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风高,安国公府,书房,一身黑衣的清虚道长左手拿着一个瓷瓶,右手拿着一方手帕,小心翼翼地将瓷瓶里的液体倒在手帕上,将手帕在五个茶杯内侧都擦了一遍,收回手帕和药瓶,翻窗,迅速消失在视野中……
当天晚上,安国公府中召集全城内的郎中……
第二天清晨,梁国公府的家丁出来采购食材,一身乞丐装扮的清虚道长不小心撞了那个家丁一下,在那个家丁骂骂咧咧声中离去,当天晚上,梁国公府召集全城郎中,同时,皇宫中的御医接连出宫……
而此时的清虚道长已经出现在离京城三十离外的管道上,此时的清虚道长又换回了一身青色道袍,手里的拂尘却从白色变成了黑红色,而他的肩上还还背着一个包裹,看包裹中露出的形状,里面装的应该是一个盒子……
两个月之后……清虚道长一身风尘仆仆地出现在青阳馆门口,看着匾额上的“青阳馆”三个字,恍若隔世……
站在了望台上的清虚道长,看向道馆门外,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此时,子阳道人从道馆出来,抬头看了看了望台上的清虚道长,摇头叹息了一声,右手轻摇拂尘,脚尖一点,轻轻地落在了望台上,侧头看着身边的清虚道长,轻声开口:
“你还是没有放下吗?”
清虚道长摇了摇头,“放不下”。
“唉……”子阳道人轻叹,随即又问:“那这次要下山多久?”
清虚道长轻轻摇头:“不知道,快则一两年,慢则……一辈子……”
子阳道人继续问:“那这次往哪个方向走?”
“东北方……凉州……”清虚道长回答,
子阳道人闻言,右手中的拇指迅速在食指、中指和无名指间移动,随即叹了一口气,拍了拍清虚道长的肩膀,轻轻地说:“你是对的,你此去切不可泄露天机太多,一切应顺天而为。”继而右手手指又迅速移动,对清虚道长说道:“三天后出发吧,那天宜出门。”
清虚道长诧异地看了一眼子阳道人,“你还信这些?”
子阳道人笑了笑,没说话,转身跳下了了望台。
清虚道长再次转身,面朝东北方,目光深邃,仿佛目光能穿越时空看到凉州方向,又看向京城方向,眼睛眯了眯,嘴里不停念叨:“一家三百来口人的命,怎么可能死那么两个人就够了呢!”,随即也跳下了了望台。
……
盘龙村,安宁正坐在小院中的凉亭里,右手里端着一杯茶,左手里拿着一本书,正津津有味地看着,书名叫《荆案》,此时,他突然抬起头,看向北方,眼睛闪了闪,随即放下手中的书,又一口将茶杯里的茶喝完,将茶杯倒扣在石桌上,站起身,走到院子外边,看着西斜的太阳,感受着山里微微的凉风,轻轻叹了一口气,轻声嘀咕:“看来,终归是要面对的,已经躲了这么久了,看来,躲不过去了……”
随即,安宁转身,走进院子,打量着这个与自己相依相伴十年的院子,就这样定定地站着,直到庖屋的门打开,才将他惊醒,这才抬起头,看着从庖屋里出来的姑娘,轻轻开口:“小艾,明天叫你叫村长来一下,我有些事要交代一下,”
小艾闻言一愣,敏锐地察觉到安宁说话的区别,以前要么就是带话、要么直接让人上来吩咐别人去做,而这一次说的却是交代。
“小先生……是要离开了么”小艾声音有些颤抖地问。
安宁看了看天:“不着急,还有时间”。
小艾闻言,身体一颤,眼眶迅速发红,“那……我能跟着小先生走么?”
安宁闻言,不禁笑了笑,“到时候再说吧!还有不少时间呢!”
安宁再次转身,他不想面对小艾那楚楚可怜的眼神,因为……曾经……他的眼中也出现过这样的眼神,只是,最后,什么都没有得到,反而……还是被无情地抛弃了……
来到凉亭里的躺椅上,躺在躺椅上,闭上眼睛,尽量让自己的身心放空,不去想那些令人不愉快的事情……
感受着斜射下来的夕阳,心里也逐渐开始平静下来,事实上,都过了这么多年了,心里的那些事情在他看来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只是,有些事情,不是你想放下就能放下的……
小艾就那样定定的站在庖屋门口,眼里的雾气还没有消散,她转头看着在躺椅上安静小憩的安宁,心里五味杂陈,她的世界不大,就山上山下,只要每天能看到那个既崇拜又爱慕的人儿,只要有一个温馨的家,这就是她的世界,也是她的一生。可是……今天,她的世界崩塌了一半……
突然,庖屋里传来一股焦糊味,“哎呀”一声,转身向庖屋里跑去,看着锅里已经成黑炭一样的菜,跺了跺脚,将锅里的“黑炭”用锅铲铲了出来,重新开始做饭……
半个时辰之后,将饭菜端到小院里的石桌上,将饭盛好,轻声叫到:“小先生,醒醒,该吃饭了!”
安宁睁开眼睛,双手捧着脸揉了揉,看着桌上摆着的两菜一汤:青菜炒肉,炒青菜,青菜汤,安宁看了看这些菜,又看了看小艾,又看了看桌上的菜,小心翼翼地问:“你这是跟青菜杠上了吗?还是……青菜跟你有仇?”
小艾闻言,脸颊一红,小声说道:“家里除了青菜就是肉,刚刚还把其他菜炒糊了,就剩这些了!”
安宁有些无耐,“就这样吧,就这样吧”,说着就端起饭碗,夹了一筷子青菜,直接放进嘴里,嗯,味道还不错。小艾还站在桌边站着,安宁莫名其妙的看了她一眼,说:“吃啊,你站着干什么?”
“啊?哦!”小艾赶紧坐下来,也夹起一点青菜,开始细嚼慢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