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虚草,味淡香,清热去火会发光。
紫薇藤,型如蛇,明目健脾去湿王。”
正当莺儿流利地背诵至此,她的小脑袋突然被百川用手指轻轻一弹,
百川脸上露出些许不悦:
“那是去湿良!你怎说是去湿王?”
莺儿疼得揉了揉自己的小脑袋,带着一丝委屈:
“哎呀,师父,我错了。”
这一幕逗乐了柱子和门外的马夫,他们忍不住直笑。
“老先生,您真是严格啊。”
百川闻言,只是捋了捋胡须,语气淡然:
“这丫头天性活泼,若不严加管教,她便不会长记性。”
百川说着,目光转向莺儿,严肃地吩咐:
“继续背。”
莺儿应了一声“哦”,随即又专注地背诵起来。
马车车轮悠悠转动,伴随着莺儿清脆的背诵声与蝉鸣的交响,行进在这宁静又略带燥热的午后。
行进半晌,附近的树林中忽然闪动起几道身影,宛如林间幽灵,悄无声息。
马夫经验丰富,心中顿感不妙,连忙一勒缰绳,马车稳稳停下。
百川探出头来,眉头微皱,轻声问:
“发生了何事?”
马夫面色紧张,压低声音道:
“怕是碰上劫道的了,
老先生,您和徒儿们在车内不要下来,我去与他们交涉。”
百川点了点头,拉上门帘,车内再次归于平静。
“朋友,知道规矩吗?”
随着一声粗犷的话语响起,马车瞬间被前五后四的彪悍身影团团围住。
说话的是一位秃头大汉,腰间别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刀,威风凛凛。
马夫强作镇定,恭敬地递过一个布袋:
“壮士,一点敬意,您收好。”
那男人用手掂量了一下布袋,下巴微微一挑,目光犀利地扫向马车:
“车里拉的什么人?”
马夫连忙回话,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壮士,车里就是一位老汉,带着两个徒儿去他处讨个生计。”
为首的大汉眉头一皱,显然对这说辞有所怀疑:
“讨生计?哪有坐马车讨生计的?”
他转头对身旁的手下示意:
“去看看。”
马夫见状,连忙开口缓和气氛:
“好汉且慢,我这就去叫他们下来。”
为首的大汉点了点头,示意他前去叫人。
“老先生,先带着徒儿下来吧。”
马夫轻声唤道,尽量不让自己的声音透露出紧张。
车内,莺儿的小手紧紧地拉着百川的衣袖,面色惊恐,眼神中充满了不安。
百川轻声安慰:
“不怕,跟紧为师就好。”
莺儿点了点头,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跟着百川一起走下车。
柱子因行动不便,只能留在车上,此时他心里也是万分焦急,眼神中充满了无助和担忧。
当百川下车后,他看向周围的土匪,面色坦然,没有丝毫畏惧:
“几位壮士,老汉还有一徒儿身有不便,无法行动,还请见谅。”
为首的大汉上下打量了百川一眼,又看向一旁的莺儿。
莺儿感受到那锐利的目光,连忙向百川身后又躲了躲,
这一幕逗得大汉不由嗤笑一声,紧张的气氛略微缓和了一些。
“行了,老先生,我也不为难你。”
大汉开口说道,
“我们哥几个也是为了吃口饭。你带了多少钱,留下一半便可平安离去,如何?”
百川微微颔首回应:
“如此甚好。”
说着,百川便去拿布袋,准备取钱以息事宁人。
然而,就在这时,一旁的一个劫匪在大汉面前嘟囔一句:
“头儿,这小女娃倒是个美人坯子,要是再养几年,定能卖个好价钱。”
虽然两人谈话声小,但百川却听得真切,
他的心中顿时杀意大涨,原本平和的眼神也变得凌厉起来。
伸向布袋的手微微一顿,百川转头看向那几人,目光如炬。
为首的大汉刚想呵斥手下不要乱说话,却被百川的动作分了心。
他见状,不由得问:
“老先生,为何停下了?”
百川没有直接回应,而是先将莺儿抱上马车,让她坐在柱子身边。
然后,他捋着胡须,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老夫年轻时略通些拳脚,只是如今年迈,不知功夫是否有所退步。
故而,想与几位讨教几招,不知几位可否有此兴致?”
大汉错愕,一脸疑惑地看向百川:
“老先生,我等并不想为难于你,你又何必自讨苦吃?”
一旁的马夫也连忙附和:
“是呀老先生,拿些钱财买个平安即可,你这又是何必呢?”
百川伸手打断他们的话,他的目光如炬,看向大汉身旁的男子,语气中透露出决绝:
“小子,老夫一生最恨心思歹毒,丧尽天良之人。
今日,我岂能容你们如此欺辱!”
那男子闻言大怒,他显然没有料到这位看似年迈的老先生竟然有如此强烈的反应。
他怒吼一声:
“好你个老东西,你还真是找死!”
说着,他拔出大刀,对着百川一刀劈下。
然而,百川却并未显得慌乱。
他顺势一躲,单手掐住了男子的手腕。
只听咔嚓一声脆响,男子的手腕被直接掰断。
百川顺势夺过大刀,只听噗嗤一声,大刀直接穿过了男子的喉咙,鲜血如柱般喷涌而出。
这一幕惊呆了所有人,就连为首的秃头大汉都被惊得失了神。
他瞪大眼睛看着百川,仿佛不敢相信眼前所发生的一切。
百川神色如冰,缓缓地从那名男子喉咙中抽出了锋利的大刀,男子随即无力地倒在了地上。
“你们还要继续为难老夫吗?”
百川目光如炬,冷声发问。
领头的大汉见情势不利,急忙摆手否认:
“不不不,老先生,这真的是个误会。
我方才便想斥责与他,您现在……”
然而话未说完,百川便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
“老夫现在能否带着我的徒儿离开?”
大汉连忙点头哈腰,让出了一条路:
“是是是,老先生请便。”
百川微微颔首,转身轻拍了一下还处在震惊中的马夫:
“驾车!”
“好嘞,好嘞,这就走,这就走!”
马夫这才回过神来,迅速回到座位上,一拉缰绳,马车便扬长而去。
车厢内,莺儿双眼通红,关切地问:
“师父,您没事吧?”
百川面带微笑,轻轻抚摸着她的头:
“傻丫头,师傅这不是好好的吗?别哭了。”
说着,他伸手拭去了莺儿眼角的泪珠。
一旁的柱子眼中闪烁着敬佩的光芒:
“百师傅,真没想到您还会武功,而且竟然如此高强!”
外面的马夫也随声附和:
“是啊老先生,您的武艺真是让人意想不到。”
百川轻抚着莺儿的发丝,淡然开口:
“早年游历四方,若不学些防身之术,又怎能安然自处?
你们不必太过介怀,我等还是尽快离开这是非之地为妙。”
直道上,马车如箭一般疾驰而过,扬起一片尘土,宛如一条狂怒的巨龙在翻腾。
随着午后的阳光渐渐西斜,远方的地平线上渐渐显露出了一座巍峨壮丽的城墙轮廓。
“老先生,前面就是怀阳城了,我们要不要进去?”
马夫转头询问。
百川点了点头:
“进去吧,顺便也可以补充一些干粮。”
马夫应了一声,随即驱车直奔城门而去。
经过一番例行的盘查之后,他们终于在城中找到了一家酒楼落脚。
马夫则自告奋勇地外出采购旅途所需的干粮。
莺儿因为白天发生的事情心有余悸,晚上忍不住哭泣着要求与百川同住一屋,这一举动引来了周围不少诧异的目光。
百川看着她那楚楚可怜的模样,心中不忍,最终只好答应了她的请求。
“师父,你别走……”
莺儿的声音微弱带着一丝哭腔,她躺在床上,面容显得格外疲惫。
百川轻步走回床边,温柔地伸出手,轻抚着她的头发,轻声安慰:
“莺儿,为师只是去关窗,不走。”
听到这话,莺儿似乎得到了一丝安慰,她点了点头,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这些日子舟车劳顿,白日里又受到惊吓,此刻心神稍定,便如释重负般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