柱子颔首,跟随百川徐步下楼。
此时,莺儿正温婉地在于长老身后为其揉肩,轻声呢喃:
“于爷爷,您消消气,这般力度可否适宜?”
于长老端坐门旁,双目微闭,面露享受之色。
当他沉浸正酣之时,莺儿忽地一声惊喜呼叫:
“师弟!你醒啦!”
语罢,她如飞燕投林,直奔柱子而去,
目光细细审视,关怀备至:
“快让我瞧瞧。”
柱子含笑回应:
“师姐,放心吧,我已经好多了。”
与此同时,于长老正欲起身,肩头却被人猛的按下,只得复又坐定。
但见雪儿自门外匆匆而入,一眼瞥见柱子安然,泪水顿时夺目而出,情难自禁,一头扑进其怀中。
柱子轻轻抚摸着雪儿的柔顺秀发,温声安慰:
“好了,不哭了,你家夫君这不是安然无恙吗?”
百川见二人情深意浓,并未打扰,只是缓步走向于长老。
“你不去稍作歇息?”
于长老关切地问道。
百川轻轻摇头,答道:
“方才在照看柱子时,已然小憩片刻。”
他转而望向于长老,语气郑重:
“关于前往北齐国都一事,可已选定人选?”
于长老挥了挥手,颇有几分无奈:
“唉!休要提及此事,
老夫当时自告奋勇,那刘大嘴却偏要争着去,
其他那些老家伙也纷纷赞同,说是刘大嘴前往更为适宜。”
他言语间流露出一丝不解:
“老夫就不明白了,那刘大嘴不过一介搓丸的,
究竟有何特殊之处,能胜过老夫?”
百川淡然一笑,轻启朱唇:
“于兄啊,你待人接物,皆以赤子之心,坦诚相见。
而那刘长老,却比你多了几分掩饰之术。”
于长老闻言,竖起拇指赞叹:
“佩服,百老弟,这话都叫你说成精了。
依你之言,莫非是在说老夫性情坦率,不擅圆融之道?”
百川笑意盈盈,轻轻摇头: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解读之间,意境可达万千,非尽然赞同也。”
而在遥远的北齐国都,定京城内,
那皇宫如卧龙盘踞,殿宇辉煌,气势恢宏。
刘长老此刻自天而降,面色肃穆,那一双眸子似有精光流转,又似能洞察人心一般。
下方,文武百官分列两侧,恭敬有加,不敢与其对视。
唯那皇帝,身着龙袍,含笑望向刘长老。
“哈哈哈,刘上仙降临朕的皇宫,未能远迎,实乃失礼,望上仙海涵!”
皇帝朗声大笑,双手作揖,行了一个恭敬的拜礼。
刘长老脸色不变,与鼻腔之间发出一轻短的“嗯”声,
随即足尖轻点,稳稳落地。
“本座此行目的,想必陛下心中已然有数,本座便不再赘述,还请陛下把知晓之事一一告知。”
皇帝面露困惑之色,他此前只闻得青云宗有长老将降临,
却未被告知具体事宜,故而显得有些尴尬,迟疑地问道:
“额……刘长老,恐怕还真需您赘述一番,朕此时可谓是一头雾水啊。”
刘长老闻言,眉头紧锁,语气严厉:
“陛下治理天下,岂能如此疏忽?
北齐境内魔修横行,陛下难道一无所知,一无所觉吗?”
皇帝豁然开朗:
“朕明白了,若是此事,朕确已有所耳闻。”
言罢,遂指一旁,声扬而呼:
“张廉诚,你且向前,向上仙详述原委。”
于朝臣队列中,一位体态丰腴之官员稳步出列,
若百川在此,必能一眼识之,此公正是昔日于安海城对自己颇为关照的张大人。
“下官张廉诚,拜见上仙。”
张廉诚躬身行礼。
刘长老目如寒星,直视张廉诚,问道:
“本座问你,魔修之事,你可知几何?”
张廉诚愈加谦卑:
“回上仙,此前乃下官之属下上报此事,经下官之手,方传至贵宗耳中。”
刘长老微微颔首,语气平静地问道:
“那么本座问你,你在求援文书之中,是如何陈述此事的?”
张廉诚略加思索开口回答:
“下官当时如此记载:
‘北齐南境,魔修兴风作浪,目前盘踞赤阳城畔,
据观察其修为,当在炼气境界,恳请贵宗出力,除此邪孽。’
仙长,不知此中可有疏漏?”
刘长老微微点头,目光转向旁侧的皇帝,语气平静:
“本座怀疑此人与魔修有所勾结,需将他带至宗门审查!”
此言一出,如平地惊雷,
张廉诚顿时面色苍白,双膝跪地:
“上仙冤枉啊,纵使借下官万个胆子,也不敢与魔修有任何瓜葛!”
他转头望向皇帝,满眼求助:
“陛下,您素知下官为人,此事必有误会,下官……”
“够了!”
皇帝一声断喝,打断了张廉诚的诉说,
随即向刘长老抱拳施礼,语气坚定又带着几分谨慎:
“刘上仙,此事是否过于仓促?
张廉诚乃我北齐宰辅,前程似锦,岂会与魔修为伍?”
刘长老眼神一眯,步履沉重地走向张廉诚:
“本座问你,那魔修乃是金丹境界,你可曾知情?”
话音未落,刘长老已至张廉诚面前,低头俯视,
“抬起头来,正视本座,一字一句,从实告知。”
张廉诚硬着头皮与刘长老对视,声音带着几分颤抖:
“上仙,下官确实不知,这一切皆是依据下属上报,我只是如实转述,绝无隐瞒。”
刘长老闻言,体内灵力骤然释放,狂风骤起,那张廉诚身形不稳,顿时向后倒去。
刘长老双眸微眯,声如严冬寒风:
“你与本座对视,眼神却坚定无惧,莫不是长期与强者接触,锻炼出的坚定心性?”
此时,一旁的皇帝见状,心中不忍,
即便修仙者地位超然,也不应如此对待一位朝廷重臣。
他迈步走下台阶,开口进言:
“刘上仙,您此言可有确凿证据?”
刘长老淡然回首,冷色反问:
“本座的话,难道还需其他佐证?”
皇帝继续前行,态度坚定却不失礼貌:
“刘上仙,朕并非质疑上仙的判断,
朕只是想问,是否有可能,是赤阳城内有人与那魔修勾结,而非张宰辅?”
他转头看向跪地的张廉诚,问道:
“张爱卿,当初是何人将此事告知于你?”
张廉诚急忙回答:
“回陛下,是赤阳城知府赵楚涵将此事上报给下官的。”
皇帝听罢,首肯道:
“传朕旨意,着赤阳城知府赵楚涵即日启程,
三日内务必抵达京都,若逾期未至,则以欺君之罪论处。”
一旁的宦官见状,迅速取出圣旨,挥毫泼墨,将皇帝的旨意一一书写,随即将其交予旁人。
“速遣最快的灵鸟传送!”
皇帝见状目光转向刘长老,语气中带着一丝商量的意味:
“刘上仙,如今关键之人不在,不如待那赵楚涵抵达京都,当庭对质,如何?”
刘长老轻轻颔首:
“既然陛下如此安排,本座便在三日后再来。”
刘长老心中明了,一旦赵楚涵到达,无论是对其施以何种刑罚,皇帝都不会阻拦。
然而,他亦知自己目前并无确凿证据,若在逼下去,那皇帝恐会告到五大仙门。
尽管如此,他仍不忘留下警示之言:
“陛下,若三日之后,赵楚涵有何不测,你这宰辅便须随本座回宗,详细解释一番了,还望陛下,到时莫要阻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