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起手中的剑落在地上发出“哐当”一声响。紧接着他便跪倒在百里墨卿的脚下。
“主子,您,您能站起来了?”
南起简直不敢相信!他不仅站起来了,而且似乎还恢复了内力!
多少年了?
自从身中寒毒之后,他的内息渐渐消失,后来连腿脚都不能站立行走了,那时候他们所有人都被一股阴霾笼罩,甚至担心曾经的战神东篱王再也回不来了!
可如今,主子竟然好了!
他就那样站在他的面前,只轻轻背着手,就仿佛站在那世界之巅,睥睨天下……
曾经的主子,真的回来了!
“起来吧!”百里墨卿略显复杂的声音响起,他如何看不出南起的激动和惊喜?其实他心中的震惊,不比南起少!
他目光复杂地看了一眼南起身旁的女人。
只怕这天下谁也想不到,整个大陆上最诡异,最神秘,最无解的寒毒,竟会被一个默默无名的女人压制住!
沈武被百里墨卿那一掌打入小花园的假山上猛吐出一口鲜血!
他撑着地,靠在假山上,看着风姿绰约的男人,眼中的恐惧和难以置信,几乎要将他整个世界淹没!
“你,你没废?!”沈武开口,声音里满是惊骇。
如果他没废,是不是代表他没中毒?那这么多年来,关于他中毒的消息都是假的吗?难道,这都是他一手布下的阴谋吗?为了麻痹南裕王还有京都的那群人?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这个人也太能隐忍了!心机城府,也太可怕了!
“一个跳梁小丑也敢到本王面前来放肆!”
百里墨卿的声音不再像平常那般只有冷冽或温和,而是蕴含着无限威严,以及一种唯吾独尊的霸王之气。
南起激动得落泪。
这就是他家王爷应该有的气势啊!
他的王爷,真的回来了!
“没想到啊,堂堂战神,为了活下去,竟也使上了这等不入流的手段!”沈武自知此次十死无生,反倒没什么恐惧了。只能无能地嘲讽,过一把嘴瘾了。
“与老九的手段相比起来,我还是不够看啊!”
百里墨卿抬头看了一眼天上的明月。
四年了,他还真有些想他那个九弟了!
或许,是该回去的时候了。
“今日,我不杀你。”
沈武和南起同时惊讶。
南起没有说话,只是不解地看着百里墨卿。
“你不杀我?”沈武无法相信,他真的会这么好心放他走?
“你回去给老九带个话。”百里墨卿侧了侧身,目光落在沈武身上,带着一抹危险和诡异,“他送我的礼物,我都收下了。接下来,就是我给他送的礼物了。请他,务必接好!”
听了这话南起才明白主子的意思。他忍不住心潮澎湃。
原来,主子这是要为回京都做准备了!
蛰伏四年,他们终于要回去了吗?
沈武松了口气,即便体内内息紊乱,他也要强迫自己爬起来,快点离开这里。
不然,万一他反悔了怎么办?
“如此,就多谢王爷了!”
沈武刚转身要走,却听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
“慢着!”
南起目光疑惑地看向舒禾。
舒禾无视南起和那百里墨卿的眼神,淡淡道,“你想走,问过我了吗?”
将那百里墨卿手里的匕首夺回来,正要上前去解决那个沈武,却发现南起紧紧地拉住了她。
“你做什么?”
主子既然要放了那沈武,自然是因为那沈武是有用处的!她这样杀了他,岂不是要破坏主子的计划了?
“杀人啊!”舒禾看他,声音平静又自然,仿佛是要去做什么日常工作一样。
南起懵了一下。他当然知道她是去杀人的!可他想问的是,为什么违背主子的命令?
“主子说了,这人,不杀!”南起重申一遍。
舒禾却是冷冷一笑,将南起的手一把甩开,“他是你主子,又不是我主子,我为什么要听他的?”
“你……”
“南起。”百里墨卿打断两人,“她要杀,便杀了吧。”
舒禾回头看他,有些意外。
南起:?!
刚刚不是说要留着的吗?怎么那女人要杀,就杀了?那主子的计划怎么办?谁给九皇子带话?
“你!”沈武脸色巨变内心沉痛,又气又怒,为何给了他希望又要他绝望?这不是耍着人玩吗?“堂堂东篱王,怎么出尔反尔?!”
“本王做事,向来喜欢随心所欲,你今日才知道吗?”
百里墨卿背着手,面容清冷绝色,姿态高贵,如同一个高高在上的神。
“杀了吧。”百里墨卿对舒禾道。
舒禾感觉这个男人可怕得很,而且心思多变,翻脸跟翻书一样!简直就是个阴晴不定的上古凶兽!未来,她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最好,连小依儿也不要靠他太近!谁知道他那笑脸之下藏着什么心思,会不会转身就把自己亲女儿给噶了!
“你若是不想动手,那便让南起去吧。”
见她怔怔地望着自己,百里墨卿转身,给南起使了一个眼神。
南起虽然不情不愿,可百里墨卿的命令他不可能不遵从。
只见一只菱形飞镖一闪而过,那沈武张开的嘴立即定住。他捂着冒血的喉咙,敢相信自己就要这么死了!明明已经得了东篱王的特赦,为何,莫名其妙因为那个女人的一句话就丢了性命?
老天,你为何如此戏耍于我?
然而,沈武的不甘只能化作一阵冷风,吹散在这茫茫天地之间,无人听见。
舒禾本想自己动手,可南起的飞镖已经飞了出去,见那人被他一镖毙命,她有些不满。
“谁叫你动手的?手怎么这么快呢?”
南起又气又恼怒,这是他主子下的命令,他能不动作快点儿吗?
舒禾将那染了血的匕首扔到了房内的桌案上,正欲离开,却听百里墨卿开口问道,“你为何一定要杀那人?”
舒禾身子一顿,脸上闪过一抹不自然。目光瞥见自己染了血的衣袖,指着手臂上伤口道,“把我伤成这样的人,为何不能杀他?”
况且,他竟然骂她“猪婆”!
是可忍,孰不可忍!姥姥来了,也不能忍!
不过,这话她肯定不敢说出口,只五官乱飞地在心里将那该死的沈武骂了个底朝天!
“为了这点小伤,你就要毁了主子的计划!真是!”南起不悦,觉得太不值得了!
“什么计划?”舒禾斜着眼看他,“不就传个话吗?你拿着他的人头,随便找个人送封信去不就好了?”
“你看看你,你还是个女人吗?动不动就杀人、人头的!怎么如此凶残?!我真是怀疑,那小依儿的父亲是怎么忍受得了你的?怕不是被你强迫的吧!”
南起忍不住将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他虽是无心之言,但听者有意啊!
舒禾心虚地看了一眼百里墨卿,恰巧他也在看着自己。四目相对,舒禾感觉自己的心都在抖!
这是心虚的吧?
她强作镇定,冲着南起道,“凶残又如何?总比你好!你放了他,就等于是放虎归山!万一这个沈武修养几天养好了伤,卷土重来,没有我,你能打得赢他吗?”
南起面色潮红,也不知是被气的还是羞的。他挺着胸膛,昂着头,一脸自信,“就算没有你,我也一样能赢他好吗?!”
要不是那人吃了那个什么乱七八糟的药丸,他怎么可能被一个小小的沈武逼得如此狼狈?他那样说,也不算说大话吧。
“哼!”舒禾冷笑,“刚刚也不知道是谁被人打得连喘口气儿都费劲!还得叫我拖时间!”
南起:……
有地洞吗?
能让他钻一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