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夜深人静的,除了巡逻的战士们,几乎大家都睡了。
结果三小只一哭闹,整个营地的人几乎都被闹醒了。
帐篷里,原本都睡着了的韩成他们也都醒了,全都揉了揉眼睛坐起来,很茫然地看着哭的委屈巴巴的三小只。
这是怎么了啊?
金嫂子眼角余光扫到了她家的三宝儿,这家伙本来就爱哭,刚睡着被闹醒,正是气不顺儿的时候,想闹呢!
以前他哭,会被老二老三揍,害的他都不敢哭了!
可他不敢哭,不代表他已经治好了爱哭的毛病啊!
当下看见老二老三竟然也在哭,也不知道他是起床气作祟,还是被他们的哭声感染了。
总之,他也开始放开了嗓子嚎!
三个大人没哄好三小只,结果又来一个?
一时间都忍不住额头的青筋直跳。
就在众人以为这下没办法了,控制不住了,恐怕只能让叶舒强行离开的时候。
戏剧性的一幕发生了,老二老三居然不哭了,兄弟俩凶巴巴地看向三宝儿,一人给了他一巴掌,然后再凶巴巴又委屈巴巴地道:“不许哭!”
他们哭是因为妈妈要走了!
他妈妈又不走,哭个什么劲儿啊!
烦死了这个三宝儿!
三宝儿的哭声被打回去了,可是更加委屈了。
呜呜呜,为啥他们能哭,自己就不能哭,为啥他都哭了还要挨揍!
为什么?!
这个问题,注定困扰他一生,除非他长大以后不爱哭了。
话说回来,老二老三是不哭了,他们俩凶住了三宝儿,然后就一人一边的抱住叶舒,依赖地抱着妈妈。
叶舒耐心地哄着乖乖,也会时不时地哄一哄老二和老三。
无非是妈妈要走了,孩子们没有安全感。
她懂,所以更加不忍心狠心强行离开。
她一直以来都是和孩子们讲道理的,从小就讲道理立规矩,她相信她家的三小只都是很懂事的娃。
三小只果然懂事,在叶舒耐心地哄了好一阵后,乖乖终于不哭了。
叶舒尝试着提离开,三小只又瘪了瘪嘴,但是没哭,就三个小小的人互相抱着,三个都眼巴巴地瞅着叶舒。
好像要把叶舒给瞧心软了,再也不走了似的。
金嫂子和庄晶晶在一旁看着,既感慨叶舒家的三个娃懂事,又惊叹这三小只小小年纪就这么有心机,果然是霍团长的种啊!
当然了,都是当妈的,明明知道三小只是故意的,但也确实看的心软不已。
最后还是金嫂子狠了狠心,把叶舒强行推了出去:
“你走吧,乖乖他们我们会帮你照顾好的,放心,肯定当他们是我们自家的孩子一样的!”
“要是你回来发现少了一根汗毛,只管来找我麻烦!”
叶舒当心相信她的,心知自己再不走,恐怕就真走不了了,不是孩子们黏糊她,是她真心舍不得孩子们啊!
所以就着金嫂子的推搡,和三小只道别,然后狠心走出了帐篷。
她一走,三小只又开始哭了。
金嫂子拽住她的手:“别回头,要走就狠心走。”
叶舒都想哭了,这当妈的心啊,只有她们自己能懂了!
霍亦晟这时候走过来揽住她的肩膀,强有力的手臂和微暖厚实的胸膛,给了她力量。
他淡声道:“别听他们现在哭的凶,好像离开你就不行了,但他们三个有彼此互相作伴呢,见不到我们的伤心只是一时的,等你一走,他们该吃吃该喝喝该睡睡。”
叶舒本来伤感着呢,被他这一带偏,眼泪“唰”的一下就落下来了。
但心里好像真没那么难受了。
好吧,她承认,他说的是对的。
她这个当妈的,陪不了他们一辈子。
他们三小只从母胎里就互相陪伴,此时还在一起,对于他们来说就是极大的安全感。
她擦了擦眼泪,吐了口气,对金嫂子道:“我那边还有不少的风干鱼,还有我从海岛上带出来的干海货,你们只管煮着吃。”
金嫂子也没和她客气:“行!你放心好了。”
最终,叶舒刻意无视了娃们的哭声,狠着心,跟着霍亦晟离开了营区。
没人知道他们去干什么,也没有人问。
就好像,从他们离开三号海岛以后,他们的行踪和身份都成为了秘密。
知道你是离开的营区,而不是无故失踪,这就够了。
其他的,别问,问就是机密。
但事实上,叶舒回京城回第一军医大学虽然不是机密,但她的行踪确实需要保密,因为有霍亦晟同行。
霍亦晟这趟没有再买卧铺票,就两张普通的硬座。
他也没有穿军装,也不知道他哪里弄来的便装,看着也不大合身。
叶舒的打扮更低调,穿着灰扑扑的外套,梳着俩麻花辫,手里再跨一个拎包,就跟乡下姑娘进村没什么两样。
霍亦晟一路把叶舒送到了京城,却没有进城。
看着叶舒离开后,他直接坐了另一趟火车,悄无声息地走了。
叶舒这次回来也没和人说,她坐公交车到了军区大院,走到家楼下的时候,正好胡静斐下来扔垃圾,一眼看见她,最开始都没敢认!
看了好一会儿,震惊的眼眶都红了:“舒舒?!”
叶舒快步走到她身边,挽住她的手臂:“妈,是我。”
胡静斐激动地一把抓住了她的手,也不说啥,就拉着她回家:“走走,回家去!”
也是不敢在外面多说话。
叶舒一路走来,明显感觉到了大环境气氛变了。
就比如说在火车上,有人有一两句话说的不对,就会遭受到周围几乎所有人的围攻指责和批判。
那种氛围,是很让人窒息的。
眼下看来,大院这边的环境也没能好多少。
进了家门,胡静斐这才一把抱住她,“哎哟哎哟”的心疼:“你怎么这时候回来了啊?怎么弄成这样了啊?”
以前光鲜亮丽老有气质的闺女儿,现在灰扑扑的跟个乡下村姑一样,她是真看不得!
于是一边心疼落泪,一边给她倒水喝,又让她洗脸,还拿了梳子要给她拆了重新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