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收地租勾结土匪
作者:莫坐浅滩头   乌鸦祭最新章节     
    躲在卧室不敢露面,陈氏恨死了孟豹,这个蠢货他居然不懂得否认,这叫她有什么脸出去见人?
    被救醒后,孟富的心阵阵绞痛,大老婆庞氏偷野汉子偷的是下人,小老婆陈氏偷野汉子偷的居然是他的儿子,丢脸丢到孟家的祖坟去,他们孟家祖宗到底做了什么孽呀——
    快吃早餐的时候,婢女端着洗脸水推开门走进去,刚走到半中间,惊吓得脸盆掉地上,尖叫一声:“快来人啦,死人了。”
    凌晨的时候,越想越害臊,没脸活在世上,陈氏就上吊……
    报丧声传进孟富耳朵,他的心被谁狠狠拽了一下,又差点昏厥过去,他怀疑、困惑的是,到底是谁看到他儿子孟豹与陈氏偷情、通奸,把大家招揽到一块围堵看笑话?
    草草安葬陈氏,孟富把长工一个个叫到跟前殴打逼问,他们是怎么知道他儿子孟豹与陈氏那晚的奸情?长工约好似的,口径一个样:睡梦中,有人托梦说孟豹跟陈氏通奸,赶紧起床去看。
    殴打逼问不出个寅卯,孟富半信半疑不了了之。
    死伤那么多人,能想到颜乌,但是孟富做梦也不会想到牛犊子,所谓的闹鬼当然是颜乌编织的一件草衣,牛犊子穿上后半夜扮鬼吓孟富。昨晚上本来是想仍然扮鬼吓孟豹,结果误打误撞碰上孟豹与陈氏通奸一事,牛犊子立跑去把长工叫醒,这才演了一场捉奸大戏。
    要把儿子赶出家,只不过是孟富一时的心头之气罢了。
    被人半夜偷偷剪断男人那根东西,无法传宗接代,传宗接代这件人生头等大事自然落在唯一儿子孟豹头上,孟富溺爱他还来不及呢,哪舍得把他逐出家门。
    也觉得自己儿子长大了,该成亲了,草草安葬了陈氏,孟富便四处找人给儿子说亲,可是孟富在方圆十里已经臭名昭着,谁家的女儿还愿意嫁给他儿子呢。
    孟富四处给儿子说亲的事传到苏溪村,苏老汉有点担心了。
    转眼又是十天了。
    仍然是牛犊子送颜乌回去。
    半路上,颜乌叫牛犊子坐下歇会儿,眉宇一蹙,对他说道:“苏义,你眼下在美囡家,终究是寄人篱下,多少有点被她父母亲看不起……”
    “那咋办?”牛犊子急了。
    不假思索,颜乌说道:“你要去跟村里几个长者商量一下,自己去开垦块地,然后在村边盖栋房子,哪怕是草房也行。自己有了房子,有了地,美囡父母亲会对你刮目相看。这事要抓紧,趁美囡肚子还没大起来,否则,你会害了她。”
    一激动,牛犊子攥着颜乌双手,泪眼泛光道:“颜乌——好兄弟,你就是咱的贵人、恩人。咱这榆木脑袋瓜就是不通窍,这么大的事都没想到。”“等咱和美囡生了孩子,认你作干爹。”
    冷不丁,颜乌出手擂了牛犊子一拳,嗔怪道:“俺才多大啊,就当干爹,你别折俺寿啦。”
    嘻嘻嘻嘻。牛犊子只是憨厚的傻笑。
    打量身边这个憨厚汉子,颜乌心中慨叹,正是他的侠义相助下,才能多次神奇的叫孟富那个强盗、土匪、恶霸吃尽苦头,还不知道是怎么一回?
    特别那一回半夜潜入剪断孟富男人那根东西,这一回意外将孟豹、陈氏来个现场捉奸,给了孟富致命打击,敲掉了他身为一个男人最起码的自尊、人格,在世人面前自然矮了一截,腰杆挺不直。
    回到家里,肩上担子来不及放下,颜乌即兴致勃勃、眉飞色舞给父亲讲述与牛犊子一道扮鬼,三更天潜入孟宅……
    未听完儿子的讲述,颜乌一张马脸老大不高兴了,责备道:“乌儿,你已经长大成人了,你要把心事放在寻找你叔父颜愠、挣钱作盘缠回故乡这两件正当的事上,不要一天到晚只记得苏溪村那点小事,和孟富相斗上。”
    好心情就这样被父亲糟蹋,也火了,颜乌很不高兴地驳斥道:
    “父亲,你一天到晚待在洞里,双耳不闻天下事,外边是什么世道,根本不知道。”
    “这几年下来,外边仍然是烽火遍地,到处在打仗。听说越国前方也吃紧,秦国军队快要打进来。”
    “乱世下,盲目回故乡,恐怕未等你回到故乡见阿翁、阿婆一面,自己已经死在乱军的马蹄下。”
    “做人要讲良心,这也是你时常教诲孩儿。”
    “这两、三年来没有苏溪村乡亲救济,温饱都无法解决,何来所谓挣钱,你说说看?”
    ——又打仗。心咯噔一下,颜凤叫苦不迭,他不知道自己何日才能回归故里,见父母一面,尽一分孝心。
    或许是儿子去苏溪村吧,孤独一个人留在岩洞,寂寞、空虚时常笼罩心头,乡愁愈重,思念娇妻心切,颜凤心里很烦躁,脾气随之变坏,总感觉儿子长大了,翅膀硬了,要把他抛弃。
    眼看自己过三、四个月腊祭后就是十七岁,已经是个大人,可是懦弱、无能的父亲,总阻挠他替天行道的行侠仗义,颜乌非常恼火,当下又见他拉着一张臭臭的马脸,责备道:“父亲,明天起,孩儿砍柴去集市卖,不去苏溪村了,你呢,家里的食物你去弄。”
    他去弄食物,儿子不是在跟他开玩笑吧?颜凤一阵惊惶,他认为自己是个儒者,做学问、授业解惑才是他正道的事,叫他去弄食物是大材小用。
    狡黠眼睛瞄一眼父亲,看穿他一肚子的小蛇崽,颜乌也不点破,话锋一转,道:“摆脱了孟富那个强盗、土匪、恶霸,你现在过上安逸日子,忘了当初饱汉不知饿汉饥的日子,说起风凉话了。哪天带你去看看狗蛋一家人的日子,干脆你跟他们过日子算了。”
    毫不夸张的说,没有儿子颜乌,颜凤不会有今日,或许他早已饿死,被孟富抛在了荒郊野外喂野兽。
    蒙在鼓里,颜凤不知道,孟富在经历了一场又一场的灾难之后,眼下就跟他颜凤当初失去妻子一样一落千丈,如今已经苟延残喘,把家中事务交给其儿子孟豹。
    比起父亲孟富,孟豹更暴戾、残忍、恶毒、跋扈三分。
    又是到了收获季节,不听父亲劝戒,对苏溪村人不交租怀恨在心,与牛头岭的土匪沆瀣一气,孟豹半个月前即跑去跟他们约定,叫他们出面给他助威、撑场面前去苏溪村收租。
    在利益面前,土匪最讲义气,提前五天到孟家。
    当天晚上,孟豹好酒好菜、大鱼大肉招待一伙土匪,一个个吃的满嘴油腻、肚子圆溜溜的。
    ——果然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第二天早上又是一顿大吃大喝,之后孟豹带上二十多个土匪和五个打手,气势汹汹、耀武扬威扑向苏溪村。
    把儿子、打手、土匪送出家门口,望着他们很快在眼前消失,孟富一脸的狂妄和得意,事隔一年突然袭击,连神仙也料不到,更何况是苏溪村人,这一回一定报了前两回的仇。孟富心头十分感叹,感叹儿子比他聪明、厉害,手段也更毒辣……
    前脚刚刚迈进院子当儿,莫名其妙的,孟富左眼突然跳个不停,心也突然烦躁起来,他预感到儿子这回去苏溪村还是要出事。想到这里,孟富心慌了,发疯的立马转身朝门口扑去。
    孟富这是要去把儿子追回来,他就这么一个儿子,做什么也不能出事,一旦儿子有个三长两短,那么,颜乌老骂他这辈子要断子绝孙,就要变成现实,太可怕。
    欲要追上儿子,除非他孟富长出一对翅膀。
    恨不得一眨眼就一脚踏在苏溪村土地,掳夺走全部粮食,替他父亲报了去年收租一仇,孟豹催促一伙土匪和他家打手一路跑去。
    眼看只剩下一里路,都能够看到苏溪村屋顶冒的青烟,孟豹心头狂喜,猖狂尖叫:“各位好汉,马上就到了,大伙儿加把劲快跑到苏溪村,杀猪宰羊,中午好好的大吃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