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窄的房间内,旧台灯的黄光照亮硬板床、还有那旧桌椅和木衣柜,诉说着这个房间的年代感。
这些东西爷爷用过,按理说是要烧掉的。但爷爷走的时候,这些家具是房东的东西,便没有实行。
如今,原房东已走,新房东是我。
我觉得没必要扔,就这么放着了......
在ar眼镜的加持下,我仿佛回到了正常的世界。
但耳边时不时传来一阵阵脉动声,
提醒我,我并不会因为一副眼镜,就变回正常人......
即将放下手机之时,意料外的人发来了消息。
是小姑。
自上次伏人村分别,我们已经有段时间没联系了。
【小言~,这几天过得还好吗?有没有想姑姑?】
我的嘴角再次不自觉地弯起,迅速回复:
【当然想啊。能发个自拍过来吗?不要美颜】
对面停顿了一会儿,发来一个气鼓鼓的表情包。
【这大半夜的不太好吧?小言你在起什么坏心思?】
【能有啥坏心思。就是验证一下我亲爱的姑姑是真是假】
【哼~】
等待几秒后,小姑发来一张自拍。
照片里,她穿着一身白色的夏季睡裙,坐在床边,素颜朝天,露齿而笑,剪刀手竖在脸边上。
这要不说,谁认得出来这是三十几岁的人。
【怎样?是本人吧?】
【不确定,比以前更漂亮了】
【算你会说话】
我本以为小姑是来聊闲天的。
我现在父母双亡,她是我仅剩不多的亲人,关心一下我也很正常。
但短暂的寒暄过后,小姑说出了一个让我担忧的消息。
大伯和伯母住院了。
他们几天前遇上了伪人,好在有朱火符傍身,性命无碍。
但伯母一把年纪,不小心从台阶跌落,摔断了腿,大伯的心脏病也加重了。
要不是好心的邻居闻声赶来,帮忙送医,后果不堪设想。
小姑便提议,我和她找个时间,一起看望一下。
我自然一口答应,顺便说了自己公司的情况。
符咒已经开始生产,储备量不少。小姑和大伯伯母有需要随时可以来拿,整箱整箱抬都没问题。
【那说好咯。我把这个月财报做好就去找你,咱一起回福化县】
【嗯。晚安,小姑】
小姑也回了一个晚安的表情包。
我轻吐一口气。
放下手机,脱掉ar眼镜。望着黑暗中被血肉覆盖的天花板,慢慢闭眼。
心中对爷爷奶奶祈祷,请他们保佑我,让我有朝一日能回到平静的生活......
当我再次回过神时,看到的是何文友的病房。
他站在病床上,颤抖着双腿,眼神悲苦,嘴里豁牙,满脸涕泪地看向我。
“呜......伊言先生,我现在就是个废人,我不想活了......”
他一边说着,把约束绳系在床帘架子上,另一端套进脖子。
“嗯。你死吧。”
我淡淡笑道。
何文友哀泣一声,从床上跳了下去。
绳套瞬间缩紧。
他发出咕咕的喉音,不停挣扎,脸色愈发青紫,伸出舌头,湿了裤裆。最后,软趴趴地摇晃着,就像爷爷家的旧钟摆。
我啪啪地鼓起掌来。
“演得不错。再来一遍好吗?”
病房瞬间化作屠宰厂车间。
何文友的一张死脸突然变了颜色,重新剧烈挣扎起来,发出痛苦的哀嚎声。
在我的释妄界,生物是要呼吸的,上吊是会死的。
这位伪人小哥不太走运。偏偏在错误的地点进行了表演。
这下可好,假戏真做了......
“咕......救......救我......”
伪人拽着脖子上的绳结,绷紧身子,试图自救。
但他现在扮演的,是一个缺乏运动的文弱书生,可没有那份力气。
况且,绳子勒紧到那种程度,就算有膀子力气,也不一定自救得了了。
我握起剁骨刀,对它道:
“给你两个选择。一被吊死,二被我一飞刀砍死。你选哪个?我更推荐后者,少一点痛苦。”
“求......求你......救我......我可以......臣服......”
“不不不。我可是立志要减少伪人数量的,不收人类以外的小弟......无生魑还可以考虑一下。”
“我......不想死......”
伪人的脸变成紫砂壶一般的颜色。再次失禁,排泄物从裤腿滚落,掉在了床单上。
“不回答,那我就当两个一起选了。”
我抛出剁骨刀。
咔的一声,劈入何文友的胸口。
悬挂物受到外力影响,更加剧烈地摇晃,做起单摆运动。
几下如回光返照般的剧烈挣扎后,何文友再次变回了安静的钟摆。
我感受着献祭的快感,收回剁骨刀。
从爷爷家中,找出水果刀和细铁丝,用长明灯消毒,放在干净的纱布上。
小红今晚说过不会过来,我就没准备做一些招待了。
而是要做一项重要的实验。
再次来到屠宰车间的流水线前,我看着无数缓缓挪动的人影,弯起嘴角:
“各位,你们死在我的释妄界,挂着也是挂着,帮我个忙可好?”
回答我的,只有机械嗡嗡的运作声。
“不回答,我就当答应了。”
我面带笑意,来到一个低级伪人面前。
这是一只“郑晓玲”。
穿可爱的黄色泳衣,腿脚的方向都是反的,倒挂在钩子上沥血。
我拧着它的头发,横刀切割,将貌美的头颅提在手中。
而后来到杀猪台前,举起剁骨刀。
咔。
血腥味扑面而来。
人脸如猪脸般展开,暴露出类似大脑的结构,却只有拳头大小。
实际上,伪人是没脑子的。它们用整个身体储存信息。
但这里是我的释妄界。
基于我认知的法则几乎不可逾越。扮演人类的伪人,就像真的人类一样,得以长出某些器官。
要不然,刚刚那伪人何文友上吊,又为何会死呢......
我的双手沾满鲜血,小心翼翼地取出伪人脑,捧在手上端详,喃喃自语:
“别担心,小红。我有分寸......
随即拿起一把消毒过的水果刀,快速向自己天灵盖刺去。
精确的力道穿透头骨,刺入大脑褶皱的间隙中。
我轻微颤动刀柄,改变几根神经连接的方向,又拿起细铁丝,刺入大脑的其他位置。
重复以上的行为十几次后,我的脑袋变得如仙人掌一般。
最后,将伪人脑贴近额头,插入头上细铁丝的另一端,和我物理连接。
脑内电流相连,让我有了不寻常的感觉。
自己多了一个大脑。
不仅可以存储信息,还能借它思考、分析问题。
但低级伪人的信息容量还是弱了点。大脑空间仅有常人的十分之一。
但这已经足以让我兴奋了。
信息容量增加,就是质的飞跃。
理论上,我只要不停外接大脑,再吸收高维知识,就可以达到堪比神只的程度......
“——哈哈哈!小红!阿公阿嬷!你们看到了吗?我成功了!”
我忽然大笑,对着屠宰车间的日光灯高举双手。
但这一动作,让仅用一根铁丝相连的脑花滑落在地,摔成了破碎的豆腐脑。
外接大脑瞬间失联。恍惚间好似能听到“噔愣愣”的系统断联声。
我的笑声因此停滞。
这可不太行。
物理连接的局限太大了。
我总不能这样顶着一万个人脑去弑神。走两步就掉个脑子,那谁受得了。
有没有什么无线传输的方法?
像wifi或者蓝牙那样的......
我顶着一头金属,四处踱步。
但我的大脑思考效率本就偏低,此时要做这些创新性研究,更是完全不够用。
但当我看到流水线上的一众尸体时,再次露出了笑容。
这里不是有脑子嘛。
先借用一下不就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