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怀疑有其他势族和地下势力的介入？”
    洛天启目不转睛的看着卿若，只要她一个简单的暗示，洛天启便能精准的捕捉到她话里潜在意思。
    毕竟，放眼整个h国，能在卿家的眼皮子底下悄无声息把人处理掉的，绝对不是什么一般人。
    “北境，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混进来的！”卿若看向洛天启，通红的眼眶中泛着丝丝凉意，连声音都透着丝丝冷然。
    “可他们却在我的地盘上绑走凝凝，甚至在事后迅速抹除所有相关的痕迹...”
    “这...绝对不是单一势力能做到的！”
    卿若眉头轻轻蹙起，眉眼之间勾勒出一道抹不平的沟壑，一如她不曾跨越的心坎。
    “凝凝出事后，我紧抓着那些毫无头绪的线索太久了，久到差点忘了这件事的本质…”
    “他们没有留下任何跟卿家谈判的余地，一心只想要凝凝的命，如果他们不是冲着洛家去的，那就是冲着卿家来的了…”
    “我已经开始着手调查和卿、洛两家有过恩怨的家族了。”
    “地下那几只“老鼠”没参与最好，如果这其中有他们的手笔，即使是捅破h国的天，我也要血洗他们的老鼠窝！”
    “只是血洗怎么够？”洛天启抬眸，眼中浮现出一种异常幽暗的冰冷，这些人竟然敢把主意打到他的妻女身上，真当他死了么！
    他缓缓扯动唇角，勾起一抹极致残忍嗜血的冷笑：“他们就算流尽那身肮脏的血液，也抵不上凝凝的一滴眼泪…”
    洛天启站起身，迈着一双修长的腿走到卿若的面前。
    他垂眸看着卿若那泛红的眼眶，卷而翘的睫毛依稀可见被泪水打湿的痕迹，带着一种楚楚动人的唯美。
    卿若脸上的表情明明冰冷的让人不寒而栗，可她浑身却笼罩着一层化不开的悲伤…
    洛天启握紧双拳，强忍着想要把卿若揽在怀里的冲动，柔声安抚道：“若若…那些需要见血的事，就交给我来做…”
    “卿家本就向阳而生，在北境主政一方，那些阴沟里的“老鼠”，不值得用你的前程去换...”
    “北境是你和凝凝出生的地方，绝不能染血，这也是我能为你们母女俩，保住的最后一份安稳了...”
    卿若猛地抬起头，看着满脸温柔的洛天启，一股不好的思绪再一次缠绕在心口，她抑制住内心那股强烈的不安，声音有些颤抖的问道：“洛天启...你想做什么...”
    洛天启抬手，刚想扶住卿若的手臂，可却在要碰到她的瞬间僵在了半空中，他一想到自己刚才魔怔般的强硬举动，就恨不能立刻甩自己两巴掌。
    他明知道卿若对当年的事一直心存芥蒂，明知道她的感情世界容不得一点瑕疵…
    洛天启还是太急于去冲破他们那层堆砌了许久的隔阂了，却忘了卿若本就吃软不吃硬的性子，这样只会把她推得更远…
    只要…可以像现在这样靠近她，以合作的名义为她们母女俩撑起一片安稳的天，那也不负此生了…
    “咳咳…”洛天启有些不自然的抽回手，笨拙又急切的移到放在嘴边轻咳出声，以此来掩饰自己的窘迫。
    卿若将洛天启每一个细微的举动和表情尽收眼底，那屡屡被男人挑动的心，既动容又难受…
    她睁着一双通红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洛天启，语气里带着连自己都不易觉察的恼怒和警告：“洛天启，你只许查，不准轻举妄动！”
    洛天启对上卿若略显恼火的目光，如鹰般的眸子微微弯了弯，眼底褪尽那锐利的锋芒后，只剩一片无尽的柔情。
    他动了动唇角，沉闷的嗓音里也多了一丝起伏：“若若…地下势力是你权力和立场无法触及的地方，没办法用光明正大的方式在阳光下解决…”
    “那些“老鼠”背后牵涉的势力盘根错节，利益链也牵扯甚广，只要他们不在明处作乱，就连中部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更何况卿家主导着北境的政务，你的一举一动都被中部和无数双眼睛审视着，有些事不是你做不到，而是你不能做…”
    “这种黑吃黑的事，以后就由我来出面…”
    洛天启冷静下来后，整个思路清晰的可怕，他甚至在第一时间捋清楚了卿若眼下所处的处境和立场。
    卿若身为北境的少司，她既要追查当年的幕后黑手，又要多方权衡北境的政局。
    她坐拥巨大权力的同时，却也必然被自己所拥有的权力束缚着，在没有确凿的证据去撬动那片黑暗之地前，卿若的手根本伸不了那么长。
    即使她可以强行破开这个招黑的局面，也必须付出巨大的代价！
    洛天启握紧双拳，他绝不会自己的妻女独自去面对这一切的！
    卿若怔怔地看着洛天启，这个男人说的没错，以她在h国的身份地位，有些行动确实会处处受限。
    但她主动提出和洛天启合作的目的，只是为了让他不要纠缠过去的事情发疯，并不是为了把他推进那片权力斗争的黑暗深渊！
    她只是不想让凝凝夹在父母的仇恨中间，可怜的像个没人爱的孩子而已…
    “洛天启，不要做多余的事！”卿若微微蹙眉，绝美的脸上的随即覆上一层寒霜：“你只需要查清楚卿家司机和两个保镖的下落，剩下的事我会看着处理的…”
    “若若！”洛天启稳稳地截住卿若的话，霸道的语气里依旧难掩温柔。
    “你心里应该比谁都清楚，胆敢在北境的地盘上对凝凝下手的，不是隔着深仇就是大恨…”
    “不管是哪一种，溅血都是不可逆转的结果，既然h国的这片天罩不住凝凝，那我把它捅下来又何妨…”
    “我们之间，总要有人为凝凝杀出一条血路，也需要有人…能陪着凝凝走到最后…”
    “若若，只要我活着一天，就没有人能欺负你们母女俩。”
    “这一次，我要让这个世界的所有人知道，我们的凝凝，也是有爸爸保护的孩子…”
    卿若微微垂下眸子，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疯狂涌动的波澜，整颗心被一种无法言喻的情感包裹着。
    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她从未怀疑过这个男人对她们母女的爱，可她更希望，这个男人能放下过去，也学会好好爱自己…
    卿若极力压下心底那抹异样的情绪，一脸平静的说道：“能保护好自己的人，才有资格保护凝凝。”
    “还有，凝凝不需要任何人为她牺牲的保护，她还那么小，承受不起那么沉重的感情…”
    “凝凝还不知道，我这么多年一直在追查当年的事，在凝凝没有先开口之前，什么都不要问！”
    “既然这次合作是我主导的，那就按我的方式来，不管你想做什么，都给我忍着！”
    卿若冷冷地瞥了洛天启一眼，丢下一句似是而非的话语，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洛天启怔怔地望着卿若离开的背影，把她的话又反反复复在心里默念了几遍。
    卿若这大概是在…叮嘱他好好保护自己吧…
    洛天启一想到卿若那冷言冷语下暗藏的人情味，就不自觉得弯了弯唇角，他内心那块虚无的黑白地带，好像开始慢慢染上了色彩…
    所有黑暗消沉的岁月，在卿若主动伸出手向他提出合作的那一刻，再次拥有了鲜活明亮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