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府的西边,是招待外来客的地方,平常很少有人来,因此显得很是荒僻。
不过,虽然很少有人来,但收拾得还行,至少能住人。
下人将舒元起带到地方就离开了。
舒元起脸上的笑容也在他离开后,瞬间收了起来,转而代替的,是一脸的担忧。
“柳如新杀了郑子平和郑子英?”
“这怎么可能?!”
她真的是阿禾吗?
阿禾,怎么会有这样的胆量和能力?
那个女人,到底是谁?
正思忖间,旁边传来一道不耐烦的声音。
“他娘的,为什么这种没前途的活都让我们来干?”
“一个女人,有什么好看的?还日夜坚守!坚守个屁啊!”
“让我说,不如一刀砍了这女人算了!一个闯府的刺客,留着她干嘛?”
另一人拍拍他的胳膊安慰,“哎,算了吧,别这么大怨气了。”
“看人这活虽然没啥前途,但也没什么危险不是?现在这个世道,乱得很,能保住命已经很不错了!”
“你没听说吗?国公家的三公子砸了珍药阁,还杀了一个药童,结果怎么着?药童被珍药阁那个老板,一剑割喉了!”
“还是当着禁卫军的面死在大街上的!”
“你看看,这年头,连一个女人都这么猛,你还想出什么头?”
他们的话刚说完,身后的木门突然传来撞击声。
“呜呜呜!!”
急促的呜咽声在门口响起,很是着急的样子。
看守的人皱起眉,恼怒地骂了一句,“这女人又想干什么?软骨散还不能让她安生点?”
门后的撞击声越来越大,看守人不耐烦地咒骂一声,然后打开了门,朝里面的女人狠狠踢了一脚。
舒元起趴在墙头,看见了柴房里被紧紧捆住的女人,一双疑惑的眼睛顿时绽放冷意。
“给老子老实点!再敢乱折腾,老子叫你好看!!”
“呜呜呜!!”
她好像有什么话想说,只是嘴巴被堵住了,只能通过这声音来表达自己的意思。
可明显看守人不想搭理她,踢了两脚之后,又重新把门关上了。
随后,他又跟旁边的同伴聊了起来。
“这事我也听说了。没想到连国公府的三公子都被杀了!”
“现在外面也确实危险!”
“你说得对,有命挣钱,也得有命花钱!算了算了,可能咱们就这个命吧,不说了!”
舒元起从院墙上下来,不小心又碰到了受伤的腿,钻心的疼充斥着他的全身,让他冷汗直流。可即便如此,他俊秀的双眉间尽是隐忍和压制。
是她!
阿禾店里,那个骂他的小姑娘!
她怎么会在晋王府?
软骨散?
……
大理寺监狱。
郑子平的尸体被抬走之后,舒禾隔壁的女囚走过来。
她颤着声音问向舒禾,“郑家老三,是你杀的?”
闻言,舒禾转头看她,她脸上再无嘲讽和轻视,甚至连害怕都没了。
只是,她脸上的表情很奇怪,仿佛在极力控制着什么。
她淡淡道,“刚刚的事,你不是看得一清二楚吗?何必再问一次?”
突然,旁边的女人跪在地上,朝舒禾磕了三个极响的头。
舒禾差点都懵了,连忙将她拉起来,“你这是做什么?”
“姑娘,谢谢你!谢谢你为我们村里人报了大仇!!”
舒禾不解,“什么报仇?”
她干嘛了?
“我名素茵,是京郊北部刘家村的村民……”
听刘素茵说完之后,舒禾才明白,原来,她就是十个月前,那桩惊天大案件中的幸存者。
千丝坊为了连通江南水路,拓展江南的生意,便决定在京郊北部的运河上,开发一座货运码头。
而那块码头的规划中,刘家村就在重要的咽喉部位。
本来千丝坊的人,已经跟刘家村的人达成共识。千丝坊会给刘家村每一户补偿一百两银子,让他们去京郊附近重新置办住所,而村民们对此,也是欣然接受。
毕竟那是一百两银子,有些人家可能一辈子都挣不来的!
那晚,村中大办酒席,千丝坊的人邀请了村里的每一个人参加,说是派发补偿款。
所以整个村里的人都去了。
可没想到,那场宴席,根本就是个鸿门宴!!
所有去的人,全死了!就是没去的人,后面也被人清理了!
只有她和另一个姐妹,因为去山里采药回来晚了,这才躲过一劫。
“当时,我和幺幺就躲在村外,看着他们将毒死的村民抬到了村中央,一把火,把整个村子烧了个干净!”
“我记得清清楚楚,当时,有一个男人,站在火堆外疯狂地大笑!好像他烧的不是人,而是一群牲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