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想要攻打陈洲和兰城?”北及拧着眉,道。
“那陈洲和兰城离得很近,城防军也不少,一边受攻,另一边就会及时救援,这无疑会增加攻打难度。那沈钏为什么放着孤立无援的北铩城不打,反而打陈洲和兰城?”
南起疑惑,下意识地看向舒禾,好像是在问她的意见。
舒禾面色僵了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你看我做什么?我是聪明,又不是神,我怎么知道那什么沈钏打的什么鬼主意啊?”
南起被怼,面色僵了一下。
说的也是,他怎么会看向她?她一个女流之辈,能知道什么?
此时的他好像忘了,这几个消息,就是他心中的“女流之辈”带回来的。
“既然是打陈洲和兰城,那为什么要在北铩城发动匪乱?这其中,有什么联系吗?”北及直接忽略舒禾,目光看向百里墨卿。
“这个我知道。”舒禾抢先回答,笑着拍了一下北及的肩膀。
“你刚刚不是说不知道吗?”南起皱着眉。
为什么他问的,她不知道,北及问的,她就知道?故意的吗?
北及身体微怔,随后尴尬地后退了一步,朝她拱手,“愿闻其详。”
百里墨卿瞥了眼她那不安分的手,随后默默看书去了,不过耳朵却没闲着,想要听她能说出什么来。
“自然是为了牵制北铩城的防备军和乘风军啦。”舒禾自信地说道。
刚说完,她就听百里墨卿一声冷哼,带着几分嘲讽,“小小匪患,几千防备军就能解决了,动得了乘风军?还谈何牵制!”
舒禾皱起了眉,脑子迅速运转。“不见得吧?若是那杨佑领兵,哼,能抓到北狄军就怪了!”
那杨佑分明是个墙头草,风往哪里吹,就往哪里倒。瞧他那谄媚溜须的模样,还爱耍小聪明,由他领队,最后只会是拖延时间,糊弄了事。
“明日,便不是他领队了。”百里墨卿道。
舒禾恍然大悟。
难怪这男人刚刚说让那杨佑让位,原来,早就定好人选了。
“可换人的事,北狄又不知道,牵制防备军的可能,不是不存在。”若不是为了牵制防备军,让北铩城自顾不暇,那这招有何意义?
百里墨卿抬起头,看着她,眼睛里闪过几分失望。
还以为她真有多聪明,原来,不过如此罢了。
北及也不解,对这“匪乱”的目的,他想的与禾娘子说的差不多。“王爷,若不是为了让北铩城乱起来,无暇救援陈洲和兰城,那这意义何在?”
“等一下,有地图吗?”舒禾忽然想到一个可能,但是需要佐证。
百里墨卿微微挑眉,靠在轮椅上,拢了拢大氅。
她一个女子,还懂得看地图?
见百里墨卿示意,北及迅速道,“有。禾娘子稍等。”
从内室的书房里找来地图,舒禾看得很仔细。
南起见状,也好奇地凑了过去。
这能看出来什么?
舒禾大脑运转,经过推算,这才大概明白了北狄的意图。
“这是,请君入瓮啊?”
舒禾看向百里墨卿,似乎在求证。
见他目光中划过一丝意外,她便知道自己猜对了。
“你真看懂了吗?”南起觉得这禾娘子有些故弄玄虚,咋就请君入瓮了?他怎么没看懂?
北及看向自家王爷,见他沉默,他便知道,这禾娘子竟真猜对了!“禾娘子,能解释一下吗?”
“王爷,那我就浅浅谈一下自己的看法,若是说得不对,还请王爷嘴下留情,可别再讽刺我了!毕竟,我是个小女子嘛!”
舒禾眼中狡黠,小小地报复一下百里墨卿刚刚对她的嗤笑。
言外之意:小女子不懂国家大事也正常吧?至于这么讽刺吗?
果然,她看见他的脸色一僵,脸上浮现薄怒。
想来,又在心里骂她小气吧?
“地图上,陈洲和兰城在北铩城的东南方向,要是我没猜错,他们真正想打的,其实并不是陈洲和兰城。他们要陈洲和兰城的布防图,主要为了迷惑这边,以防真正目的被泄露出去。”
“陈洲与北铩城之间只相隔了一条明河。南起我问你,如果陈洲被攻打,那乘风军必定是要去救援的吧?到时候,这北铩城,应该最多只会留下几千防备军守卫守城,是不是?”舒禾问向北及和南起。
南起点头,“那是肯定的。北狄入侵,乘风军必定是要救援出战的。留守的军队,五千必不可少!可,这跟匪乱有什么关系?刚刚王爷也说了,匪乱,是牵制不住乘风军的!”
舒禾又问,“如果你我是敌人,我不想让你做的事,你会去做吗?”
“若是敌人,你不想我做,那我必定要做!总不可能顺着敌人的意吧?”南起道。
“对咯。做出牵制乘风军的模样,其实就是一个假象,他不但不想牵制乘风军,还巴不得乘风军救援陈洲!”
“这是为何?”南起不解。
“因为,他想打的是北铩城。”舒禾道。
南起有些懵了,“怎么又不打陈洲了?”
“是调虎离山。”北及道。
“对,诱使乘风军出城救援陈洲。到时候,在陈洲和北铩城的必经之路上设下埋伏,便能出其不意地攻打乘风军。而北铩城这边,一旦乘风军离开,北狄大军再攻打北铩城就轻而易举了。别说五千防备军,就是一万也没用。届时,北铩城,乘风军,必将全军覆没!若是还有时间,还能顺带打一打陈洲,万一能打下来呢?”
如果是舒禾的话,她就会这么做。毕竟,这是最节省资源,损伤最小的最优方案。
说完,她看向百里墨卿,“王爷,我没说错吧?”
百里墨卿垂下了眸,掩下心里的吃惊和赞许。他没想到,她竟能分析得如此透彻。
“既然是打北铩城,那昨日,北铩城那么空虚,他为什么不打?”南起还是不解。
这个舒禾就真不知道了。
此时,百里墨卿终于开口了,“因为之前他并没有想要攻打北铩城。只是如今,我回来了,还暴露在了百姓面前,放下了“城不可破”那样的话。如果此时他能在我手中夺回北铩城,那沈钏的声名,将会在北狄百姓心中大大提高。”
而他,则是彻底跌落尘埃,成为一个“逝去的神话”。
那时,沈钏在北狄的地位,甚至能因此,而越过那北狄太子,沈闻”。
果然是个好计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