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兴业屠宰厂
作者:一只塑料人   伪人来袭,我已分不清最新章节     
    早上七点半,我站在了屠宰厂的正门前。
    这家兴业屠宰厂成立于千禧年出头,至今也有二十年了。
    门口的招牌是很有年代感的金色大字,布满风吹日晒的痕迹,缝隙里长了黑色的霉菌。
    门口时不时有卡车进入,哪怕站在正门外,也能闻到猪猡的粪臭味和血腥味。
    或许是我命贱吧。
    过了一周完全不轻松的假期生活,我居然有点怀念上班的日子。
    游离在生死边缘,实在是太累了。
    我在门卫处打了卡,走进车间。
    迎面而来浓烈的血腥味,伴随着惨烈的猪叫声。
    周围的景象,我这些天在释妄界也看过。
    此刻竟有种分不清现实的感觉。
    厂长已经在安排工作了。
    他看到我进来,当即堆起亲切的笑容,声音中气十足:
    “伊言!你看起来伤全好了哦,这些天躺得舒服不?”
    厂长叫姜福忠,今年五十多岁,是个看似邋遢,实则心思细腻的秃顶大叔。
    我每次见到他的时候,他基本都是一脸和蔼的笑容,胡子拉碴,穿着同一套灰色工装,戴顶老旧的红色鸭舌帽,上书x京欢迎您。
    我不止一次提醒他,08年的奥运会已经过去很久了。
    但他根本不在意,说只要能盖住自己的秃头,戴啥就行......
    “别提了,厂长,我还能回来见你都是福分。”
    “哟!那么严重啊?那今天状态咋样?实在不行我给你少安排些。”
    “那倒不必,给我满上。”
    “好呀!你别勉强就行。”
    简单的寒暄后,厂长给我安排了今天要完成的屠宰量。
    我一看,要杀的猪几乎是平常的两倍。
    除了我,全厂没有任何人可以在不加班的前提下完成这些工作。
    “姜叔啊,你确定没在为难我?”我瞥了姜厂长一眼。
    “不是你自己说要满上的吗?你不在这几天,厂里业绩都下来了,快去杀猪吧!”
    说着,厂长就大跨步离开,给别人安排工作了。
    我们厂是早八上班,现在七点半,人只到了一部分。
    除了我,其他工友都是四五十岁的大叔大妈,最老的那位,人称顾大爷,六十多了还不退休。
    我走到自己的工位上,脱去上衣,系上沾满血渍的围裙,握起一星期没见血的杀猪刀,磨几下刀口,吹掉铁屑。
    准备完毕后,我吹着口哨,拉开猪栏的铁门,随便拽住一只猪耳朵,选出今天第一个幸运儿。
    可怜的猪儿抖动肥膘,不停哀嚎,乖乖走到盛血的铁盆边上,只恨自己吃得太多。
    一般人到这个步骤,就开始要别人帮忙了。
    我却不需要。
    左手猛地扣住猪的前肘,一脚踹在猪的后腿上。
    几百斤的肥猪惨叫一声,摔倒在地。
    我顺势用膝盖压制住它的关节,右手手起刀落,精准割开它脖子上的动脉。
    鲜红的猪血拼拎乓啷落到铁盆中。居然不是黑色的,让我有点不适应。
    很快,一头猪就没啥痛苦地归了西。
    紧接着就是开膛破肚,扯出所有内脏,心肝、猪网油、猪肚、大肠、不带馅儿的放流水线的履带上,带馅儿的倒进下水桶。然后剁下猪头,拉住猪的左右腿使劲一撕,将它二维展开,如一扇巨大的屏风。
    一扇猪一扇猪,就是这么来的。
    最后,我将猪扛到肩上,挂上流水线的铁钩,看着它往下沥出剩余的鲜血,朝着流水线深处慢慢挪去。
    一头猪就处理完毕了。
    我的工位表上的数字也变成了0001,表示我今天杀了一头猪,赚到了计件的20块钱。
    “诶!伊言!”
    车间门口传来熟悉的嗓音。
    陈大结巴穿一件旧t恤,面露喜色,朝我跑了过来。
    可随即,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刹住脚,掏出一张朱火符,拍到我额头上。
    “哦,还好还好,是真的。”陈大结巴吐了口气,收回我给他的朱火符。
    “咋了?担心我是假的?”我朝他调侃道。
    “可不是吗!我跟你说,我我我特么已经用掉两张这玩意儿了,这是最后一张!”陈大立张望着四周,凑到我耳边。
    他的嘴在物理意义上也挺臭的,我刚听半句,就被熏得不得了。
    我憋着气走开,从猪栏里再拉出一头猪,一边放血,一边听陈大立说他这两天他遭遇的事情。
    原来,前天陈大立他爸,也就是那个贼有钱的集团老总找上门来。说调查到陈大立在杀猪,要叫他回去继承家业。
    陈大立以为事情暴露,本来都准备卷铺盖走人了。
    却在这时,他发现他爸穿的阿玛尼牌子不对。
    他爸那种土豪人物,怎么可能穿冒牌货。
    陈大立当即想起了伪人的事,找机会一拍符纸,让伪人成了火人。
    这可真是有钱人才能看出的破绽。
    至于第二张朱火符,是昨天他妈又找上门来,要他回去继承家业。
    这次陈大立学乖了,第一时间就把朱火符拍了出去,让假妈火了。
    所以他现在才高度紧张,想验验我的真假。
    听他磕磕巴巴地说完这些,我已经杀好两头猪了。
    我擦干手上的猪血,也捏出两张朱火符,拍在陈大立油腻的脸颊上。
    这些符是我昨晚新画的,现在身上带着十几张。
    陈大立被我这一巴掌甩得有点懵,从脸上把朱火符揭下来,塞进自己口袋里。
    “诶!伊言,我、我我我怎么可能是假的嘛!伪人会特么跟你说这么多话?”
    “你连续两天遇到伪人,居然没打电话跟我诉苦,我当然得怀疑一下。”
    我对他耸耸肩,又去猪栏牵了头猪出来。
    “我不是怕打扰你嘛!要是你顶着伤来找我怎么办?你伤口好得这么快,就是因为有我这份关怀在!”
    “哦。那可真是谢谢你了。”我发自内心地对他笑道。
    谈话间,时间到了八点,陈大立的杀猪帮手终于到了。
    就是那六十多岁的顾大爷。
    “诶不说了,干活干活!顾大爷你下次早几分钟来好不?别每次都踩点到,你看我哥们都在杀第4头了!”
    陈大立念念叨叨,也脱去上衣,系上围裙走到工位上。
    “结巴崽,别催了!有种你跟伊言崽一样一个人杀。”顾大爷也套上围裙,走到杀猪的工位上。
    “你以为我不想啊?老子上次试过一次,差点没被猪踹到医院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