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宁国公也同时想到这一点,将随行的一名身着玉白衣裙的女子唤至身前,“从今以后,你便跟随公子左右,确保他的安全,不得有丝毫懈怠。”
女子闻言,恭敬应下,随即静默地侍立在宁桀身后。
苏笙笙与青柠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这名女子。
这女子模样如同悬崖峭壁间的雪莲,清极冷极,不畏严寒,于雪山之巅傲然挺立。
看上去,便有些不凡。
宁桀却对她显得有些不耐烦,挥手示意她退至一旁。
不久,桑县令带着一行人匆匆返回,愁容满面,显然事情并不顺利。
正如众人所料,那几名与被抓之人对赌的赌徒,甚至连昨日的争执细节都记得清清楚楚。
桑县令本以为抓住了人,可以顺利交差,却没想到事情反而更加扑朔迷离,让他愁得连胡须都仿佛要拧断一般。
他转向苏笙笙,试探性地问道:“苏小姐,近日可曾得罪过什么人?”
这个问题让苏笙笙一时语塞。
要说得罪人,她最近的确得罪了不少……
线索至此中断,不仅苏笙笙心有不甘,宁国公亦是绝不轻言放弃。
对方布局之周密,令人心惊,若不及时查明真相,恐怕日后还会有更大的麻烦。
苏笙笙沉思片刻,开口道:“我有一计,虽然有些冒险,但或可一试。”
面对如此棘手又被宁国公和玄冥王都紧盯着的案子,桑县令正愁无计可施,一听苏笙笙有办法,立刻追问道:“何计?”
虽然前世商业上的竞争,比这文明多了,但也是花样繁多。
一般来说,遇上实力强悍无法匹敌的对手,不宜硬碰硬。
通常有三种办法,一是示弱,以退为进。
二是拉帮结派,拉一队盟友,跟对手打。
三是激化矛盾,让更有能力的人来解决。
目前而言,第三种方法最为合适,因为他们连对手是谁都不知道。
“有道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只要我生意不倒,对手就有可能因利益受损而再次出手。”
很明显,对方是冲着她生意来的。
不是平来街,就是长华街,总之是眼红她生意红火。
而那两人说让她再也翻不了身的话,也证明他们是想让她从商界除名。
“只要我反其道而行之,总能引出幕后人现身。”她再道。
桑县令闻言,眉头紧锁,担忧道:“此计虽可行,但风险太大。”
连画像都出来了,若是还抓不到人,再出人命,他这个县令也别当了。
苏笙笙抬起头,“我们去山上住,那里早前招了一批减兵下来的兵丁,可让他们巡逻。”
桑县令心中暗自思量,这背后之人连宁国公都不放在眼里,若以后再有什么意外发生,自己这个九品小官只怕也难以逃脱干系。
听苏笙笙主动提出做诱饵,他也不再反对。
毕竟,若真有什么不测,将来也不能全怪到他头上。
宁国公虽然也担心几人的安全,但更担心幕后之人就此隐遁行踪,日后防不胜防。
他当下就应允下来,“过几日,本公再派几个人过去。”
苏笙笙见天色已亮,担心家里人知道此事后会前往食香楼寻找她,于是决定不再耽搁。
查证那二人不过是被人栽赃陷害,县令当场就将人放了,也算是对幕后之人警告。
不要以为,他们就没有漏洞。
虽然这样做会让宁桀处于一定的危险之中,但宁国公却毫无退缩之意,誓要揪出那个幕后黑手。
与宁国公和桑县令商定好计划后,她正准备告知了季晏礼一声,就折返回去,却见祖父祖母赶来。
苏笙笙赶紧迎上前,“祖父祖母,你们怎么都来了?”
“出了这样的大事,竟也瞒着我们。”祖母只拉着她看。
确认她无恙,又拉过一旁的宁桀看,“都没事就好。”
李氏却哭红着眼睛,紧紧抓着苏笙笙的手,“这究竟是怎样的深仇大恨,竟要置人于死地?”
砚书前来报信时,她们都吓得不轻。
此刻,宁国公与桑县令已离开去部署相关事宜,大堂中人多口杂,苏笙笙便想寻个安静之地。
苏老太爷听闻季家公子伤势颇重,便决定上楼探望。
在客栈楼上的房间内
季晏礼与苏家众人见过礼后,轻声说道:“晏礼并无大碍,请各位长辈莫要挂念。”
“怎能无事?”李氏一听要修养三个月才能动,顿时焦急起来,“岂不是去不成皇都了……”
蕉氏不想看到双方都为此事忧心忡忡,便提议道:“我看这是件好事,笙丫头保住了性命,两人又能和和美美地成亲,岂不是好事?”
苏笙笙一听这话,不禁感到头疼。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祸不单行”?
其实,蕉氏也是担心三夫人过度自责,便想将坏事变好事,先促成婚事。
李氏一听这话,就停了眼泪。
苏笙笙一看这架势,生怕糊涂的娘亲真的就这么决定了,连忙说道:“大夫可是叮嘱过了,季公子的伤势至少需要三个月不能挪动。”
她故意将情况说得严重了一些。
二夫人也是牵挂苏笙笙的婚事,生怕季家公子日后出息了,婚事再有变动。
便说道:“这有什么难的?季家公子养伤就是,婚事由我们来操办。等养好伤,正好临近年关,也热闹些!”
苏笙笙眼见话越说越近,彷佛真要定下来,急忙道:“季公子赶不上科举,又受了这么重的伤,也得让人家缓缓吧。”
见家人真动了心,她也只能拖延一二。
待她弄出个车来,把人送去考试,也就不用担心了。
蕉氏和钟氏一听这话,也不得不停下话头,“看我,想的太不周全了,还是笙丫头知道心疼人。”
苏笙笙听得一头黑线,却又无法反驳,只能低下头沉默不语。
季晏礼看了看她,转而问道:“这街上为何如此喧闹?”
“白上国发生内乱,流民纷纷聚拢在关外。”苏老太爷轻叹一声,“关外流民虽有我朝之民,然其身处战乱之地、身世复杂、难以分辨忠奸。”
苏老太爷虽身处宅院之中,但对边疆之事却极为关注。
原本以为北边战事一停,白上国定会趁机兴风作浪。
没想到,这几日却传来了白上国内乱的消息。
“那白上国国主向我朝求援,此事被夏太后得知后,她竟将国主幽禁起来。而我朝叛臣衡弘博更是公然与夏太后翻脸,指责她牝鸡司晨、幽禁国主,并出兵勤王,实则欲谋权篡位。”
然而,那夏太后执政多年,也非善茬。
两方斗得你死我活,最终却势均力敌,只能画边为界,分国而治。
在关外与白上国接壤之处,除了茫茫雪山之外,在那荒芜旷野之地上,仍居住着因战乱或国亡而流离失所的人们。
当然,也有那些昔年认为南陵抵挡不住北戎与白上国两军夹击,而改投白上国的百姓。
这次白上国内乱爆发,一分为二。
他们见南陵与北戎讲和,白上国形势危急,便纷纷投奔而来。
这些人聚集在边关城墙之外,叫嚷着要求入关,人数已达数万之众。
但他们无一不被南陵守将拒之关外。
不过,由此事也不难看出,白上国确已陷入了内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