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春晓:“秦四娘,记住了!
今日之后,你若是再敢去骚扰锦瑟姑娘,这张卖身契,就是你的下场!”
随后,她手起刀落,匕首在薄纸上飞速划过几刀。
困了佟锦瑟半辈子的那张卖身契,瞬间变成了飞舞的雪片,四散而去,被江春晓毁了个彻底。
真是大快人心。
秦四娘默默地盯着她,心里恨不能在江春晓的脸上划几刀。
却只敢在心里骂骂咧咧。
哼!
今日是老娘技不如人。
不过,你们也都别想得好!
等她把今日的事,禀明主家,再到贺家小公子面前煽风点火一番。
她就不信,主家会真的坐视不理!
就算主家不插手,那贺家小公子也断然不会咽下这口气去的!
这卫国舅也欺人太甚了!
就在此时,李旭突然开口:“还有这五枚金叶子。
是卫大人赏的!
他说,这是替江姑娘的朋友赎身的酬金!
他还说,只要是江姑娘认定的朋友,他便会护着。
秦四娘,这金叶子,你且收好了吧。“
李旭捏着那几枚金叶子,真肉疼。
能买多少坛好酒呢!
哎,他们家大人对江老板,还真是舍得!
其实,卫韶这叫恩威并施。
他可没不讲理到,来天香楼抢人。
他那是拿真金白银替她相好的姑娘,给她朋友赎的身。
“四娘,谢过参军大人,谢过国舅大人!”
秦四娘爱金子,可她觉得今儿这金叶子拿着,烫手!
不光烫手,还刺眼!
她之前可是把江春晓送给暗卫的两枚金叶子看的真切。
和她手上这几枚金叶子,制式完全一样。
这下,秦四娘彻底信了江春晓和那位国舅大人,真的是关系匪浅。
这些金叶子,就是再烫手,再刺眼,她也得恭敬着,微笑着,接下来。
反正,她想,贺小公子被人抢了心头好,定然不会放过她们。
如此,这事到此算是告一段落。
李旭表态,说是经过简单的盘查,并未发现天香楼这些人和刺客有关系,倒是可以不用带回金吾卫大牢受审。
但是,他要求秦四娘保证,在未来半月之内,这些人不能离开永都城半步。
随时等待传唤。
秦四娘不敢不应。
李旭护着江春晓她们从天香楼全身而退。
佟锦瑟交了赎身的银子后,得了自由,却无处可去。
这些年,除了天香楼,她从未去过别处。
她站在天香楼外,看着繁华喧嚣的九华街,一时间有些怔愣。
郢灵儿拍胸口,说可以去她们府上。
她知道,她娘亲很好,不会介意佟锦瑟的出身。
郢盛虽然不方便当众表态,可心里却十分激动。
在郢灵儿眼里,只要她大哥不反对,那就是同意。
佟锦瑟虽然没有挂过牌子,可终日流连在那么多男子之中,陪酒,弹琴……又怎么会看不出郢盛对她的心思。
她自知身份低贱,与这位贵公子云泥之别,遂直接婉拒了郢家兄妹的好意。
她朝着江春晓福身道:“江老板,若你不嫌弃,我可否到喜乐园中谋生。
我定会尽心尽力的。“
江春晓:“好啊!我求之不得呢!”
于是,她便把佟锦瑟带回了喜乐园。
郢灵儿虽然有点失望,但是一想到,日后在喜乐园里也能经常见到佟锦瑟,那也不错。
原本是书院开课前的一次聚会,却因为佟锦瑟之事被打断。
郢灵儿在回将军府的路上,就已经计划着,过几日,她第一次书院中秋节日休假的时候,一定还要再组织一次春游。
“大哥!我说的你听见了么?”
郢灵儿看着郢盛半晌都不回应她的春游提议,小手抓上他的袖子晃了晃。
将军府的马车去而复返,送完了刘颢和文芷若之后,又回来接的他们兄妹。
被郢灵儿这么一晃,端坐在马车一侧的郢盛这才回过神。
问自己的宝贝妹妹,刚刚说什么了。
“哎呀!大哥!我说,书院初六开课,待到农历十五,中秋节日休假之时。
我还想组织大家一起去春游,你同不同意?“
郢盛这次听清楚了,他脱口而出:“若是军营中无大事,自然可以。
那,锦瑟姑娘也会去吗?“
“自然要一起叫上的。”
郢灵儿晶透的水眸忽然泛起亮光。
她看向郢盛那张黝黑英气的脸:“大哥!你是不是看上佟姑娘了?”
郢盛竟然慌了,耳朵都红透了:
“郢灵儿!不许胡说八道!损了人家姑娘的清誉!“
郢灵儿:“……”她,是不是很快就真的要有大嫂了!?
*
把佟锦瑟安顿在北院之后,江春晓赶紧让人给她们送了些简单的餐食,垫了垫肚子。
在天香楼里一顿折腾,错过了午膳,也不能饿着。
陪她吃过东西后,她又亲自给佟锦瑟的房间布置了一下。
她的房间虽然和其他丫鬟一样都在北院里,但却是单独在一旁的一间房,生活起来,还算方便。
后来,佟锦瑟主动跟着江春晓一起在后院,熟悉了一些接待女宾客的流程。
她很聪明,一点就透,江春晓很喜欢她做事的节奏,和认真的态度。
佟锦瑟整个人,都比在天香楼的时候要开朗,快乐。
一直到夜幕垂下,月色初升,江春晓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西院。
喜乐园里的客人都已经走了。
前院只剩下小厮们在收拾卫生。
喜乐园里一片安静祥和。
曲径通幽处,园林无限美。
月色在她身前的石板路上,为江春晓映照出一条玉带似的影桥。
这份静谧中满是花叶芬芳的景色,多少缓解了她身上的疲惫感。
她一脚迈进西院的大门,就听见了一道熟悉的男声。
“呵……江老板,好兴致啊。
聚会,听曲,逛九华街。
还冒着危险救了一位天香楼的花魁姑娘。
这么折腾了大半日,竟还能在园子里忙活到这个时辰才回来歇着。
江老板这精神头,还真是足呢!
哦,对了,本大人也是今日才知道,我竟不知何时成了江老板相好的……”
是卫韶!
他的语气七分清冷,三分戏谑。
听在江春晓耳中,有点吓人。
他白日里让人那么帮她撑场子,按理说,他应该是心情好的。
但是,江春晓可没失忆。
她清楚的记得,在永宁河的桥上,他看着她的眼神,好像有些不太高兴。
尤其是隔空的那个笑容,十分诡异。
特别像皮笑肉不笑的冷笑。
害得她当时还心里嘀咕了好半天呢。
虽说,江春晓,见了他,心中是十分欢喜的。
可她感觉,卫韶现在来,倒有几分像是来兴师问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