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雁巷,狭窄的石板路蜿蜒曲折地向前延伸,两旁的墙壁斑驳陈旧,青苔在墙角肆意蔓延。
苏牧与叶辰缓缓朝着巷子深处走去,脚下的石板发出轻微的“咯吱”声。
二人身着粗麻布衣,身上和脸上沾满了尘土,看上去像是长途跋涉而来。
叶辰轻咳一声:“贤弟,你那叔父到底是在落雁巷还是绿烟巷啊?”
苏牧挠了挠头,面露尴尬之色:
“俺也记不太真切了,俺娘说得有些含混不清。”
片刻之后,苏牧面色一喜,快步向前跑去。
那位正在晾晒衣服的妇人显然被吓了一大跳,满脸惊慌失措。
苏牧连忙开口解释道:
“大娘莫要害怕,俺是来京都寻亲的,咱们落雁巷可有一座大型庭院啊?”
那妇人上下打量着苏牧,又瞧了瞧他身后的年轻人。
这两个孩子面相温和,显得十分淳朴,应当不是坏人。
这才开口说道:“落雁巷最深处,倒是有你说的庭院,但已经很久无人居住啦。”
苏牧面色慌张:“啊?难道我那叔父已经搬走了?大娘,您可知他们去了何处?”
那妇人接着道:“你叔父?孩子,你可能找错地方了。
我在这巷子住了十几年,那庭院一直都是空着的。
只是最近似乎有人去过庭院,听王婶说昨日进去了一群人呢。
好像是把它买了下来,现在正在打扫。”
苏牧心头一喜,却并未表现出来,脸上只露出找错地方的懊悔神情。
片刻后,苏牧疑惑道:
“大娘,您说那群人会不会是从俺叔父那里买的庭院啊?
您能给俺指个路不,俺想去那里问问。”
那妇人有些无奈。
这孩子似乎不太机灵,自己刚刚都说了巷子最深处,这还要指路?
想了想这孩子倒也懂礼貌,轻声一叹,随即伸手指向前方。
片刻后,二人来到了庭院门口。
远远的,苏牧便听到里面传来叮叮咣咣的声响,似乎是在安置物品。
他深吸了一口气,压低声音说道:
“师兄,等我进去之后,你在此问询一下植物。”
叶辰正欲开口,却看到苏牧那坚决的眼神。
他怎会不知,苏牧只是担心他遭遇危险罢了。
人就在庭院中,哪里还需要问询植物?
思索之间,苏牧已经向前走去。
叶辰刚向前迈步,却见苏牧连连摇头,只得向远处退去。
苏牧作为异魂灵魄,自然是不惧被人看出气息。
所以,他自己前去,对两个人来说都是更为安全的抉择。
院门打开,衣着华美的中年男子满脸疑惑地看着眼前这名淳朴青年。
苏牧顺势向院内看去,一位美妇人正指挥着数名家丁打扫着庭院。
似乎正如那位大娘所说,这些人是刚刚买下庭院。
“大伯,俺是来京都寻亲的,这庭院好像之前是俺叔父住的……”
一番交流后,那男子终于明白了苏牧的来意。
随即又有些心疼眼前的这位年轻人。
父母都已不在人世,这世上仅剩下他叔父这一位亲人。
男子揉了揉眼睛,将苏牧请进了院子。
苏牧都懵了,这人泪点这么低吗?
还是我这故事讲得确实太过凄苦?
没办法,最开始他确实不信我啊!
饭桌上,男子满脸慈爱,不停地给苏牧夹菜,眼神中满是疼惜。
苏牧被这热情弄得有些手足无措,显得十分不好意思。
那美少妇此刻也是眼眶微红,说话的声音微微颤抖,带着几分哽咽。
苏牧望着眼前那对善良的夫妇,感觉自己的良心受到了深深的谴责。
不断安慰着自己,我说的身世确实是真话,只是没有这个叔父罢了。
片刻后,那男子起身道:“走吧,孩子,我带你去找王员外。”
虽然苏牧还无法像五品修行者一般感知他人的修为气息。
但此时基本上能够确定,这人并非黑衣人。
首先,他们不会为了自己这个“普通人”演这么一出戏。
其次,那画像中的人,正是其中一位家丁。
叶辰怔怔地望着眼前的景象,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师弟不像是被劫持了,反而像是真的找到了叔父。
良久之后,二人再次与楚嫣然汇合。
楚嫣然开口道:“苏公子,那人并非修行者,看来咱们此次调查无果了。”
苏牧一声叹息,想不到调查了这么久,结果却是一场空。
这几日发生的事情,不断在其脑海中回放。
外城的巷子、赌场、空铺、仓库、废宅、庭院……
对了!废宅!
苏牧眼睛一亮,抓住叶辰的肩膀:
“师兄,你可还记得昨日说的,院内野草给出的信息?”
叶辰感觉似有一丝灵感在脑海中闪现,却无论如何也难以抓住:
“它说,画像中的人时常会在此处喂养野猫。”
苏牧连忙说道:“那你昨日再次询问门口那株野草时,它又说了什么?”
叶辰满脸疑惑:“它说看到了那画像中的人从废宅走出啊。”
苏牧拍手道:“这就对了!
第一次调查时,他可是在傍晚时分从此处前往惠王府的。
咱们假设他当时是要回家,那么他为什么要走这么远过来喂猫?
难道单纯的是因为喜爱动物吗?
若是如此,其他的地方也有很多流浪猫,为何他只喂养这一处?
就算这里是他多年喂养的,已经有了感情。
但,他那日的衣着,看起来并不像是富家子弟。
反而更像是为生活奔波忙碌的普通百姓。
京都的生活成本如此之高,他哪来的这么多钱去喂养这么多猫呢?
所以,我猜测,这些野猫,都是他们为了掩盖废宅的假象。
最重要的一点,门外的野草两次说的都不是那人走进去,而是走出来。
那么,他到底是从哪里进来的呢?”
楚嫣然柳眉微扬,美眸中闪过一丝惊喜:
“苏公子,依你所言,这废宅之中莫非真藏有玄机?”
苏牧微微颔首:“目前看来,这里极有可能通往他们的藏身之处。
而此处则是一处出口,事发当日,那人正是从这里赶往的惠王府。”
叶辰挠了挠头,一脸困惑:
“可是我们之前已经把那里翻了个底朝天,也没发现什么异常啊!”
苏牧笑了笑,叶辰这是进入思维误区了啊,随即开口道:
“师兄,这次咱们换一种问法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