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成晖知道随尔阳人气高,想与她攀关系蹭个热搜提高知名度,一晚都在献殷勤。
随尔阳想吃与不爱吃的,他都自己动手给她烤,端到她面前。
杜成晖微微侧头看她两秒,两人的目光有一瞬的相交,让人有种熟稔得像多年的老友的错觉。喝了点啤酒的缘故,杜成晖感到醉熏熏,毫无逻辑地问东问西。
随尔阳抽了张纸巾擦了擦手,躲避似的进屋泡了一杯蜂蜜水。梅频喊她,神秘兮兮地拽着她走到外面那指着外面:“随记者,外面有人找你。”
随尔阳端着蜂蜜水走出屋时,撞见杜成晖,便把蜂蜜水给了他。随尔阳走出院子,小巷里只有一个陌生男子的身影。随尔阳定睛注视男子,他的肤色和衣着打扮不像岛上渔民。
见对方没吭声,随尔阳转身回屋。正在这时,男子抬手对着她做出开枪的手势,他嘴巴张合,发出一声“嘭”。
这是赤裸裸的挑衅!
随尔阳思考片刻,试探性问道:“你找我?”
男子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颜知睿昨晚画的老兵之家的手绘图,嘴角一歪,邪魅一笑,把图撕成两半。
随尔阳走上前,男子转身拔腿就跑。
情况有点不妙,随尔阳飞快地追上去,男子一支箭似的,带着她横冲直撞地穿梭一条条幽暗逼仄的小巷,跑到村中比较黑暗的地方,男子跑进了暗巷里。
渔村路灯稀疏,巷子幽暗,因为他们追跑的骚动,引来一声声狗吠。
随尔阳在巷口止步,气喘吁吁地东张西望,四周空无一人寂静无声,巷口杂乱不堪,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腐臭味。她心里有点怕。
一只黑色土狗从巷里跑出来,对着来势汹汹的土狗,一动不动,怕它扑向自己。
美人与狗对峙一会儿,土狗走开。
随尔阳松了一口气,转身离开。
借着月光,看见一抹黑影从背后笼罩着她。随尔阳敏捷地弯腰,右腿往后一扫,踢中对方的腿。
男子重心不稳,往前,来一个“扑街”之势重重摔倒在地上。
随尔阳蹲下身,用膝盖抵住男子的腰部。
就在此时,巷子黑暗处,冲出另一个男子挥着铁棍袭击她。
随尔阳还没反应过来,男人被飞奔而来的一脚踢中,整个人狠狠地撞到墙上,连连惨叫,手中的铁棍,“哐当掉落地上。
随尔阳忽而抬起,嘴角马上轻轻上扬。
尉迟昀朗帅气地收起他的大长腿,走过去弯腰捡起地上的铁棍,一手抓住男子的衣领,眉宇间淡淡地拧着,语气很急:“我们不认识你,什么时候得罪了两位大佬呢?”
两名男子互相对视,沉默不吭声,但眼神里有默契。
尉迟昀朗只沉声提醒:“现在不说,那只好去跟警察叔叔说了。”
随尔阳在打110报警之际,她膝下男子突然哭了起来。
男子结结巴巴地求饶:“姐姐,我是你的粉丝,只想逗你玩玩而已。”
“粉你妹!”尉迟昀朗小幅度的挥了挥铁棍,轻轻捅了一下男子的胳膊。
趁尉迟昀朗注意力在同伙身上时,另一男子拿出一把匕首,插向尉迟昀朗的左肩……
电光石火之际,尉迟昀朗眼疾手快,火速先发制人,抬起手挡下男人的手,故意使了巧劲狠敲他的腕骨,将关节卸了下来。
男人痛得尖叫,不知道是骨折还是脱臼,疼得根本抬不起来。上一秒还在哭的男人惊慌的骂了句:“操!”
要不是听到远处有一阵脚步声朝这边跑来,不方便做大动作,男人的伤势绝不只是手腕脱臼。
民警赶来现场见男子被控制,支支吾吾,前言不搭后语。
随尔阳跟民警交代了事情始末后,尉迟昀朗帮那名男人脱臼的右臂现场复位。
最后两人牵着手信步往节目组住房走。
随尔阳一股幸福感从心底冒出来,兴高采烈地挽着尉迟昀朗的手臂,像采访似地问尉迟昀朗:“你怎么突然来了?”幸福来得太突然,有一种恍惚的不真实感。
尉迟昀朗好几天见不到女朋友,心痒难耐,一侧头亲了她一下,微笑着调侃:“怕你拖小颜后腿。”眸中好像有银河一般,温柔而闪耀。
太损人了,随尔阳瞪大了眼睛,明显一噎,抬手拍了拍他手臂,姐怎么也算个名人,给点面子行不?看他一脸疲惫,而且还来得这么及时,电影里男主如神般出现。
随尔阳告诉他要混入节目,暗访有人在海岛的荒山野拿活人试毒,当时就是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不安,他不放心随尔阳独自面对。奈何他是医生,不能请假陪她,于是,他向孙主任调了排班。
尉迟昀朗从码头到渔村村口下公交车,问渔民指路,找到他们节目组的住房。在路上远远就闻到浓郁的烧烤味,并且看见她追着一个男人跑。他立刻发觉事情有些反常,他急起直追,到了巷口看见男人挥棒而下,以为随尔阳被击中了后脑,他使尽全身力量,气势汹汹地冲过去踢中男人。
“幸好来了。”随尔阳因他的凝重笑了,“尉迟医生,救命之恩不言谢。”
目标太明显,让她想忽略都难。她使劲地咬了咬唇,飞快的思索着应对方案。
尉迟昀朗揽住她的腰,单手将她抱进怀里。低头抬起她的下巴,望着她莹润的眸子,他声音压抑一字一句咬牙切齿道:“你是要新闻,不要命是吧?还是你以为自己是特警?我要是不及时赶来,你的脑瓜就开花了。”他这句话似乎带了些情绪,话说得又重又狠,每一个字都有分量,都像海底深处酝酿起的深海风暴,像是警告。
随尔阳眼眶发热,她便双臂圈住尉迟昀朗的腰将脸颊靠在他的胸口,喃喃地叫着:“以后不敢了。”缓过方才的害怕,自觉没事。
尉迟昀朗对上那双逐渐涌起泪意的眼睛,像缀满了月色星光,璀璨生辉。他轻抚着她的后脑勺,不容反驳地说:“不容有下次了。”他低头在她额头印下一吻。
他深谙的眼底藏着只有随尔阳能读懂的温柔,直接掐断了她继续暗访的苗头,轻轻一吻让她溺毙其中。
随尔阳心花怒放地踮脚亲了他侧脸一下,手上一动,尉迟昀朗与他十指紧扣。回到节目住房,挤进人群,来到颜知睿旁边,其他人识趣地让出两个空座,并热情地招呼新朋友。
颜知睿皱眉深深地看着满头大汗的随尔阳,“刚才去接他了?”
随尔阳嘴角勾起淡淡的笑意,拿着筷子伸手夹全杰面前的那碟虾,侧头睨了尉迟昀朗一眼,“刚烤的虾,先吃着。”
尉迟昀朗点点头,又瞥了一眼长桌上那碟烤虾,露出一丝轻笑:“嗯。”中午到现在都没进食,下班立刻赶船过来。他的胃里还是难受,喉咙也发干,只好小口地啜饮着温水。然后拿起一只虾,慢条斯理地剥壳,先送到随尔阳嘴边,她咬了一口,自己再吃。
颜知睿瞬间有种自己被全世界抛弃的错觉,露出不满的神色,拿起筷子轻轻敲了敲旁边随尔阳的盘子边沿,“大老远跑来秀恩爱,应该上恋爱综。”
随尔阳若无其事地卖了个萌,说:“礼尚往来。”她指的上次迟沛弦来岛上接颜知睿。
颜知睿瞬间心领神会,夹起虾子一口喂进嘴里,不再说话。
亲密举动羡煞旁人,狗粮撒一地,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
“随记者,这位是你男朋友?”
“实名羡慕,男朋友山长水远来探班。”
全杰余光瞄了眼两人的花痴样,吐槽道:“出息呢,有本事自己找一个啊,羡慕别人有什么用。”
两人对视一眼,莫名躺枪。
杜成晖神色微变,端着一碟烤串过来,看到尉迟昀朗,打招呼:“迟总。”
一眼就看到人群里的尉迟昀朗,他坐在随尔阳旁边,和她聊得火热。他一身简洁白灰色拼接衬衫,一件白色圆领t恤打底而已,在一群男女里显得格外突出。
尉迟昀朗正在认真地思考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抿出了冷淡的弧度,微微颔首。他很明显不记得以前在宇筑见过杜成晖这个人,但是听到那句“迟总”就让他心情不好。
随尔阳注意到尉迟昀朗神色略凝重,举动尽收眼底。她好奇他过去为什么姓迟,可他从不提他过去的事,她也就不敢问。
杜成晖咬了咬腮,捏着刚才随尔阳给他的玻璃杯,迷之尴尬。顶着尴尬,假装很松弛地主动挑起一个话题:“颜工喜欢吃青口,那边还有很多。”
边津津有味的啃烤鱼边做个忠实听众的颜知睿,突然被cue,似笑非笑地点头,“吃完这些鱼再烤。”
尉迟昀朗眼角余光瞥到随尔阳浑然不觉嘴边沾上了卤汁,抽了张纸巾对她说:“小孩吃东西。”随尔阳手脏脏的,只能把脸凑到他面前,尉迟昀朗轻柔地替她拭了下嘴角。
尉迟昀朗把虾吃完了,两人兴奋地拿盘子挑选几只鲜蚝和青口继续烤。火很旺,青口很快开壳了,滋滋的冒水泡,随尔阳下蒜蓉。油不小心滴进炭火里,一阵浓烟冒起,呛得她眼泪直流。
尉迟昀朗一脸嫌弃地看着小太阳,“笨手笨脚的。”
长桌方向传来碗碟噼啪乱响,人群中一阵骚乱,听到背后有人尖叫:“杜工晕倒了。”
杜成晖突然痉挛,个个瞬间吓得脸色煞白。
随尔阳噌地一下子站起来,闻声转头,在黑暗中一群人不知措施地围着杜成晖。
颜知睿紧张得左顾右盼,大声喊道:“尉迟医生,过来看看。”
随尔阳目瞪口呆地看着杜成晖手中原本装着蜂蜜水的玻璃杯掉在地上,粉碎的碎玻璃渣子溅到了一地。
她被惊出一身冷汗,她紧张地询问:“发生什么事了?”
尉迟昀朗连忙放下手中的鱼,走进人堆时,见杜成晖呼吸加快,口唇发紧,全身肌肉强直性痉挛,颈部和腿强直而成角弓反张,嚼肌痉挛而致牙关紧闭,面肌痉挛而呈苦笑状,双目凝视,渐至呼吸肌痉挛。
他争分夺秒的检查杜成晖瞳孔时,有一个队友见院子光线不足,打开手机电筒照明。谁知杜成晖受外界光刺激,立即引起再度强直性痉挛。突然异常兴奋,继而口唇紫绀越来越严重,出现呼吸麻痹。
吓得所有人一惊一乍,“医生,他没呼吸了。”
尉迟昀朗边快速吩咐:“关灯!立刻关掉所有电源!”
背后纷纷议论:“怎么回事,为什么要关灯啊?”
尉迟昀朗不厌其烦地解释:“马钱子中毒,将患者安置于安静避光的房间,以减少外界刺激。”观察了杜成晖的面色和遇光的反应,断定是马钱子中毒。
不知道怎么了,尉迟昀朗脑海里就闪现屠潇的容貌,想起他救中马钱子毒患者,屠潇恰好出现在。
随尔阳记得尉迟昀朗在医院救治过一个马钱子中毒的病人。
始料未及,邻居懵然不知发生状况的隔壁邻居家小孙子推门走出院子之时,“哐当!”防盗门被重重的撞击声音响起。紧接着,一只小橘猫听到大铁盆的声音,从窗子里面猛地跳出来。从高处跳下来,兴冲冲就跳进铁盆里,把围墙上摆着的一只不锈钢菜盆打翻了,不锈钢盆丁咚哐啷地掉落地上。
杜成晖跟着魔了一样,连串的声音刺激,杜成晖连续几次强直性痉挛。
尉迟昀朗让几个人帮忙,把杜成晖抬进屋内,置于单独房间,避免再受刺激。小海岛上,应该买不到中药材。
节目组的随行医生拿来了生理盐水,配合尉迟昀朗给杜成晖反复洗胃导泻。尉迟昀朗问随行医生:“有带戊巴比妥钠吗?”
随行医生也是准备了外伤急救和水土不服的药品,没预料到会发生马钱子中毒情况。稳定后,随行医生送杜成晖进海岛医院。
半小时一群不同职业的男女青年,前嘻嘻哈哈的喝着酒说着一些有趣的童年往事,说着在大城市生活房子带给他们的压力大于房子是温暖港湾的意义,说着向往海岛渔民生活,日出而作,渔舟唱晚,一切都那么新鲜有趣。
顿时陷入恐惧中,短短三天的相处,即使不熟,但在他们面前中了听都没听过的毒。
有人不经思考地脱口而出:“是不是杜工得罪了什么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