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阑川脸色沉了下来，“她去哪里出差。”
    “商业机密，无可奉告。”
    霍阑川脸色越发难看，一个小小助理也敢给他甩脸色！
    要不是看在她是南晚助理的份上，这女人尸体都凉了！
    “什么时候回来。”
    “你离职总监自然就回来了。”张甜甜翻了个白眼，干脆开门见山，“你怎么还不懂呢，总监不想看到你，能麻溜点滚不。”
    因为他总监都不肯回公司了，害她损失了那么多看美女的机会。
    霍阑川面沉如水，有种直接买下江南集团的冲动。
    这样南晚就再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然而也只是想想。
    他喜欢南晚，但不会禁锢她。
    更不会插手她的事业，她的人生是精彩的，就应该继续发光发热。
    助理这份工作已经没必要了，有他在，南晚不会回公司。
    反正在这里也见不到她，又何必耽误她的工作。
    霍阑川去办了离职，张甜甜打电话把这件事告诉南晚，南晚说了一句知道了。
    但并没有结束出差回来。
    她现在很烦，正好借这个机会，到外面放松放松。
    ………………
    南城医院。
    方念瑶面色苍白地躺在病床上，无神地看着天花板。
    床边扔了一堆被鲜血染红的纸巾，全都是她刚刚吐的血。
    身体每处都传来疼痛，抬了抬手，想要去端床头柜上的水，然而连这么简单的动作，她也做不了了。
    身体已经虚弱到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她快要死了。
    都说人即将面临死亡的时候，是有感觉的，这句话不假。
    她现在就无比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快要死了。
    或许是一个小时后，又或许时间更短，半个小时，十分钟？
    不甘心啊。
    她才二十六岁，正是最美好的年纪，却死得如此憋屈，让她如何甘心啊！
    害她沦落至此的南晚还活得好好的，而她却要死了，让她如何甘心啊！
    病房的门推开，一名身材高大的医生走了进来。
    方念瑶微微扭头，看了那名医生一眼，身形有点陌生。
    李玉鹏进去后，她就换了一家医院，也换了一名主治医生，是个矮胖的中年人。
    而进来的这位，目测身高至少185以上，白大褂穿在他身上，像是行走的男模。
    戴着帽子和口罩，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是从那挺拔的身材，不难看出应该是个帅哥。
    方念瑶只是看了一眼，就缓慢地收回目光。
    “你是新来的医生吗。”
    挺好的，她快要死了，来给她收尸的是个帅哥。
    “你想活吗。”
    声音很好听，却冷得吓人。
    方念瑶愣了一下，努力睁开眼，看到了男人的眼睛。
    那是一双如鹰隼般凌厉的眼睛，瞳孔微微带了一点蓝色，如同金属般没有任何温度。
    只一眼，就让方念瑶心底发寒。
    “你、你是谁？”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只要知道，我能救你。”
    方念瑶呼吸急促了几分，两手抓住床单，挣扎着想要爬起来。
    “想……”
    她激动又艰难地吐出一个字，她想活，非常非常想！
    她要活着，然后亲手给自己报仇，送南晚下地狱！
    男人拿出一支针筒，里面蓝色的液体泛着幽幽冷光。
    “那就先睡一觉吧。”
    说完把针筒扎进了方念瑶的脖子上，蓝色液体缓缓推进。
    剧烈的疼痛传遍全身，方念瑶身体骤然紧绷，随后软了下去。
    男人把针筒收起来，看也不看病床上毫无生机的方念瑶，转身出去。
    就在他离开病房几秒后，检测方念瑶身体数据的心电图发出一阵尖锐的声响。
    方念瑶死了，南晚出差刚回来，就收到这个消息。
    她恍惚了一下，心里空了空，随后恢复如常。
    这是早就预想到的结果。
    李玉鹏既然出手抹掉方念瑶这个污点，就不会给她活下来的机会。
    只是没想到，死的那么突然。
    的确突然，突然到所有人都始料未及。
    陆城听到方念瑶去世的时候，愣了很久很久。
    自从知道方念瑶骗了他之后，他伤心了很久，也颓废了很久。
    南晚对他厌恶至极，他也对方念瑶恨之入骨，那天被南晚狠狠打击了一通后，他买醉了好几天。
    几天没回公司，陈浩渝几乎把他的势力都挤走，他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这才不得不打起精神来，重新回到公司，和陈浩渝人打擂台。
    因此，很久没有去关注方念瑶的消息。
    没想到再一次听到，竟然已经天人永隔。
    方念瑶的尸体是他去认领的。
    莫温琴死了，方重阳还在拘役，她好像还有一个舅舅，但被高利贷追杀，东躲西藏，根本不管她。
    因此连一个替她收尸的人都没有。
    毕竟曾经在一起过，人死怨消，陆城想死和方念瑶的点点滴滴，她也是让他开心过的。
    人都已经死了，还有什么不能原谅的呢。
    于是他去给她收尸，但没有办葬礼，只是随便买了一块墓地，然后把人下葬了。
    这件事就这样轻轻揭过，没有人再提起。
    直到几天后，方重阳拘役结束，才知道莫温琴和方念瑶都死了。
    他原本就因为拘役而苍老了好几岁的身体，又老了几分。
    站在原地久久无法回神。
    怎么、怎么就都死了呢。
    明明他进去之前，她们母女俩都好好的啊。
    难怪这两人只是去看过他一次，后面就再也没有消息，原来，都去世了。
    方重阳瞬间老泪纵横，他和莫温琴是真正的青梅竹马，几十年的感情，是真心爱过的，而方念瑶这个女儿，他也是真心疼爱过的。
    现在两个人都离他而去，怎能不伤心。
    怀着悲痛的心情，方重阳愤怒地去调查这两人的死因。
    直觉告诉他，和南晚有关！
    绝对和南晚有关！
    两人的死都不是什么秘密，因此很快就调查出来，看到调查结果，方重阳只感觉荒谬。
    莫温琴被南可盈告上法庭，拿不出十八亿，于是偷了南家的东西去卖，结果以盗窃罪被抓了。
    而她贩卖古董的黑古玩店被牵连，因此在狱中把她杀了。
    方念瑶的更离谱，她竟然是被李玉鹏害得得了血癌死的！
    虽然一切看起来都合情合理，毫无破绽，且与南晚没有任何关系。
    但方重阳知道，这就是南晚做的！
    这种借刀杀人的手段，和南樊肇一模一样！
    不愧是南樊肇亲手培养出来的接班人，和他一样冷血残忍！
    方重阳怒气冲冲地来到临港别墅，敲开南晚的门。
    南晚看到他，似笑非笑，没想到方重阳那么快就出来了。
    进去两个月，出来一切天翻地覆，这种感觉不好受吧。
    不好受就对了，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看到她脸上的笑容，方重阳怒火中烧，“你怎么还笑得出来！”
    南晚挑眉，“我为什么笑不出来？”
    “莫温琴和方念瑶是不是你害死的！”
    “方董这话搞笑了，她们一个死于仇杀，一个死于血癌，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能骗得了其他人，但骗不了我！她们肯定是你害死的！”
    “是么，你知道了，那又如何？”南晚看向方重阳的眼神，透出丝丝不屑。
    就算他知道，那又如何呢，他有证据吗，有能力替莫温琴和方念瑶报仇吗。
    一个被拔了牙的老虎，再怎么耀武扬威，也只是无能狂怒罢了。
    英雄迟暮。
    曾经的方重阳她不放眼里，如今更不值一提。
    哦不对，他算哪门子的英雄迟暮，撑死也只是个狗熊而已！
    “方董，你还是先管好自己吧。”
    他以为，她会放过他？
    自己都自身难保了，还想替两个死人抱不平，呵！
    方重阳呼吸急促了几分，双眼瞪如铜铃，“你、你你什么意思，你难道连我也想杀不成，南晚！我是你爸爸！”
    “不好意思，我没有爸爸，只有妈妈。”
    从方重阳背叛她妈妈那刻起，就已经不配当她爸爸！
    没有理会方重阳的震惊愤怒，南晚直接把门甩上。
    原本还想让方重阳再苟延残喘一段时间，留着慢慢对付的，毕竟一下子都死了，很难不引人怀疑。
    虽然她能做到不留一点痕迹，但也不想被人盯着。
    然而方重阳倒霉，在她心情最不好的时候凑上来。
    不弄他弄谁？
    她现在没有心思和方重阳斗，所以，速战速决！
    解决掉方重阳，然后想办法离婚！
    翻出百通侦探社联系人的电话，南晚内心有些抵触。
    她到现在还不能确定百通侦探社是不是和霍阑川有关。
    也懒得去调查，因为调查过程中，肯定会涉及到霍阑川，她如今只想跟他划清界线。
    至于百通侦探社，只是找他们调查一些东西，等解决掉方重阳，不会再联系了。
    “帮我查一下莫温琴的弟弟莫隶在哪。”
    霍三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怀疑上了，也不知道自家少爷已经暴露了，非常尽职尽责地去帮南晚调查。
    莫隶的行踪并不难查，他借了很多高利贷，没有了莫温琴和方念瑶这两个提款机，根本还不上，天天都被各方高利贷追债。
    东躲西藏。
    只要查到那些高利贷的人去了什么地方，就能查到莫隶的行踪。
    南晚收到后，找人把莫隶的行踪偷偷透露给高利贷的人，然后又暗中安排人不着痕迹地掩护他逃跑。
    控制在莫隶每次都被高利贷发现，暴打一顿，然后又打不死正好逃脱的程度。
    几天下来，莫隶身上全是伤，整个人如同惊弓之鸟一般，躲在下水沟瑟瑟发抖。
    他想不通，为什么自己明明藏得好好的，却每次都能被那些人找到。
    就好像有人在故意透露他的行踪一样。
    如果不是他跑得够快，或许现在已经被人打死了！
    身后又有脚步声在靠近，莫隶浑身抖了一下，是那些追债的人，他们又追上来了！
    他眼神惊恐，身体往逼仄黑暗的角落缩了缩，屏住呼吸，降低存在感。
    “人呢，怎么不在，都愣着干嘛，分头找找。”
    “方重阳说莫隶那死龟孙在这边，肯定没错，赶紧找，老子弄不死他！”
    莫隶猛地捂住自己的嘴，生怕自己尖叫出声。
    是方重阳！
    竟然是方重阳透露他的行踪，这怎么可能！
    他和方重阳无怨无仇，而且方重阳还是他姐夫，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老大，都找过了，没找到。”
    “不可能！方重阳每次给我们提供的消息都是真的，莫隶肯定在这边，继续找！”
    “莫隶好像是方重阳的小舅子吧，你们说姓方的为什么透露莫隶的消息给我们？”
    有人冷哼了一声，是那个老大。
    “哼，当然是怕莫隶缠上他要钱呗，莫隶这种烂人，天天烂赌，欠一身债，以前有他姐和那个傻逼侄女当提款机，现在两人死了，莫隶没有钱，说不定会缠上方重阳，他当然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而且如果不是莫温琴，方重阳也不会进去坐牢，现在莫温琴死了，方重阳想拿她撒气都不成，就顺道把气撒到莫隶身上呗，那些有钱人，心黑的很。”
    有小弟疑惑，“应该不会吧？莫隶好歹是方重阳的小舅子。”
    “嗤，方重阳连亲生女儿都没有感情，会在乎一个小三的弟弟？被莫隶这种烂人缠上是很可怕的，谁知道他没钱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来，有钱人最怕这种光脚的烂人，知道方重阳给了我多少钱不。”
    “不知道，十万？”
    “呸！那点出息，是一百万，然后给我提供莫隶的位置，让我做掉那小子，一劳永逸，赶紧找，都仔细点，弄死莫隶一百万就到手了。”
    莫隶死死捂住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眼里地恨意浓到溢出眼眶。
    原来如此，是方重阳！
    他前几天被人追杀到走投无路的时候还在想，去找方重阳，让他看在姐姐的面子上，替他还高利贷。
    反正方重阳有钱，给他这个小舅子几千万怎么了。
    没想到他还没行动，方重阳就已经出手了！
    狼心狗肺的东西！
    他姐没名没份跟了他几十年，结果姐姐死了，方重阳不仅没有替她照顾弟弟，还想杀他！
    莫隶眼神发狠，他绝对不会放过方重阳！
    死也要拉着他垫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