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卫低垂着头颅,跪在地上禀报:“属下派人暗中查探那十几名赌徒,同时也在他们宅院外围部署了人,但可能惊扰了背后的黑手,其中三人被尽数灭口。”
失火后,知有人冒充赌坊的人,苏小姐与桑县令商议,决定暗中不动声色,以引出真凶。
尽管那日两人确实遭了栽赃陷害,但他们的行踪,无疑只有赌坊的内部人员才了如指掌。
幕后黑手不仅清楚那两人的赌坊之行,甚至精确计算时辰,确保他们无法当晚离开赌坊。
经过一番探查,桑县令发现被冒充的那两人前半夜逢赌必赢,到了后半夜却每赌必输,才让那二人为了回本连赌彻夜未归。
如此种种,更说明背后之人心思缜密。
尽管他们也行事小心谨慎,但还是惊动了对方。
暗卫面露愧色,而谢玄的沉默,更是让他惶恐不安。
这时,褚召开口问道:“君小姐那边有什么动静?”
被谢玄留下看守狱牢的牧泽正在一旁等待,闻言一愣,疑惑地问道:“为何要查君小姐?”
褚召并未理会他,只听暗卫回道:“属下当日便派遣了数名暗卫监视君小姐,她一直未曾离开过君府,而赌坊之人被杀前后,君府也并未有任何异常。”
褚召闻言陷入了沉思。
难道,这一次真的不是君瑶放的火?
将军一开始便怀疑是她,所以才让人一边追查混入赌坊的人,一边监视她的反应。
以暗卫的能力,不可能两边都出现疏漏……
正当褚召暗自思量时,谢玄问道:“派去跟着苏小姐的人,可有发现什么异常情况?”
原本一头雾水的牧泽听到这里更是困惑不已,他捅了捅一旁的褚召,低声问道:“将军这是怎么了?回来不关心军务,反而关心起防隅军管的事情了?”
褚召翻了个白眼。
暗卫回答道:“宁国公派了几个高手和一名女子,寸步不离地保护着苏小姐和宁桀。而且山上有巡逻队,我们一直在外围监视,暂时未发现任何异常。”
牧泽一拍脑袋,“对呀,我怎么没有想到?”
他的大嗓门,一瞬打断了暗卫的话,“趁着将军去前方作战,趁机劫狱牢的那伙人,说不定就是因为苏小姐找到了线索,带人端了他们的老巢,所以他们才盯上了苏小姐。”
褚召本想再翻个白眼,但看到谢玄转过身来,只好忍住了。
牧泽不等谢玄发问,便一股脑地将谢玄离开后的所有事情都说了出来。
原来,上一次被苏笙笙意外搅局后,造假的首脑人物在杀人灭口后,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当时将军让他严守狱牢,制造出诈称未自尽的两个造假者,还在狱中被审的假象。
他一直以为将军可能是在做无用功。
虽然那日事出意外,但有他们的周密部署,即便幕后黑手杀了其中一个造假者,也很难有机会对另外两个下手。
但幕后黑手目标明确,就是冲着其中一个造假者去的。
想必他深知几人的脾性,知道另外两个造假者知道被抓后也是个死,有胆子自尽。
而那个没胆子的造假者,他才甘冒风险去将其了结。
可没想到,将军离开时特意叮嘱他的事情,竟然真的应验了。
“那一行人与上一次灭口军中细作的人手法一致,这一次幸而我们早有防范,已经成功擒获了一名死士。”
被成功擒获的那一人,正在秘密之处,加紧审讯之中。
凭借老秦刑苛的手段,想必不久之后便能有所斩获。
待他说完,褚召开口道:“如此看来,他们未及转移之物,仍旧遗留在关内。”
上一次,虽搜出了大量的假币及模具,但至关重要的化炉等熔化真铜的工具却未曾寻得。
加之那三人藏匿于繁华喧嚣的闹市区,人流密集,难以想象他们能终日进行炼铜作业。
正因如此,将军才断定这三人被灭口背后定有隐情。
而今,幕后黑手似乎已难以按捺。
谢玄轻轻挥手,暗卫们迅速起身,恭敬地退了下去。
牧泽见谢玄又召来管家询问:“信件可送达了?”
管家满面喜色,道:“张老将军接到将军的书信后,已派人飞信传回。待他处理完手中的军务,定会快马赶来。”
说着,他从袖中取出快马送来的信件:“这是张老将军欲拜访苏老先生的信件。”
谢玄并未接过信件,只是看了一眼暗沉的天色,吩咐管家明日一早再送去。
牧泽听说张老将军要来,以为是北疆军情有变。
可看到管家脸上笑开了花,让他不由得心生疑问:“张老将军都被解除兵权了,管家怎得还如此高兴?像是什么喜事似的?”
老管家笑得愈发灿烂,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了:“当然是大喜事!”
他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将军,默默将信揣好。
将军总算肯娶亲了,这怎能不是大喜事?
……
军屯田需要配备高规格的设施,不仅要防范有心之人的破坏,还要应对各种突发险情,以及近雪山下温差极大的恶劣环境。
为此,苏笙笙特意邀请了几位,在商界享有盛誉的大善商前来竞标。
“这个伴热带,需要在塑料水管外围缠绕一层加热丝。水管的材质不仅要能承受高温而不被烧坏,还要具备耐冻抗寒的特性。”
苏笙笙的话,让共同竞标的大商们面露难色。
苏笙笙深知,这次任务不仅紧迫,责任也更为重大。
不说此次撤兵是因为粮草不济,上一次的大减兵也是因粮草被削减所致。
如今白上国内乱未息,一切尚可应对。
但一旦内乱平息,敌人很可能卷土重来。
因此,他们当前最为紧迫的任务,就是让天堑关在来年能够迅速收获两批兵粮。
正所谓,手中有粮,心中不慌。
几位大商正对苏笙笙在桌上摆放的几款伴热带和绕丝进行仔细对比,力求在控制成本的同时,又能高标准完成任务且不超出预算。
这时,苏家的仆人匆匆赶来,神色严肃地对苏笙笙说道:“小姐,三老爷从山上摔下来了。”
苏笙笙的笑容瞬间收敛,惊然起身:“父亲伤得严重么?”
家仆迅速回道:“三老爷头上和腿上都满是鲜血,一直昏迷不醒。已经去请大夫了,老夫人让奴才来唤您回去。”
苏笙笙一听,不敢再耽搁,让唐正帮忙招待几位掌柜后,便匆匆往家赶。
她刚一进门,就听到娘亲哭泣的声音,正心惊胆战之际,却听到白朔镇定的声音传来。
“三老爷头部的伤势并无大碍,只是腿上需要调养个把月。幸好雪厚,接住了人。”
踏入屋中的苏笙笙,听到这里才长长地松了口气。
看向一旁哭得更为厉害的娘亲,她颇为无奈地叹了口气。
真是吓死她了,还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