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陈大结巴
作者:一只塑料人   伪人来袭,我已分不清最新章节     
    夜晚很快过去。
    我与爷爷秉烛夜谈许久,却依旧没办法解除所有疑问。
    比如伪人为什么会盯上我?为何要我去当二爷的长孙?
    又比如我为何会进入仿佛梦境的另一个世界中?
    我在梦境世界中看到的巨大事物是什么?帮助过我的红衣少女也是伪人吗?
    这些问题爷爷也说不清。
    他只是说,伪人的手段本就千奇百怪,或许是影响了我的精神,让我看到了幻觉。
    我虽不认同,却也没有更好的解释。
    他们世家流传着一个说法。
    主动接近伪人之人,一辈子都会被伪人侵扰,直至死亡都无法逃开。
    爷爷在年轻时和伪人互相博弈了大半辈子。
    他当年让我爸妈搬离伏人村,又在二十多年间小心翼翼护着我,为的就是我能远离他,永远活在平凡的世界中。
    “你阿嬷走得早,我本觉得世间已无牵挂,直至你出生,才让我有了多活几年的想法......”
    这是昨晚爷爷亲口对我说的,让我语塞许久。
    只不过,我或许命中注定要与伪人纠缠。
    爷爷多年的努力,还是被一通诡异的电话化为了泡影。
    这也是他听说我前去伏人村后,失望叹气的原因。
    而后,我被要求暂住在爷爷家。
    他说这屋里有鬼谷仙师庇佑,不干净的东西进不来。
    他自己倒是一早就披上落了灰的道袍,外出找人去了。还说,是为了确认我父母的情况。
    我闲来无事,躺在竹摇椅上,看游戏直播打发时间。
    这时,手机响了。
    是陈大结巴打来的。
    “伊言,你倒是开门啊,我敲门敲得手都要断了!”
    “你来我家了?可我人在外面。”
    “啊?啥啥啥?我特么请了假大老远跑来,你跟我说你不在??”
    “那真是辛苦你了。很不巧,我现在在我爷爷家养伤。”
    “不是,哥们。为了请这个假,我跟厂长嘴皮子都要磨破了。骗他说我今天手抖容易砍到自己,他、他他才放我走的。”
    “你让厂长再去招人嘛。总不能指望我俩养活整个厂。”
    兴业屠宰厂。
    这是我和陈大立上班的地方。
    虽然现在有自动化杀猪流水线,但咱国家的人终究吃不惯没放血的猪肉。
    而放血,是要从活物开始的。
    如果提前电死了,血就流不干净,肉就会有腥味。
    因此,国内还是以手工屠宰为主。
    而毫不夸张地说,我就是厂里最厉害的那个杀猪匠。
    别人杀猪要人辅助,我一个人就能解决活猪放血的全流程,速度甚至比两三人一组的还快。
    这才工作没几年,我手上已经聚集上万头猪的怨魂了。
    “哎哟,现在还有几人愿意做这脏活哦,厂里除了我俩全是老头子,按头猪都没力气,耽误我攒钱创业。”
    陈大立还在敲我家门,电话那头一直传来砰砰砰的响声。
    我听得有些烦了。
    “不提这个。你是想把我家门砸了吗?我都说我不在了,能不能别敲了。”
    “哎,我就是试试。你这请你吃火锅都嫌麻烦的i人,万一是在骗我呢?”
    “我可没那个闲心.....”
    这时,电话那头突然传来轻微的开门声。
    从说话距离可以听出,陈大立放下了手机。
    “哇!伊言你这就不厚道了,我就知道你是在骗我......”
    电话被挂断了。
    我呆愣了两秒。
    我家就我一个人住,谁给陈大立开的门!
    我连忙回拨电话。一分钟土味彩铃后,随之而来的是人尽皆知的提示音。
    对不起,您拨打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我噌地从躺椅上坐起来,又回拨了几次电话,在聊天软件上给陈大立留言。
    还是一样无人应答。
    我感到背后一阵恶寒。
    如果是平常,陈大结巴不接我电话也就罢了,我根本懒得主动搭理这个话痨。
    但现在情况不同。
    我刚刚经历了一系列离奇的事件,身为唯物主义者的思考方式发生了一点点小小的变化。
    万一陈大立遭遇不测,岂不是我以后要多个伪人工友了?
    可我现在自己都保不全自己,难道还要为朋友两肋插刀吗?
    妈的!总比以后有个怪东西陪我一起杀猪来得强。
    我给爷爷拨了电话,希望能他老人家能给我一些建议。
    结果一样无人接听。
    我没有迟疑太久。
    在爷爷家留了张纸条,我操上刀,打车前往单身公寓。
    任何恐惧的来源都是火力不足。
    昨天爷爷给了我一些应对伪人的符纸。虽然在我看来完全不靠谱,却也让我有了一点底气。
    半个多小时后,我回到自家住的地方。
    铭心公寓。
    这是座十几年的老公寓,租金很便宜。房客大部分是打工人,上班时间,整个一层大厅空荡荡的。
    我家在18层。
    而电梯口显示,目前电梯就停在18层,大概是陈大立上去后就没人再用过了。
    按下电梯键,电梯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我拿出手机,希望能联系上陈大立。
    却在这时,手机屏幕外出现了一双黑色的皮鞋。
    电梯内站着一个陌生的男人。
    身穿西服,手提公文包,梳着一丝不苟的油头,维持着商务性质的微笑。
    我的第一反应是,这18层的电梯下得也太快了。
    “您好,不进来吗?”男人开口问道。
    “我往上。”
    我注意到了电梯的向下标识。
    “好的,祝您有美好的一天。”男人点点头,等待电梯门关闭。
    他的声音有点奇怪,但一时半会儿又说不出怪在哪。
    电梯降到负二层的地下车库,几乎没有停顿,很快又上来了。
    我把手机举在耳边,点亮18层的按钮。
    视线的角落,却再次出现似曾相识的鞋面。
    我身侧静悄悄地站着一个男人。
    同样是西装革履,手提公文包,除了面容有所不同,几乎是前一个人的翻版。
    进电梯时,我完全没有注意到他。
    “您好,先生。”
    男人近距离对我着打招呼,维持着一成不变的笑容。
    这时,电梯已经向上驶去。
    我额头冒汗。听着手机彩铃壮胆,不动声色地挪到边角,好像只要背部别暴露在空气中,就能提高安全感。
    来旧公寓向老人家推销保险的本就不少,很可能是前后脚刚好来了两个,赶紧到18层就完事了。
    下一刻,电梯却在二层停下了。
    又是一名西装革履的男人,提着公文包,走进电梯。
    “您好,先生。”男人僵硬地笑着,对我点头。
    然后是三层,又进来一个。
    “您好,先生。”
    接着是四层、五层......
    不一会儿的功夫,整个电梯就站满了整齐划一的微笑西装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