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一个人跟另一个人换脸这件事，对于会蛊术的人来说，并不是一件很困难的事儿。
但坏就坏在，王剑和王东旭两人的脸已经换过一次了。
当初南疆圣女为了不让王东旭的娘亲有机会再给两人换回来，用的蛊术非常精妙，王东旭那张脸一旦剥去脸上的黑斑，跟空气接触，就会腐烂。
如果他跟其他人换脸倒是无所谓。
但跟王剑换，就会出现各种副作用，后患无穷。
王东旭弄清楚了这个事实，非常不甘心，因为那张脸原本就是属于他的东西，还承载着叶小鲤的爱。
他努力钻研，还是找到了与王剑换脸的方法。
但坏处就是，换完脸后，因为副作用，他的脸每隔一段时间不敷一张薄薄的人皮面膜，白日脸上的皮肤就会开裂，像熟透的石榴一样。
晚上就如现在一般，好像蚂蚁在他脸上钻了无数个洞。
十分骇人。
对于他来说，人皮面膜有两种来源。
一种来源，就是他专门用蛊虫控制几个人，在外面开了一家胭脂铺，通过胭脂里仿皮蛊的虫卵，帮一些顾客得偿所愿，顺便从中克扣一些美貌。
（仿皮蛊：虫卵很小，蛊虫也很小，每盒蛊虫可以互相呼应，抹到脸上啃食人的皮肉，并记住对方的面部轮廓和肌理，通过吐出自己吞吃的皮肉，从而进行两张互换。
克扣美貌：比如胭脂铺承诺丑a跟美b换脸，原本丑a颜值只有一分，美b颜值九分，那两人换完脸丑a颜值八分，美b颜值变0分这样。
两分的美貌被克扣，皮肤被胭脂里的蛊虫像采蜜一样带回，经过调制后，用来给自己敷脸。）
另一种来源就是，换脸后的王东旭，在蛊术的作用下，他还会不定时变得神志不清，具有强烈的攻击性，杀人放火不在话下。
虽然他无法控制自己偶尔失控，但他想出了办法，催眠自己让自己失控的时候，去杀一些想杀的人，剥一些想剥的脸，用来给自己做面膜。
他把一些通过蛊虫窥知的，那些对他这个隐形庶子心怀恶意的杀了之后，脸剥下来给自己制作成面膜。
本来他的计划，是在他用王剑的身份，跟叶小鲤成亲之前，就制作足够他用几十年量的面膜，以后就不随便杀人了。
就算面膜一时没有攒够，亦可以利用胭脂铺慢慢攒。
没必要继续杀人，让小鲤发现害怕他。
为此，他专门研究出了让自己不再失控的蛊虫，或者说，自己一旦失控，就让自己陷入昏迷的蛊虫。
他试验了几次，发现效果很不错，那种蛊虫不但能让他陷入昏迷，还能有效治疗他的病情。
假以时日，他就不会再失控了。逐渐变成正常人。
本来，他计划的好好地。
但谁知道，在他那次昏迷的时候，叶小鲤身边的丫鬟，竟然买了胭脂铺的胭脂，而且还居心不良，想利用胭脂，跟叶小鲤换脸。
而恰好小鲤上香那几日，“王东旭”失踪，王父怀疑是他干的。
理由是发现了胭脂铺是“王东旭”的产业，但胭脂铺老板，却跟自己密切往来。
为了调查清楚“王东旭”的去向，王父去抓胭脂铺老板，胭脂铺老板中了蛊，对自己的忠心刻在了骨子里，为了不暴露主子的秘密，一把火烧了胭脂铺。
自己也被烧死了。
王家的人，只带回了胭脂铺老板的尸体。
王父觉得儿子脱离了自己的掌控，十分愤怒。
不但让他跪两天祠堂，还重重打了他几十棍子，他发烧躺在床上不省人事，没有及时收到叶家人求助的消息。
清醒后一刻不停地把小鲤主仆接了回来，但那个丫鬟望着自己的眼神，让王东旭很不喜欢。
好在小鲤没事，他可以放心筹备两人的婚礼了。
就是胭脂铺里大量蕴含仿皮蛊虫卵的胭脂付之一炬，他为了在大婚前攒够足够的面膜，跟叶小鲤过上幸福普通的生活，放任自己失控，紧锣密鼓杀人剥脸。
直到今晚。
……听完王东旭断断续续自顾自地解释，叶小鲤表示很难评。
“对不起小鲤，我都是因为太爱你了，想要用一张你喜欢的脸跟你厮守一辈子，我知道我是个庶子，还当了几十年的丑八怪配不上你，但我就是这样一个人，想要的东西，不择手段也要得到，爱你，无所不用其极也想跟你在一起。”
不知道什么时候，王东旭恢复了理智，跪在地上向叶小鲤解释。
忽然，一连串齐整划一的脚步声传来，那是针对这些时日的杀人剥脸案，巡防营为了减少受害者，彻夜巡逻的一支队伍。
那支队伍就在前面十字路口的另一条路上，马上转弯就能看到他们两个了。
王东旭认命地低着头，一副心如死灰的样子：“小鲤，如果你害怕我，就把我交出去吧，反正没有你，我继续活着也没什么意义。”
“就是害惨了你，真正的王剑被我杀了，你的新郎没了，成了杀人犯，你肯定会受到世人的非议。”
何止杀了，还钉在他们本来新房的的床下面。
“对不起。”
话落，刚好巡防营的人转过转角，他们目不斜视地从两人刚才说话的地方走过去，没注意的是，地上有一小滩血迹，被每人踩一脚之后，变得不甚明显。
等那一队人走远，一墙之隔的叶府的院子里，王东旭把小霜的尸体轻轻放在地上。
“小、小鲤……”他局促地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谢谢你没把我交出去。”
“我为什么要把你交出去？交出去之后对我有什么好处呢？你是我的未婚夫，如果你犯了杀人罪被砍头，我会被传成什么样子？以后谁还敢娶我？
最好的结局，说不定是家人流泪劝我嫁给五六十岁的老鳏夫当继室，逢年过节给他的发妻磕头。因为名声不好，说不定还不会让我生孩子。
一想到那样的生活，我就觉得自己的未来暗无天日。”
叶小鲤靠着墙叹气，一脸哀愁道。
“对不起，都是我把你害到这个地步，让你为难了。那我们……”王东旭眼睛里燃起光亮。
“婚礼继续，一切照旧。胭脂铺也要开起来，不过不是按照你之前那种一听就很邪祟的方式，我们不但要用胭脂铺帮你收集……药材，还要赚钱！”
“你之前开胭脂铺的方式是错误的，应该利用你会控制蛊虫这一优势，研究出一些能让人变美和略微变丑的胭脂，变美的胭脂，专门卖给一些贵人，变丑的专门卖给一些仇人，或者一些有这方面需求的人。”
“如此，你既可以利用蛊虫收集颜值制作面膜，又不会像之前一样古里古怪的。”
叶小鲤提议。
“小鲤，你说的有道理，我真是太笨了！”王东旭从善如流道。
两人说定这些事儿之后，就暂时分别了，小霜的尸体被王东旭带走处理，叶小鲤带着金线回去绣自己的嫁衣。
当晚，王东旭和叶小鲤共同做了一个梦。
梦见在王家一个偏僻的院子里，一个满脸麻子的丑八怪婢女，伺候一个满脸黑斑的丑八怪少爷。
两人从小相依为命，玩玩蛊虫什么的，过得也算开心。
突然某一天，王家举办了一场宴会。
婢女偷偷溜到前院，听一对丫鬟和小姐说话，惊讶地发现，那个小姐，跟她同名同姓，都叫叶小鲤。
她望着对方那张漂亮的脸蛋，摸着自己丑陋的面容，心中突然充满了妒忌和不甘。
“呜哇……少爷，我好丑啊，我好丑啊~少爷，你想办法让我变美好不好？”她哭着跑回院子里，抱着少爷的膝盖哀求。
正在读书的少爷愣住了，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小鲤，我们就这样一直在一起不好吗？”
“哇，不好，我太丑了，你也太丑了，你要是长得像王剑少爷那样就好了，我要是长得像今天看到的那个小姐那样就好了！那样，我们一定更加幸福！”
王东旭心中一滞，想起那张本该属于自己的脸，心中又酸又痛。
半晌，他笑了，站起身。
“小鲤，走，你指给我看，你看上的脸是哪张，你想要，本少爷帮你拿到就是了！”
“真的吗？”小鲤哭着抬起头。
“真的。”
“我不单想要她的脸，我还想要她的身份，她的记忆，她的家人……她的所有！”想起自己偷偷看那对主仆，那个叫叶小鲤的小姐，看见她的脸时，那种恐惧嫌恶的眼神，她就恨不得剥夺她的一切，狠狠报复她。
王东旭宠溺地摸了摸叶小鲤的脑袋：“一切，我都会如你所愿。”
于是，那一天，丑八怪小鲤把漂亮小鲤的丫鬟支走，把漂亮小鲤推进了湖里，她自己也掉进了湖里。
在湖水中，两个人互换了脸。
变漂亮的小鲤跟丫鬟回了叶家，发烧生病好几天整天昏昏沉沉，那几天，王东旭利用蛊虫，把变丑的小鲤记忆提取出来，给小鲤植入进去。
病好之后的小鲤，就完全取代了原来的小鲤。
甚至因为记忆蛊虫的副作用，完全忘记了自己的原来的记忆，她打心眼里觉得，自己就是真正的叶家小姐叶小鲤。
也忘记了王东旭。
还跟原本的叶家小姐一样，喜欢王家嫡子的王剑。
另一边，王东旭也开始了夺回自己的脸的计划。
这就是两个心肠恶毒的丑八怪的故事。
——本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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