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在养心殿蹙着眉头,听着高曦月在养心殿门前的声声叫喊,他一脸不耐烦:“坐小月子就好好的坐。”
“来养心殿门前哭喊作何?”
“有不舒服便请太医。”
高曦月在养心殿门前跪着,刚刚小产的她身形不稳,险险瘫倒在地,却见养心殿大门迟迟不开。
闻讯赶来的皇后想要上前搀扶高曦月,高曦月一脸愤恨甩开了她的手。
皇后一脸错愕,关切的上前问道:“曦月,你这是为何?”
“可是哪里不舒服?”
高曦月心内恨毒了皇后,她不顾这么多人在场,扶着茉心站起身子,如今孩子没了,戴了麝香这么久,早早便不能生育了。
面前的皇后却能有孩子,她往后退一步,不想沾染皇后半分,冷漠的开口:“富察琅嬅,你心思歹毒。”
“我必以此生诅咒你,中宫无子,膝下空虚,富察氏一族,绝不会好过!”
皇上听到了外面的吵闹声,起身从养心殿出来,他冷声道:“来人,慧贵妃疯魔!”
“押入咸福宫。”
“臣妾没有疯臣妾没有疯!”
“是皇后做的,都是皇后做的!”
“是皇后教唆臣妾,让娴贵妃落胎,是皇后赐给臣妾绝孕的景泰蓝簪子。”
“也是皇后教唆臣妾,在毓贤皇贵妃的伤口上放上铁衣。”
“让毓贤皇贵妃早殇,是皇后教唆金玉妍,用巫蛊之术,暗害纯妃和毓贤皇贵妃腹中的孩子。”
“是海兰,是海兰那个贱人,将麝香放入了檀香之中,让本宫和娴贵妃落胎!”
“是海兰!”
海兰匆匆赶到养心殿的时候,就看到这样一幕。
她在一旁等着,安静的不敢出声。
此时养心殿门前的太监宫女们却恨不得自己没长耳朵,又或者地上能够裂开一条裂缝好钻进去,心内悔恨为什么要这个时候路过养心殿?
皇后听到这些,忍不住出声打断:“慧贵妃!”
皇上又急又恼,大声呵斥道:“还不找人,将慧贵妃这个疯妇押回咸福宫?”
高曦月被许多小太监架着,一路送回了咸福宫。
皇后心中松了一口气,皇上的目光不断在皇后的身上打量,皇后忽视这目光,婉约轻声说道:“皇上,臣妾未曾。”
这时皇上注意到了海兰,思及延禧宫中的如懿,他着急问道:“可是娴贵妃出了事?”
海兰想到来意,才跪到地上沉声说道:“皇上,今日嫔妾在长信殿中见到纯妃的宫女鬼鬼祟祟的将长信殿中的檀香取走。”
“嫔妾觉得娴贵妃落胎有疑点,谁料那小宫女转身就跑。”
“一路跟随去了钟粹宫,嫔妾便带人围住了钟粹宫,还请皇上为娴贵妃及腹中的皇嗣主持公道。”
“找到小宫女带走的檀香,交由太医查验。”
皇上听到这事,拔腿便走,身后的皇后也要跟上,皇上转头冷眼看了眼皇后。
这一眼,让皇后如芒在背,她恭敬的站着,浑身汗毛竖起。
“皇后,你回长春宫等着。”
“朕待会便来长春宫。”
“是!”
皇后低头不敢忤逆,带着素练转身回了长春宫。
她扶着素练的手不断的发抖:“素练,皇上是不是信了高曦月的话?”
素练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娘娘,皇上都说了慧贵妃疯了。”
对啊,
慧贵妃疯了。
不论假疯还是真疯,一个疯子的话,谁人又可信?
刚才在养心殿前,那么多宫女太监的面前,皇上说高曦月疯了的意思,是为了维护皇家的颜面。
毕竟谁也不想那么多人,还是下人知晓妻妾不合。
但皇上说了高曦月疯了,那便让她假疯变真疯!
富察琅嬅下了决心,转头朝着素练交代了几句。
便一路急忙转头去了咸福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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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福宫中。
随着皇后入内,守着的宫女太监们被挥退,只留皇后,高曦月,茉心,素练,四人。
高曦月情绪不稳,见了皇后便开始声嘶力竭:“富察琅嬅,你可是忘了?”
“你生产那日若不是我,恐怕你会一尸两命!”
“我做下过许多错事,可我对你却是真心的。”
“一心奉你为后。”
“富察琅嬅。”
皇后不出声,高曦月声音愈发的尖利。
皇后突然温和出声道:“曦月啊,皇上说你生病了。”
“过了一会,本宫让太医前来给你诊脉可好?”
皇后的温和和高曦月的疯魔对比,更让高曦月暴跳如雷,人怎么能装到这一种地步呢?
她一步一步上前,拔出头上的发簪就要朝着皇后逼近,素练在一旁将要上前的茉心拦住,素练到底是个嬷嬷,手上的劲儿比茉心大多了。
她牢牢的制住茉心,掏出一旁的抹布将茉心的嘴巴牢牢勒住。
皇后则温婉的上前,看着高曦月笑道:“曦月啊,你直呼本宫闺名,你肯定是疯了。”
“没关系,本宫不怪你,睡吧,好好睡一觉就好了。”
“你一定要赶快好起来,锦瑟那么喜欢你。”
皇后口中笑着,手上用力,将发簪之内的东莨菪碱一股脑的灌入高曦月的口中,高曦月本就小产,又在月子中,散子之痛,又在养心殿门前吹了风,她浑身无力。
只能任由那么多的东莨菪碱灌入。随着一壶茶水不断灌入,高曦月只能顺着人体本能不断的吞咽,她死死的盯着皇后。
皇后却笑道:“素练,扶着贵妃娘娘坐起来,垫个软枕。”
她这句话一出,素练立马会意,将她手中的东莨菪碱全部倒入了茉心的口中,茉心不断的挣扎。
素练一巴掌抽了过去,打在了茉心的头上。
茉心顿时一阵头昏脑花,这打人也是有讲究的,打在脸上便会坏了皇后娘娘贤惠的名声。
打在头上,有发丝做挡,谁能发现呢?
主子疯了,连带着奴婢也疯了才好。
茉心被逼着喝下那东莨菪碱,素练见她喝得差不多了,又用抹布擦干了茉心脸庞上的东莨菪碱,取出身上的绣帕,细心将皇后的手指擦拭:“娘娘,贵妃娘娘把您弄脏了,擦擦干净罢!”
“无碍!”
皇后看着手指被擦拭一新,是啊,高曦月死了,没人能知晓自己的秘密。
记载入史书的只能是自己,贤惠的富察皇后。
她带着素练出了咸福宫,朝着宫门外的太监们笑着点了点头:“素练,太监们也辛苦,待会吩咐御膳房熬些绿豆汤来。”
“是。”
“再去跑个腿,让太医好好为慧贵妃诊脉,本宫见贵妃这般,真是不忍心啊!”
“是!”
皇后朝着长春宫一路走去,心道可惜了。
这东莨菪碱是疯药,往后高曦月说什么也没人信了。
这样也好,她日日对着蠢笨的高曦月早就心生厌烦了。若不是无人可用,谁要费心与她交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