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句话,安清河确定那声音是从眼球后面传出来的。
但还是没能明白过来什么意思。
老师尊笑的去擦眼泪。
“这里可是黑光祀啊,你被怪染啦小兄弟!赶快表演吧,要是不让它们满意,阳寿给你全抽走!”
“记忆也给你吃光!”
“就像我,你猜我今年多大?我才十八!哈哈哈!”
安清河看着他苍老的样子,怔在原地,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怪就怪在我没什么天赋,实在表演不出精彩的东西,被它们抽过几次阳寿,就变成了这副模样。”
“理论上来说,应该也被吃过几次记忆!我脑子里现在还记得的事情,已经不多了。”
“神像是我毁的,我故意的!就是为了表演的更加具有戏剧性!”
“那帮傻子白白送死,耍死他们,就这样还拿我当师尊,哈哈哈!”
他一边狂笑,一边挠了挠自己的脸。
手指上全是血。
指甲盖又翘起来几块。
随后从地上拍拍屁股站起来,冷哼一声。
“我现在唯一记得的,就是我有个青梅还活着,和我一块长大定了娃娃亲,现在等我回去娶她呢!”
“把你拉进来后,我应该很快就能走了,哈哈哈!”
苍老的面容,却在此刻笑的像个孩子一样开心。
安清河只感觉大脑一片混沌。
看着这些眼球,空气之中,不断回响着古怪的声音。
“他怎么还不动?”
“不知道啊,或许是在想表演什么?”
“真火!”
安清河表情一凝,直接舞动双手。
轰——
伴随一声惊响。
火焰瞬间包裹半空之中的眼球。
然而下一秒,随着火光散去,这些东西竟然完好无损,似乎根本不受影响。
“放弃吧,我早就试过啦!”
老师尊冷笑起来。
“黑光祀就是这样,你来的时候没看见外面那些人?戴着黑面纱的那些!”
“他们本来都是正常人,也没被夺舍,只是被怪染了,记忆被吃光,现在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一个个变得像傻子一样!”
听到这话,安清河愣住。
看了一眼老师尊的模样,又盯向眼球,忍不住皱起眉头。
“这些东西是邪祟?”
“我怎么知道?”
老师尊反问一句,仰起头。
“管它是什么!反正这地方的人都要被它折磨死了!”
“你要是想跑,就跟我一样,再找个人演一演,想办法让他也看见这眼球就行了!”
“嘿嘿,我要走了,终于能走了...!我要去找小烟了!”
说完,他转身往外跑。
安清河见状,脸色微变,正要追上去,却听见后方忽然传来苏官不安的声音。
“仙儿哥...这,这半空中,怎么这么多眼球啊?我是不是...也中招了!?”
听到这话,安清河猛然扭头,看到苏官两眼直勾勾的盯着空气。
他心头一颤。
“你也看见了?!”
“我...我看见了!好多眼球啊,我还听到了说话的声音,他们让我表演!”
“要是不演...就会抽走我的记忆,还有我的命!”
“仙儿哥,我...”
苏官话还没说完。
忽然表情一僵。
整个人眼神茫然了片刻,仿佛刚睡醒一样,站在原地,怔怔看着安清河。
随后急忙看了看四周,一脸迷惘。
“仙儿哥...这是什么地方?我们这是在哪?”
安清河闻言,呼吸骤然一阵压抑。
“你...不记得了?”
“我们不是在靡仙城吗?怎么跑到这来了?”
听到这话,安清河已经意识到了什么。
苏官的记忆被抽走了!
这些东西竟然能真的能做到?!
他猛然看向半空的眼球。
虽然不知道这究竟是什么,但比想象中要危险的多。
“仙儿哥,这怎么这么多眼球啊...!”
苏官仿佛什么都不记得,不停原地打圈转,四处乱看。
安清河脑海飞快转动。
只要不表演,就会被那些眼球吸走生命和记忆,而一旦抽走关于这件事的记忆。
就永远无法想起来需要表演。
那些东西,就能一直源源不断吸食他的记忆和寿命了!
它们是要吃了我们!
用一种独特的方法!
想到这,安清河已经完全明白,怪不得那些人宁愿被自己杀死,也不愿意被这些东西给吃了!
这种无力的压制本身就让人觉得窒息。
必须要先让自己动起来,先表演才行!
安清河咬紧了牙,一把拽住苏官往外跑。
“我做什么你就跟着做什么,不用问,只需要知道不跟着做就会死!明白吗?!”
被硬拽着跑出庙宇的苏官,脸色一阵苍白,疯狂点头。
“我明白...!”
安清河飞快跑出去庙宇,眼睛来回扫视,像是在寻找什么。
很快,他看到路边的树梢上,停着一只鸟。
没有犹豫,安清河直接伸手,发动【真火】,轰一声,瞬间将鸟给烧死。
与此同时,空气之中,那些眼球开始说起话来。
“嘿嘿!他开始表演啦!”
“快看快看,他烧死一只鸟啊!”
“啊?就烧死一只鸟,这多没意思啊...不过他那火倒是挺独特!”
听到这番话,安清河脸色微变。
烧鸟没意思?
这东西喜欢看重口的?
他看到从树梢上掉在地面上的鸟尸体,脑海灵光一闪。
急忙奔走过去,一把捡起烧焦的鸟尸体。
用力一掰,咔嚓一声。
硬生生将鸟的尸体拽成两半,连带着烧黑的内脏和器官,以及混合着血液的羽毛,递给了苏官一半。
“吃!别问!”
苏官接过来,脸色苍白,手都在抖。
他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也不敢问。
见安清河已经狼吞虎咽,将鸟的尸体吃了下去。
自己也只能强忍着痛苦往嘴里塞。
“哇,烧成这样,吃起来这滋味肯定爽...!”
“诶,路边还有老鼠,我想看他们吃老鼠!”
“吃活的!我想看他们吃活的老鼠!”
那声音不断在半空回荡。
苏官刚把鸟尸体咽下去,来不及呕吐。
就看安清河已经表情狰狞跑到路边,一把按住两只老鼠,拎起尾巴朝自己走过来。
“仙儿哥...这...”
“吃!想活就吃!”
安清河脸上的表情有些狰狞,他一只手握住老鼠,一口咬断的老鼠的头,死死盯着半空的眼珠子。
像是在挑衅。
...
...
与此同时。
黑光祀某个破旧房屋内。
窗边。
咕咚一声。
一个身影坐下来,透过破烂的窗户,盯着不远处正挣扎表演的安清河和苏官。
这人眼神狭长,眼中冒着精光,像黄鼠狼一样。
手里拿着一只铜锣。
他捏着自己的一缕胡子,嘿嘿怪笑。
“这个安清河...也没传说的那么厉害嘛...!”
“甚至没发现,我才是【癫痴宗】的人,而他杀的那些,都是因为被看了一眼你的脸被吓疯的普通人而已。”
话音落下。
旁边,传来一个女人不安的声音。
“陈大哥...什么时候,才能让我走?”
“走?你急什么?”
陈道眼珠子一斜,站起身来,表情变得有些狰狞。
他往屋子里看去。
屋内,板凳上,坐着一个身穿红嫁衣的女人。
头上盖着红盖头,看不见脸。
只露出一双手,能看出皮肤非常白,甚至是没有血丝如同死人一样的苍白。
“我想去见二郎...”
“你脸上的病没好怎么见?!那二郎看见你,不直接吓疯了?”
陈道语气有愤怒。
“我不是说了吗,我答应你,把你脸上的病治好,到时候随便走!”
“但在这之前,你要先帮我把这些人给处理了!”
说完。
那女子不说话了。
屋内陷入死寂。
片刻后,红盖头下,发出委屈不安的抽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