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璀璨,景致旖旎,目之所及尽是自然的秀色。
然而,此刻的几人却身陷尴尬的氛围之中。
李吉宣称要等人,柱子他们便不好率先开口。
况且,李吉在没有徐逢在场的情况下,面对柱子等人,一时间也陷入了不知如何启齿的窘境。
“嗖”
“嗖”,
两道凌厉的破空之声骤然传来,众人闻声望去,脸上皆不由自主地泛起了笑意。
柱子几人的笑,是因为瞧见了张子杰,而李吉的笑,则是由于看到了徐逢。
“见过宗主。”
张子杰与徐逢翩然落地,随即向李吉恭敬行礼,两人皆是面带和煦的笑容。
“子杰,子杰,好久不见呀!”
还未等李吉回应,一旁便响起了韩茹燕那高亢的大嗓门。
这段时间她可是被憋坏了,紧张得鞋底都快被脚趾抠破了。
“燕子,注意点。”
白寅出声提醒道,如今他身为一家之主,对规矩极为看重,韩茹燕这般举动明显显得有些失礼了。
“哎嗨嗨!无碍无碍,韩道友性情直爽,在此处无需那么多规矩,白道友也不必拘束。”李吉笑道,心中自认为这句话应对得还算巧妙。
“见过柱子哥、张晨哥、白哥、韩哥。”
张子杰满脸堆笑,逐一见礼,紧接着便是一阵热络的寒暄。
一旁的徐逢则不停地打量着柱子,这是他头一次如此近距离地端详柱子,不由得将眼帘微微半眯起来。
倘若仔细瞧去,便能发现他的眼中有一道细线,那细线泛着蓝色的淡光,正缓缓地形成一个旋涡:
“仙品雷灵根?”
徐逢心中暗自惊诧,柱子的那条灵根甚是奇特,明明具备仙品的之能,却仅仅以中品的形态呈现。
“仙品雷灵根,竟还蕴含火源之能。”徐逢心中这般思忖着,继而将目光投向其他几人。
只见他们的灵根皆或多或少有些变化,唯独那位拥有上品雪灵根之人除外。
然而,若说此番变化冲击最大的,定然当属柱子。
这也不禁让他暗自感叹,百川着实是下了大手笔。
“柱子哥,我来给你引荐一下。”张子杰面带笑意,朝徐逢示意了一下,
“这位是徐逢,乃是我的恩人。”
“见过徐兄。”柱子脸上挂着笑,抱拳行礼,
“之前听子杰提及,对徐兄的评价极高,今日得以相见,实乃在下的荣幸。”
“呵呵呵,张兄太过赞誉了,能与诸位结识,是徐某攀了高枝。遥想当年秘境之争,几位的卓越风姿,徐某至今仍历历在目,难以忘怀。”
有了徐逢与张子杰的加入,气氛瞬间活跃了许多,李吉几人的脸上也不再是那尴尬的笑容,反倒增添了几分发自内心的愉悦笑意。
稍过片刻,待几人重新入座,木塔另一处的弟子便开始上菜。
不得不说,御兽宗表面上质朴原始,然而在这饮食之道上却极为讲究。那肉片被切得薄如轻纱,沾上那秘制的酱料,不管是口感,还是味道,都令人唇齿留香、回味悠长。
而且上菜也极为考究,每道菜分量虽少,仅一小口,但会源源不断地上来。
每一道新菜,都与上一道相互映衬、相得益彰。
“张兄,不知几位今日莅临我御兽宗,可是有何要紧之事?”
几道菜肴下肚之后,徐逢面带笑容,开口问道。
刚刚李吉已经传音给他了,所有沟通方面的事宜,全交由他与张子杰处理,自己只需负责饮酒,活跃氛围。
“徐兄,此刻所言之事实则说大不大,说小亦不小,乃是关乎我宗老宗主的事宜。”柱子缓缓将手中筷子放下,神色肃然地说道。
“哦?此事贵宗的长老们莫非不知?”徐逢满是疑惑,开口问道。
柱子却轻轻摇了摇头:“他们自然知晓,然而却未曾向我等详述,正因如此,我等才来问询李宗主一番,不知李宗主是否清楚?”
柱子的话语看似说得相当平静,可落入李吉耳中,却犹如惊雷一般骇人无比。
难不成柱子此来是兴师问罪的?
徐逢甚至都未看他一眼,便悄然传音提醒道:“宗主无需在意,他们毫无任何敌意,亦无任何隐晦之词。”
“啊,那个,我自然是知晓的。”
李吉忙不迭地点头开口,有了徐逢的提醒,他明显放松了许多,说起话来也不再畏首畏尾:
“可他的事情繁多,你们究竟想要知晓哪些?”李吉问道。
“他们都说老宗主是失踪了,我等想问的便是,他究竟去往何处了!”
“额,这个。”李吉不禁眉头紧蹙,一脸尴尬之色尽显,他不停地与身旁几位长老交换眼神,而其他人皆是一脸的茫然。
“李宗主,此事莫非另有隐情?”柱子身旁的张晨开口询问。
李吉那副态度,压根不像是刻意隐瞒,反倒更像是一副有口难言的模样。
“额,这个,张道友啊,我只是不知该如何讲述,这件事情极为复杂,我这个,那个。”
“宗主,不妨您先讲与我听,由我来转述,可好。”徐逢开口提议道。
他虽说搜集了不少北齐宗门的事,可对于青云宗,他始终保持着距离,如今对于青云宗的了解,也仅仅限于听闻,就如同其他弟子一般。
“唉,好好好!”李吉答应得极为痛快,旋即便传音向徐逢讲述起来,而徐逢也听得极为专注,表情自始至终未曾改变。
其他人瞧去,根本无法从其脸上捕捉到任何信息,也不知这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这不由得让柱子几人内心愈发地痒痒难耐。
“原来如此,怪不得宗主您不方便说。”徐逢笑着说道,随后看向柱子,
“张兄,此时我已明了,可在向您讲述之前,我还想问一问,您几位,对那位老宗主,是怎样的看法?”
“徐兄这是何意?”柱子一脸的不解,不过是问个下落罢了,搞这些名堂作甚。
“徐兄,我等对老宗主的印象,仅仅停留于听闻。”张晨接过话题,若是依照柱子那般的交流方式,不知要耗费多久才能问出有用的事情,
“我们与他毫无任何情感纠葛,之所以询问,不过是想知晓其下落,倘若有可能的话,我等还想将其带回。”
徐逢点了点头,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有了这句话,他也能够放心讲述了:
“贵宗的老宗主名叫月楚乔,他并非失踪,而是离去了。”
“何地?”张晨一伸手拦下正要开口的柱子,神色认真地问道。
“两界地。”
“那是何处?”张晨满脸不解,一旁的柱子则是瞬间想了起来。
当初他看过百川的地图,上面的确有这么一个地方,位于无尽之海上面的一块大陆,距离四大洲不算太远:
“这个地方我知晓。”柱子接过话题,继而又问,“可老宗主为何要去那里?”
徐逢缓缓将酒杯放下,转头看向柱子:
“回去成婚!”
徐逢的话语说得极为平淡,柱子几人甚至都来不及做出反应,韩茹燕甚至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这个说法未免太过儿戏了。
“徐兄,你说的是,老宗主,回去成婚?”张晨则显得格外冷静,神色肃穆地继续询问。
“没错,当年他之所以离去,就是回去成婚。但此事并未盖棺定论,只是推测罢了。”
徐逢深吸一口气,将事情徐徐道出,
四百年前,尚处于筑基期的他,便涉足此地,随后加入了青云宗。
此等往事并非隐秘,柱子等人亦知晓。
然而,他的修为却一路狂飙,短短百年,便晋升至金丹期,而后更是高歌猛进,踏入元婴之境。
随着他修为的提升,青云宗的地位亦随之节节攀升。
在此期间,他的师父因寿元耗尽已然仙逝。
彼时,作为宗门内修为最为高深之人,他自然而然地接掌了宗门大任。
可就在一切朝着美好方向发展之时,他的贴身弟子竟有了身孕。
所谓贴身弟子,实则就是杂役弟子,负责宗主的日常起居,自身修为低微。
在修士之中,难以孕育子嗣虽为常态,但也是相对而言。
倘若双方皆为实力高深之辈,抵达筑基期,便仅有百分之一的几率能有子嗣,而到了金丹期,此等可能则全然消失。
只因金丹期的女子,自此往后不再有月事,而男子的精华之中蕴含灵气,即便繁衍之力尚存,却会令女子身体遭受极大损伤。
可即便如此,那名女弟子依旧诞下一名女娃,此女便是现任的青云宗宗主月华。
然而,未过多久,她便香消玉殒,享年不过十九岁。
至于有关他回去成婚的猜测,并非毫无根据。就在月华降生当日,青云宗内出现了一伙人。
他们着装奇异,为首的是一名女子,她自称乃是月楚乔的未婚妻,要求其将月华交予她,并让月楚乔随她回去。
只是月楚乔并未应允。当时李吉也在场,据他所言,月楚乔虽拒绝了,可对待那女子的态度却颇为耐人寻味,拒绝得并不坚决。
就在那女子即将失去耐心之际,一阵令人胆寒的威压自天际降临。
焱炎谷来人了,并且责令对方即刻离开。
通过双方对话得知,那女子乃是两界地之人。
那女子当时虽心有不甘,但面对焱炎谷的强大威势,也只能无奈离去。
可在临走之时,她抛下一句话,那便是六十年后,月楚乔若未归来,她便不再等候。
“而贵宗老宗主失踪之时,从时间上来看,恰恰吻合。”
徐逢言罢,轻抬酒杯浅抿了一口,“至于其他事宜,我宗实难知晓。”
他神色依旧淡然平静,可柱子几人却皆呈震惊之态,未曾料到这其中竟有如此多的曲折隐情。
他们从前不敢探听宗主的家事,而着手调查老宗主一事,初衷也仅是想着将其救出,未料真相竟是这般模样。
“那,这个,我们还去吗?”韩茹燕略显尴尬地问道,柱子几人亦是一脸茫然,刹那间不知该如何抉择。
“几位,不如听我一言,如何?”一旁的徐逢含笑问道。
“徐兄但说无妨。”柱子伸手示意徐逢讲述,
后者微笑着轻点了点头,徐徐言道:“诸位,在下对两界地亦有所耳闻,其一边为天界,一边为阴界,其中的阴界甚是独特,倘若有人亡于其中,不论修为高低,皆能以灵体继续于世间游荡,神奇至极。”
“那岂不是人人都能达至合体期了?”韩茹燕惊诧地问道。
“非也,他们更仿若鬼魂之态,身死之后全然没了自我意识,只是一味地重复着生前的诸般事宜。几位倘若闲来无事,倒也不妨去瞧上一瞧。依凭几位的修为,只要不寻衅滋事,理应能够安然无虞。”
“多谢徐兄相告。”柱子抱拳说道,
“只是究竟去与不去,我等当下着实难以定夺。”言罢,柱子缓缓起身,
“既然我等已然知晓真相,那便不再过多叨扰了。”
徐逢微微颔首,随后也起身而立,一旁的李吉等人亦随之站起,又是一番繁缛的说辞之后,柱子几人不再停留,纷纷踏空离去。
他们寻思着先赶赴九龙镇一趟,将此事与百川详述一番,瞧瞧他老人家作何想法,而后再做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