说是给小姐的。”十六从门房拎出一个大食盒。
真的很大,而且很重。翠花差点被坠得摔了食盒,她瞪大眼,“什么东西这么重?难不成都是汤水?”
“不知,没看过。”十六摇摇头,她只负责传话和递东西。
“青松送来的?”夏初其实也没想到有东西,只是随口叫翠花去看看罢了。谁能想到还真有东西,食盒里面两荤一素一汤,全是她爱吃的。还有一碟子点心,和几样零嘴,够她吃好几日的。她信手拈起一块马蹄酥,眼睛都亮了。这马蹄酥不知道哪儿买的,比她在点心铺子里买到的好吃得多,甚至比贾家厨子做的还好吃几分。
之后几日,赵华章虽然不在,但是青松却每天中午都会过来。没有了午饭,但是点心每日都会送来新鲜的,全是夏初喜欢的。
“今天是什么?”夏初期待的看向翠花,却发现她两手空空。不由得有些失望,“今天没有?”
翠花抿唇一笑,“今日没有,但是赵公子亲自来了。”
人来了,点心没来,不如不来。夏初被脑子里这句‘忘恩负义’‘不识好歹’的话逗笑了,“走吧,带你去吃好吃的。”
“小姐今日舍得带我了?”翠花大胆揶揄。
“大胆丫头!小心我的‘咯吱’手!”夏初半是尴尬,半是羞的举起手,作势要挠翠花的痒痒。
翠花最怕痒,一看到这个动作就忍不住缩了一下身子。一边笑一边往外跑,“小姐,再不去人可要等急了。”
两人笑闹着来到门口,翠花一秒变回乖顺的模样,垂着眸子静静跟在夏初身后。
“小姑娘还有这变脸的绝技呢?什么时候学的?”夏初小声打趣,翠花才十几岁,总是一脸老成的模样,她偶尔会故意逗她。
翠花跟她相处已久,知道小姐的性子。当下只是看了她一眼,皱了皱鼻子,两人各自转开头偷笑。
赵华章依旧在马车上等着没下车,倒不是懒得下去。只是他毕竟是男子,张扬的等在门口不太妥当。
青松将小楼梯从马车上的夹层里扯出来,等主仆俩上去才收起来上了车,等着吩咐。
看到翠花跟上来,赵华章顿了一下没多看。对着夏初温声询问:“看你对胡人的食物有几分喜爱,有间胡人开的食肆,可想去试试?”
“好哇。”夏初坐在赵华章对面,旁边是翠花。
青松也听到了,这食肆还是他到处搜罗来的,据说别有一番风味。他抖动缰绳,马儿慢慢走了起来。
赵华章照着青松打听到的消息介绍,“这家食肆主要以羊肉为主,是从他们那边送过来的羊。与本地羊肉不同,更为鲜嫩,腥膻味也更淡。”
他对食物要求不高,吃什么都没什么所谓,以往从不关注什么地方的东西好吃。但夏初却不同,夏天说夏初没事就爱琢磨各种吃的,各种烹饪的方式层出不穷。
大哥说要投其所好,所以赵华章这段时日让青松四处打听临安有什么美食。一样样的带着夏初去吃,夏初每次都很高兴。赵华章更加热衷了,吃了好吃的他还带回去给祖母尝尝。惹得老人家看他的目光越发奇怪,拐弯抹角的套话。
这家食肆叫全羊宴,进门就是扑鼻的肉香气,屋里热闹非凡,大多是胡人。
夏初从来不知道临安有这么多的胡人,他们嗓子很大,人人脸上都是畅快的笑意。且不拘小节,手抓着骨头,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大声谈笑。
赵华章没来过这地方,没想到会如此喧闹。当即回头看向青松,青松后悔自己没来实地看过,讨好的露出几分笑。
今日的赏钱怕是没了。
“换家食肆?”
“我们吃什么?”
赵华章和夏初同时开口,两人对视一眼,夏初恍然,赵华章庆幸。
“这里太吵了,你不喜欢?”
“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又是同时开口,两人不由同时笑了起来。
这次夏初没说话,赵华章开口道:“我是担心你不习惯,既然你不介意,就在吃吧。”要比吵闹,怕是没什么地方比军营里那帮汉子喝酒时更吵的了。赵华章对此没什么感觉,早已经习惯了,就是担心夏初一个娇滴滴的姑娘不适应。
“客人午安,四位吗?这边来坐。”这里招待客人的是个笑容灿烂的妇人,编着长长的辫子,穿着胡人的服饰。一口官话口音有些奇怪,但是能听懂。
妇人知道中原人喜欢清净,引着他们到了二楼的雅间。给他们一人倒了一杯奶茶,介绍道:“我们这里主要是羊肉,有烤全羊,香薰羊小腿,焖烤羊肉,烤羊排,手把肉,水煮羊肉,羊杂汤,太阳饼,哈达饼……”
大概是官话对于她来说有点饶舌,又担心他们听不懂,她说得很慢。
赵华章看着夏初,示意她来点菜。
夏初属于那种眼大肚子小的,都想尝一尝,但肯定吃不完。她纠结了一会儿,要了羊排,手把肉,羊杂汤和哈达饼。本来还想尝尝马奶酒,不过想想自己的酒量,放弃了。
菜都上来了,夏初招呼翠花和青松坐下,两人都连连摆手,退到门口。
夏初没有勉强,她不在意,不表示赵华章也不在意。而且强行要他们坐下也拘束,吃不痛快。
赵华章见状,让青松带着翠花出去,自己去外面再开一桌。
青松笑眯眯谢过少爷,带着翠花出去点菜了。
哈达饼是什么夏初没吃过,本以为是那种馕一样的食物。没想到看起来有点像酥饼,但吃起来不一样,口感非常脆,几乎不用怎么嚼。
胡人的羊大概是品种不同,膻味很淡,经过烹饪之后一点都没了,只剩下了肉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