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的打扫是后勤负责,几千人同时动手,将一具具丧尸尸体拖到一起,点火焚烧。
期间有过意外,有些没死的丧尸,突然暴起,抓伤了两人,当场截肢。
从那之后,后勤人员也拿起了武器。
不管死没死,动手搬运之前,先给丧尸脑袋开瓢,成了后勤人员的必修课。
做不好的,有不小的概率吃席。
他们在各自的队长带领下,上完课后,意外几乎没有出现了。
几千具尸体的焚烧,带来浓浓的腐臭味,飘荡了几公里。
距离不远的阵地上,接过一营防守任务的二营,只恨自己为什么不早点吃饭。
顶着这么浓的恶臭味道,以及不知名,不知道吃了会不会有问题的灰尘,着实吃不下。
但是,刘燕军三兄弟挨个巡视,必须吃饱,不饿也必须吃!
在得知刚刚一营的战损之后,哪怕那些已经吃饱的人,都默默的再吃了两口。
谁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死在接下来的大战中。
现在不吃,以后想吃都吃不上了。
就连精锐的一营,在面对五千多只丧尸的时候,都出现了三十多人的伤亡,几乎减员了百分之十以上!
按这个比例,训练时间和熟练程度远不如一营的他们,根本不敢想象自己这些人,有多少人吃不上下一顿。
不是没有人想过退出,迎接他的,是刘燕军冰冷的目光,以及黑洞洞的枪口。
一营没有退出的怂包,他也不允许二营有逃兵!
自从加入独立团,三兄弟就憋着一口气,尤其是一营被拆分之后,人数还不如二营,没有以前那股绝对的压制力了。
二营的人,事事都拿一营作为榜样,总想尝试挑战一营。
然而,一次次的打脸,一次次的被打击,更是激发了二营的好胜心。
于是,面对老城社区的八千丧尸,二营选择拒绝侦察营的帮忙,要独自面对!
一营能做到的,他们只会做的更好!
很快,刘燕军等人又被打脸了!
当挂着血袋的无人机,将成群结队的丧尸,吸引过来的时候,三兄弟想死的心都有了。
“砰!”
不知道从哪里发出的枪声,引起了连锁反应。
在丧尸距离战场,尚且还有五百多米的时候,枪声莫名其妙的就响起了!
这一幕别说张戈脸色铁青,就连区域指挥部都看得直摇头。
距离五百米开枪,就有点扯淡了。
95式自动步枪最大射程六百米,倒是能打那么远。
但已经超过了四百米的有效射程,就连专业的特种兵,隔这么远距离,想杀死丧尸的概率都很低,没有人敢打包票可以打中丧尸的脑袋。
如同吃了苍蝇的刘燕军发誓:“别让本营长找出是谁开的枪!”
很快枪声被叫停,各处阵地纷纷停火。
还好炮营和火力营很镇定,没有跟着开打。
否则,全面开战,就叫不停了。
二营的人都是一脸茫然,纷纷表示自己跟着枪声射击的,都说不是自己开的第一枪。
一直到多年以后,“谁开的第一枪”,这都是一个未解之谜。
追查,注定是没有结果的。
战场上,也不可能真的去搞清楚,到底是哪个混蛋开的枪。
大家只能在心里暗骂。
这一次是在全团面前丢人了,甚至丢到了区域指挥部去了。
随着丧尸的靠近,刘燕军很快压下心中的怒意,死死的盯着标注的距离,以及距离最近的丧尸,所在的位置。
四百米,大部分人已经可以看得清丧尸的大致轮廓了。
三百米,一些视力好的人,已经差不多看清丧尸身上暗红色,以及模糊的四肢和脑袋了。
两百米,丧尸狰狞的面孔,基本可以个大概,不少人开始紧张了。
张敬飞都有些紧张了:“大哥,开打吧!”
一百五十米,丧尸身上的细节,更加清晰,尖尖的牙齿,有些还挂着血色,锋利的爪子,透出森森冷光,脸上干涸的血迹,十分瘆人。
关书明也忍不住了:“大哥,你不是想学一营,把丧尸放到三十米之内再打吧?
别做无谓的义气之争,咱们可没有他们训练有素!
你们看看乡亲们,已经有些顶不住了,再放丧尸靠近,会奔溃的!”
刘燕军叹了口气,抬起手中的步枪,无奈的打响了第一枪。
“砰!”
随着真正的发令枪响,二营集体长舒一口气,就怕营长头硬,要学一营那种疯狂的开战模式。
他们可没有一营那么强大的心理素质,也没那个准头。
真要放丧尸进入三十米,哪怕他们有心跟丧尸拼命,也没办法一枪击杀丧尸。
那么后果……他们不敢想象。
这是硬实力的差距,是日积月累的训练,也是一发发子弹喂出来的,不是喊一喊口号,就能超越的。
好在营长有自知之明,在一个非常有效的射击距离,打响了战斗。
两百米是95式自动步枪的最佳射击距离,距离最近的丧尸在一百五十米,丧尸主力刚好位于两百米左右,这是95自动步枪性能最优的距离。
刘燕军三人是大学生,对知识接收速度更快,很好的把握了这个距离,发挥出主力武器的最佳精度,最佳射角等优势。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张戈和李烨都知道二营的单兵素质,参差不齐,可能不太靠谱。
他们不敢给压力,没有给硬性指标。
张戈唯一给的规定就是:瞄准了打,不准在三秒内清空弹夹!
显然,二营是练过的,这段时间在各自的班排长监督下,私下拿着空枪练习,也异常珍惜为数不多的打靶训练。
整体上,二营的射击节奏和连贯性,不输于一营太多。
刚开始,二营的应对还像模像样。
然而随着无人机在老城区来回晃荡,血浆飘洒到了每一处街道,丧尸的主力大部队成群结队的出现了!
相比尚未完善的新城社区,老城社区面积小,街道完善,人口密度相对偏大,丧尸规模和密度都超过新城区。
在交战半个小时之后,丧尸的数量成倍增加。
这个时候,只要阵地上重机枪稍微停歇,换个弹链或者枪管,迎来的就是海浪一样的丧尸。
哪怕有鹿砦陷阱,也依旧无法挡住丧尸的攻势。
张戈都为二营捏了一把汗,紧急呼叫刘燕军:“二营是否需要增援?”
刘燕军不敢托大,点了点头:“需要两个排,后续再看情况!”
这时候可不是讲面子的时候,该认怂的时候,需要认怂。
否则,丧尸突破阵地,死掉的可就是一起长大的乡亲们了!
随着侦察连的两个排入场,局面暂时稳住了,也只是暂时稳住而已。
当高级力量型丧尸纷纷入场,场面顿时有些失控。
这一波攻势,高级丧尸规模远胜第一营面对的,无后坐力炮的点杀效果并不好。
经常无法第一时间做到击杀高级力量型丧尸,或者是被突然蹭出来的灵活型丧尸挡住了。
这就让重机枪射手的射界受到影响,被高级力量型丧尸挡住了不少子弹。
于是,阵地再一次被突破,有灵活型丧尸杀进了阵地。
同一时间,至少有十处以上的阵地被突破。
刘燕军已经掌控不住局势了,几乎一股脑的,将手里的预备队撒了出去。
分配给二营的预备队,是三营和四营剩余的人,不敢迟疑,纷纷拿起兵器,冲向交战的堑壕,组织反扑。
关键时刻,甚至连一直胆小的童老头,都扛着自动步枪,冲上去拼命了。
这是关乎二营生死存亡的一战,童老头还是拎得清的。
二营就算是营长都可以死,但绝不能丢了阵地!
要是二营没能守住阵地,三营和四营就等着接过二营手上的枪。
没了枪,在独立团腰杆子都挺不直!
这是集体的荣誉,不是一条命能填满的!
眼见事态危急,张戈也顾不得考虑刘燕军的感受,直接将侦察营全部派出,先收复阵地,然后将丧尸打退。
已然杀红眼的刘燕军,追着廖文兵砍了十几刀。
要不是廖文兵身手矫健,大概率已经惨死友军的刀下了。
“对不起!”
清醒过来的刘燕军,只是说完这句话,就抓起掉落在地上的枪,重新上膛,开始奔走各处阵地,组织反击。
侦察营的到来,让所有人都缓了一口气。
孙嘉陵也知道刘燕军已经杀晕了头,再无力掌控战局。
于是,他亲自前往一线营指挥部坐镇,并且提前为二营补充的弹药。
战斗异常的激烈,哪怕有侦察营的加入,双方也打得有来有回。
丧尸不止一次突破阵地,又不止一次被夺回阵地。
类似一营抱着炸药冲向丧尸的爆炸声,不绝于耳。
也有逃兵企图趁着混乱逃离战场,被区域指挥部的执法队当场逮捕。
二营出现了溃逃,也有人杀红了眼,形成了两极分化。
当战局已经过了最高潮,丧尸规模肉眼可见的变得稀松,张戈和区域指挥部同时松了一口,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当战场已经平息,二营依旧有人疯狂的对着前方定在鹿砦上的丧尸,打出一串串点射。
他们双眼赤红,脑袋里面只有杀戮,只有为乡亲报仇的念头。
一直到刘燕军出面喝斥,他们才纷纷放下枪,抱头痛哭。
一直到这一刻,他们才感受到战场的可怕。
死亡,原来离得是那么近。
他们以前过得太舒服了!
刘燕军将一个个逃兵领了回来,枪已经被缴了,人还是没真的枪毙。
张戈看在第一次打硬仗,考虑到二营没有真的打过大仗,也给刘燕军留了面子,将人交给刘燕军自己处理。
刘燕军只问了一句话:“谁第一个跑的!”
“砰!”
随着执法队员指出一个青年,刘燕军的枪声就响了:“大家都是乡里乡亲,我也不会把事情做绝,只杀带头的!
这是第一次打大仗,这一次团长给了你们机会,我也不多说什么了。
下一次团长就算再给机会,我也不会给逃兵机会!
战场上,咱们是一起的,是要共同进退的!
怕了,怂了,我理解,可以来找我。
我哪怕豁出这张脸,也给你们送到后方去!
但是,自己偷偷溜走,算什么意思?
你们这是把其他乡亲们给卖了,把整个二营卖了!
下一次会不会把所有人,包括团长都卖了呢?”
噤若寒蝉!
没有人敢说什么。
战场上的逃兵,本就是枪毙的结果。
他们不死,只是团长看在第一次参加大战,没有深究。
然而,真的有人提出要调到后勤组!
对此,面无表情的刘燕军没有犹豫,现场批准。
当场让那几个人去搬运丧尸尸体,加入后勤工作。
对于已经没了胆气的人,留在战场只是一个隐患!
……
晚饭,气氛很压抑。
二营陷入死寂,几乎没有人说话。
因为有人当了逃兵,让整个二营感到不舒服。
指挥部也很压抑,因为下午的战损,高到了吓人的地步。
四十多人截肢,十几个人死亡,六个人选择去了后勤部,还有十个人被缴了枪。
二营几乎减员了五分之一!
甚至,侦察营也有四五个人被丧尸抓伤截肢。
两个倒霉蛋被二营杀红眼的人误伤,人没事,但失去战斗力!
下午一战,哪怕不计算逃跑的,只计算伤亡,也战损了六十多人,几乎是两个排了!
今天一天,战损接近百人!
这还是丧尸规模最小的新城社区和老城社区,不是两万人口的核心社区,以及一个尚未发展起来的工业区!
明天哪怕是全团一起上,恐怕也是万分凶险。
这一夜,注定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