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火了,起火了!”
夜半时分,寂静的村庄被一声惊恐的叫喊打破。
老张头从睡梦中惊醒,迷迷糊糊地起身去厕所,刚一出门就看见村里火光冲天,吓得他连滚带爬地跑回屋里,边跑边喊:
“起火啦!快救火啊!”
秋收刚结束,村民们劳累了一天,此刻正沉浸在梦乡之中。
老张头的喊声只惊醒了他的老伴儿王大娘。
她急忙下床,拿起洗脸盆,“砰砰砰”地敲打起来,同时大声呼喊:
“起火了,起火了!”
这突如其来的动静立刻让整个村子陷入了慌乱。
孩子们被吵醒后哭喊着要妈妈;老人们则忙着穿衣服准备逃离危险。
很快,村里所有人都被惊动了,纷纷披衣而出,加入到这场紧急灭火行动中来。
外面,熊熊大火已经将房子吞噬,浓烟滚滚直冲云霄,映红了半边夜空。
村民们有的大喊救火,有的则催促着快点端水过来……
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场面混乱不堪。
知青点的知青们也纷纷拿了水桶或脸盆跑去帮忙浇火。
防空洞的隔音效果很好,也被吵杂的声音惊醒。
“不好了,村里房子起火了。”
赵凯云这一嗓子最先响起来,他边急急忙忙穿衣服边大声喊着。
这一喊可不得了,防空洞的其他人全给惊醒喽。
姜星星也赶紧下床,嚷嚷着:“我要去,我也要去帮忙。”
姜星冉一看,赶忙拦住她,着急地说:
“妹妹,你别去,太乱了,别去,危险。”
可姜星星哪肯听话呀,一个劲地喊着:
“我要去,我也要去,我怕是自己的小伙伴家,我去还能救小伙伴出火海。”
姜星冉急得大吼一声:“妹妹,听话,姐姐要去帮忙,你别添乱。”
吼完,一把就把姜星星抱起来,放到房间床上,转身就走。
姜星星坐在床上,那泪珠儿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一串串地往下掉,嘴里还嘟囔着:
“姐姐凶我,呜呜,姐姐居然凶我。”
这时候,姜星辰悄悄溜了进来。
看到妹妹哭得眼睛都红了,心疼得不行,赶忙轻声细语地哄着:
“妹妹别哭啦,姐姐也是着急嘛,她怕你去了有危险。
你想想,那大火呼呼地烧着,多吓人啊。
姐姐是为了保护你才凶你的,她心里肯定也不好受。
而且啊,哥哥会一直陪着你的,咱们就远远地看看,不往前凑,好不好?
要是你有个啥闪失,姐姐得多担心呀!
哥哥保证,只要你乖乖的,以后有啥好玩的好吃的,都先紧着你。”
说着,姜星辰取了手巾给姜星星擦泪,接着哄:
“哥哥带你去看,咱远远地看。”
“真的?哥哥最好了。”
姜星星立马就喜笑颜开,那泪水一下子就收回去了。
在哥哥的安抚下,妹妹停止哭泣后,兄妹俩手拉手朝着村里走去。
姜星星吸了吸鼻子,声音还有些哽咽:“哥哥,姐姐会不会生我的气啊?”
姜星辰摸了摸妹妹的头,笑着说:
“傻丫头,姐姐怎么会生你的气呢,她就是着急怕你有危险。
等火灭了,咱们回去跟姐姐好好说,她肯定就不生气啦。”
姜星星点了点头,又问道:“哥哥,你说这火能灭不?”
姜星辰握紧妹妹的手,一脸肯定地说:
“肯定能灭,大家都在帮忙呢,一定会把火扑灭的。”
姜星星露出了一点笑容,接着说:“希望小伙伴们都没事。”
姜星辰安慰道:“别担心,会没事的。
不过妹妹,以后遇到这种危险的情况,要听话,不能乱跑,知道不?”
姜星星乖巧地回答:“我知道啦哥哥,我以后会听话的。”
走着走着,姜星星又好奇地问:
“哥哥,你猜是哪家起火了吗?”
姜星辰想了想,说道:“不知道,去看了就知道了。”
远远的,兄妹俩就瞅见村里西边方向火光冲天。
那火大得哟,把天都照亮了。
村民和知青都在忙着打水灭火呢,可兄妹俩瞧着那火势,看样子一时半会儿是灭不了啦。
兄妹俩看见好多老人和小孩都站在远处瞧热闹,他俩也凑了过去。
姜星星碰见了自己的小伙伴罗大强,赶忙问:
“这是谁家的房子呀?人都跑出来没?”
罗大强摇摇头说:“那是张寡妇家的房子,听说张寡妇母子俩没逃出来呢。”
姜星星心里“咯噔”一下,惊问道:“张寡妇?那不就是那个叫尤宝珠的知青家吗?”
姜星辰看着妹妹一脸紧张的样子,好奇地问:
“妹妹,你咋对这尤宝珠这么上心啊?”
姜星星撅了撅嘴说:“哥哥,那个尤宝珠太可怜了。我当然不想她被烧死啦。”
“张寡妇不是还有儿媳妇和一个孙女吗?也没逃出来?”
姜星星接着又问,心里隐隐有个想法,还盼着这想法就是真的。
旁边一个大爷接了话茬:“他们呀,他们母女运气好,刚好不在家里住。
张寡妇的孙女发烧,她儿媳妇就带着孙女去找村医看病。
在村医那里住着呢,不在家,刚好逃过一劫。”
姜星星一听尤宝珠没事,心里先是重重地松了一口气,随后便如同乱麻般思绪翻滚起来。
她心中暗想:尤宝珠这女人可真能忍啊,居然能忍了这么长时间才来报仇。
她几乎可以断定,这场火就是尤宝珠自己放的。
张寡妇母子俩都已经被她打断手脚瘫在床上,动弹不得。
只要这火烧得又大又快,那母子俩自然不会有人去救,
这样也就不会有人轻易怀疑到尤宝珠的头上。
她刚开始想到上次尤宝珠自杀那件事的时候,心里还曾怀疑尤宝珠会不会自己也一起烧死在这场大火之中。
可真要是她也烧死了,自己心里多少会觉得有些可惜。
当初自己就劝过她,女人就得为自己好好活着,要自己立得住,才不会被人随意欺负。
看来,尤宝珠是把自己的劝诫听进去了,没有选择跟着那对可恶的母子一起死。
如今确定她没事,那种隐隐的可惜情绪瞬间就消散无踪,心情也莫名地变得轻松了许多。
兄妹俩站在老远的地方瞧着热闹,压根儿不知道他们的姐姐姜星冉差一点就葬身火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