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清记忆里黎千城曾给她讲过前任寻茉峰长老的事。
    只是过去了这么久，她也有些记不清。
    黎清迟疑道：“只记得他是个很特别的人。
    明明不喜与人来往，却总爱往热闹处凑，坐在人堆里却总是笑着不说话。
    褚钰目光低垂，轻轻地笑了一声，“可对我来说，他是个自私的人。”
    黎清记得前任寻茉峰长老死于三百年前的妖兽之乱。
    他死后，长老之位就落在了褚钰身上。
    对于两人的过往，黎清一无所知。
    褚钰眸中怀念，轻叹道：“还有谁能记得他呢，也许只有我了吧。”
    她语气淡淡，尾音消散在黑夜中。
    黎清蓦然感受到她眸中的凄凉和思念。
    两人静坐无言。
    褚钰抬起茶杯放在嘴边。
    黎清忽然道：“你会时常想起他吗？”
    褚钰动作一顿，将茶杯放下，没有回答黎清的话。
    但黎清已经知道答案了。
    她默默离开竹林小院，眸中的怅然怎么都散不去。
    华曦还在睡着，对她的回来一无所知。
    黎清坐在床榻边，指腹滑过他光滑的白发，长睫轻颤。
    她忽然明白为何褚钰会提起前任寻茉峰长老。
    也许对她而言，从他死去那刻，寻茉峰就成了她的枷锁。
    黎清昏昏沉沉中趴在床榻边上睡着了，再醒来时已经没有了华曦的身影。
    门外隐约传来细微的说话声。
    黎清推门走出，瞧见雨泽后眸中闪过诧异，“雨泽，你是来找我的？”
    雨泽嗯了一声，神情有些沉重。
    “昨夜有名问剑峰的弟子失踪了。”
    黎清脸色一变，“什么？”
    雨泽皱眉，“据说那名弟子比试结束后，就凭空消失了，到处都找不到他的踪迹。”
    三愿宗有护宗结界，外人不可能进来。
    黎清突然想起昨夜见到的那个身影。
    雨泽声音有些焦急，“你昨夜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才让我们不要夜晚外出。”
    黎清将昨夜看到的画面告诉雨泽。
    听完之后，雨泽神情顿时沉重了几分。
    黎清垂眸思索，“昨夜我见到的那名弟子有可能就是消失的那名弟子，若不是的话……”
    剩下的话黎清没说完，雨泽已然明白她的意思。
    那名弟子的消失与昨夜那道身影绝对有关系。
    黎清看着雨泽紧绷的神情，心中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是不是还发生了什么事？”
    雨泽迟疑地顿了一瞬，轻声：“我察觉到了一丝陌生的妖族气息。”
    三愿宗除了寻茉峰怎么可能还有其他妖族。
    两人对视一眼。
    这件事是冲着寻茉峰来的！
    宗门大比还在继续，由执事殿负责调查那名弟子消失之事。
    戒律堂受丁渔那件事影响，在黎千城的指示下，还在自查。
    苏典一时间忙得焦头烂额。
    他长长叹了口气，看着桌上铺满的文书，瞬间头疼得不得了。
    一道身影忽然挡住他的视线，他不耐烦地抬头，瞬间恭敬起身，“徐长老。”
    徐长老点点头，伸手拿起桌上那份失踪弟子的信息。
    苏典语气难掩疲惫，“如今宗门大比还未结束，就出了这样的事。”
    徐长老目光微动，声音沉重，“看来三愿宗里确实潜入了一些不该潜入的东西。”
    玄光峰比武台热闹非凡。
    黎清抬眸望着台上的人，一刻也不敢放松。
    她身旁的锦澜眸色沉重，低声问道：“我们现在这样看，能看出问题吗？”
    黎清压低声音，目光仍放在台上，“如今宗门中的弟子有八成参加了这次的宗门大比，剩下的人雨泽已经去查了，我们只需要盯着这些参加大比的人。”
    “华曦呢？”锦澜没看到华曦的身影，有些疑惑。
    以往华曦都是寸步不离黎清。
    黎清语气淡淡，“我给他下了点药。”
    锦澜“啊”了一声，眸中满是不解。
    黎清目光顿了一下，语气有些心虚，“他不懂得收敛，我怕被长老看出什么。”
    最重要的是，他最近有点粘人。
    锦澜颇为赞同。
    毕竟他那张脸太过吸引目光了。
    有他在的地方，黎清想低调都难。
    不远处忽然发出一声弟子的惊呼声。
    黎清眸光微闪，抬脚走了过去，锦澜紧随其后。
    “我不会回去的！我跟你说的很清楚了！别再缠着我了！”
    女子的声音很不耐烦，带着一丝熟悉感。
    “这不是给华曦丢花的那位女弟子吗？”锦澜语气疑惑。
    黎清也认出了她。
    还真是巧了。
    她身边那人，黎清也认识。
    问剑峰的吕华。
    当初吕华在演武场上与她比试被黎清击败后，再没敢找她的麻烦。
    吕华被这么多人看着，脸上浮现一丝烦躁，语气愤怒，“看什么看！跟你们有关系吗！”
    将围观的弟子轰走后，吕华的语气缓和了些，“紫苑你就听我的吧，我们两家是世交，我绝对不会害你的！”
    紫苑撇开头，“什么世交，我从没听说过！”
    听上去两人只是在争吵。
    黎清松了口气，转身正欲离开。
    忽然听吕华道，“宗门现在很不安全，你就跟我回洛川吧。”
    黎清脚步微顿，回眸看着吕华，赤眸微眯。
    昨夜问剑峰弟子失踪的消息，被执事殿封锁，只有极少人知道。
    吕华是怎么知道现在宗门不安全的。
    锦澜脸色也严肃了几分，和黎清对视一眼。
    吕华难掩眸中焦急，正准备再次劝说紫苑时，忽然察觉身旁有人靠近。
    “你……！”他退后了一步，惊疑不定地看着黎清。
    吕华强装镇定，“你们要干什么？”
    锦澜眉眼弯弯，将胳膊搭在他肩膀上，“没什么，就是想找你问些事。”
    黎清静静地看着他，莫名给吕华一种强大的压迫感。
    他咽了下口水，移开目光，“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黎……黎清。”
    黎清看向身侧的紫苑，微微颔首。
    紫苑眸光微亮，小心地扯了扯黎清的衣袖，“你们想找吕华问什么，我们两家是世交，他什么都听我的。”
    吕华一脸的不赞同，但在黎清面前却也不敢说什么。
    黎清唇角弯起，“那就多谢你了。”
    紫苑连连摆手，“不……不用客气的。”
    锦澜挠挠下巴，眉头皱了下。
    他怎么记得刚刚这位姑娘说，没听说过两家是世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