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
她这是在闹。
姜吟心中密密麻麻的犹如针扎。
他不出现便是最好,何必又来往她心口扎刀子。
姜吟睫羽都是湿漉漉的,嗓音都娇弱发颤:“傅云川……我跟你之间已经没有任何关系,我没有求着要你管我,我跟你闹什么?”
她看着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极为陌生的人。
这样的眼神,和以前完全不一样,眸底里没有对他一丝一毫的感情。
傅云川烦躁的沉了沉眉梢,眼神深深的盯着她的小脸,沉默着,没说话。
“吱呀——”一声,消防通道的门又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谢宴洲推门进来,穿着一身黑色的风衣,整个人气质温沉。
看到姜吟惨白的脸庞那一刻,他眉头皱紧:“吟吟。”
姜吟看到谢宴洲来了,他叫她的那一刻,姜吟只觉得一阵莫名的熟悉,心头一阵酸涩,所有的委屈在这一刻瞬间就涌了上来。
她起身越过傅云川,扑进了谢宴洲的怀中。
眼泪一颗颗往下掉,娇小的身子在男人的怀中微颤。
谢宴洲抱着她,抬手揉了揉她的后脑勺,温声安慰:“没事儿了,我来了,有什么事情我都陪着你,我在……”
姜吟声音哽咽,断断续续的:“我想、想回家。”
“好,我们回家。”谢宴洲给她擦眼泪:“哭成小花猫就不好看了。”
他把姜吟搂在怀中:“医院的事情我会叫人过来处理,不难过。”
谢宴洲是收到了她领导的通知,紧赶慢赶的过来的。
傅云川眼睁睁看着姜吟扑进谢宴洲怀里,两人之间亲密无间,感情看上去很好。
男女之间的距离,不论任何时候,都会有所保持,而他们之间如此亲密,只能证明他们什么都做了的,才会这样。
傅云川喉结发紧,眸底沉沉的,掠过一抹冷冽。
而谢宴洲淡淡的看了一眼傅云川,眸子清冽,他一句话都没有说,搂着姜吟就带她离开了。
他们头也不回的离开。
亦如他无数次带着桑禾从她面前义无反顾的离开。
-
上车时,姜吟坐在副驾驶,眼神怔怔的看着窗外,整个人都是出神的。
谢宴洲握着她冰冷的小手:“是不是在消防通道坐了很久,手这么冰凉?”
“我去给你买一杯热咖啡,在手里面捂着。”
“你的身子本就虚弱,体寒,你还这样不爱惜。”谢宴洲沉眉看她,语气里面是呵斥,但也透着浓重的关心。
姜吟抿了抿苍白的唇瓣,声音沙哑:“比起她的生命来说,我这些并不算什么。”
谢宴洲担心她的心理状态,温声安慰:“你并没有做错什么,你都已经尽力了。”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的想要按下自己心底里那一些不好的情绪。
可谢宴洲温声的安慰,只会让她越发的酸涩和忍不住掉眼泪。
姜吟紧紧的抓住了他的手,嗓音有些抽噎:“都怪我,如果我决绝一些,态度冷淡一些,就不会像这个样子……”
她不应该让桑禾上这台手术。
谢宴洲:“吟吟,没有人能够预知未来,所有的决定在下的时候都不知道这个决定会酿成怎样的后果。”
“你不必为了已经过去的事情一直困扰着,未来的前路灿灿,不要让当下和未来都替已经发生的事情负重前行,这样活着会很累。”
他眼神看着姜吟:“你是医生,或许在你以后的职业生涯中会遇到许多这样的事情。”
姜吟睫毛微微颤了颤,她敛下眉眼,声音很轻:“可我没有办法接受……比我资历老的医生见过许多生死,他们似乎都已经看淡了。可在无人的角落里我依旧能看到他们的惋惜和难过。”
谢宴洲摸了摸她的脑袋:“这才是人性的善良,倘若对人的生死都已经麻木,那也不见得是好事儿。”
“你现在也不能一直沉浸在这个事件当中。”
姜吟咬着唇瓣,知道谢宴洲这些话的意思。
她越过中控,主动抱住了谢宴洲:“宴洲哥,谢谢你……”
自从认识了他,他就像是人生中的一盏明灯,一直在前路为她引路,像是一个年长者长辈一样,总为她排忧解难。
也总能直击她的灵魂深处。
就好像他们之间已经认识好多好多年了一样。
谢宴洲拍了拍她的背,温声细语:“任何时候,我都在。”
他们两个人之间亲密的拥抱,在远远的角度来看,像在接吻。
傅云川站在远处的路灯,就这么远远的看着。
手中夹着一支香烟,眸色猩红一片。
天空中细细密密的下起了小雨,一直到谢宴洲驱车离开了他的视线,他都未曾离开。
只是眼神一直盯着那离开的汽车。
脑海之中回荡着的是刚刚一幕幕。
姜吟信任的人,是谢宴洲。
她在最脆弱的时候,最需要人安慰的时候,义无反顾的扑进了谢宴洲的怀中。
可以前他的妻子,受了委屈总会窝在他的怀中……
他以为今晚……
雨浸湿他的发丝,他也未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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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吟和谢宴洲回去以后。
谢宴洲给她煮了驱寒的姜茶:“把这个喝了,避免感冒。”
“今天晚上你或许会睡不着,我会陪着你。”
“喝完姜茶,以后去洗个澡?”
姜吟点头,谢宴洲来检查身体,天气凉了总会不停的咳嗽。
她也不想让他一直担心自己,所以把姜茶一口喝了个干净,又去洗了澡,换好睡衣出来。
“你去休息吧,今天晚上你也很累了。”姜吟看着他,嗓音都沙哑:“我想自己一个人待一待,有些问题,总要我自己想才能够想清楚。”
谢宴洲拧了下眉梢,沉默了两秒以后开口说道:“好,如果你感到难受或者心里不舒服,就过来敲我的门,今天晚上我不离开,我睡在客卧。”
姜吟点头。
她进屋以后。
谢宴洲去了储物室,把储物室里的那一张照片收了起来,以及这里一些东西,都收了起来。
泛黄的照片上是一家四口灿烂的笑。
谢宴洲拍了拍尘灰,指腹轻轻摩挲着上面中年男人的脸庞,眸色幽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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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
谢宴洲起来的时候。
就见姜吟准备好了早餐。
“你是起来的早,还是昨天晚上一个晚上没睡?”
姜吟脸色不大好看,但还是冲着谢宴洲笑了笑:“昨天晚上想通了一些,眯了一会儿,又醒了。”
“索性我就起来做早餐,吃完早饭以后,我要去医院。”
谢宴洲看她:“医院那边儿我已经给你请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