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察觉身份被识破后，‘他’没有再继续进攻，反而脱下了身上的黑袍，露出了与顾言舟一模一样的脸。
    ‘他’静静地矗立在顾言舟面前，‘他’的形态与顾言舟完全一致，仿佛是他的复制体。
    两张极其精致的容貌，毫无波澜的神色，琥珀色眼眸，手腕处的红莲花印记，以及手中那把相同的银色长刀。
    除了两人身上的服装不同，剩下的完全找不到任何破绽。
    所以，第四扇门的通关方法，竟然是需要打败自己……
    顾言舟开始觉得棘手。
    打败敌人很简单，打败自己却无从下手。
    在这世界上，没有人会比‘我’更了解自己，更何况这是异界幻化出来的影子，绝对一比一复刻。
    他曾经进入过异界，似乎还达成了最高成就，这么长的时间里，异界想要掌握他的数据就是易如反掌。
    刚才简单的交手中，‘顾言舟’的攻击和防守跟他完全一样，并且总是能预判他的下一步行动是什么。
    这就好比线上围棋，ai能迅速找到对手的漏洞，并走出最优的一步棋。
    ‘他’动作有些僵硬地戴上黑色斗篷的帽子，再次隐入黑暗中。
    在无尽的黑暗中，顾言舟摸索着前进，‘他’就像隐藏在阴影中的幽灵，看不见‘他’，但能感觉到‘他’的存在。
    每一步都充满了未知的危险，顾言舟必须保持高度的警惕。
    这时，一道寒光从暗中袭来，顾言舟侧身躲过。‘他’可以随时发动攻击，自己在明，处于被动的地位。
    “只有打败你，才能通关是吗？”
    顾言舟朝着虚空问道，意料之中，‘他’没有任何反应。
    但，这又何尝不是一种默认。
    话音刚落，他的身后再次出现一扇门。
    顾言舟蹙着眉，这是什么意思？
    一道黑影落在了他的身旁，‘他’脱下了身上的黑袍，衣服也是黑色系。
    “你面前的这扇门，是你最后的退路。”
    顾言舟眸光微动，‘他’的声音竟然也与自己完全一样。
    如果硬要说不同的话，大约就是‘顾言舟’的那双无机质的瞳孔，没有任何感情，永远保持理性。
    ‘顾言舟’注视着面前的大门，冰冷的声线没有任何情绪，“根据系统计算，你没有机会获胜，只要踏入这扇门，你就可以加入我们。”
    它偏头看向顾言舟，“我就是你，但我比你更强，我可以更快一步判断出你的下一步行动。”
    “在你前面挑战我的玩家，结局如何你应该也很清楚，及时止损才是最优解，建议不要做无谓的挣扎。”
    “由于你较为特殊，我并不想和你动手，况且只要你加入我们，你随时可以再见到殷睢，何必这么费劲呢。”
    那双无机质的瞳孔中倒映着顾言舟淡漠的神情，似乎想要从中找到一丝破绽。
    顾言舟的手指在身侧轻微蜷起。
    异界抓住了他的软肋，他确实很想知道殷睢到底在哪里，但绝不会是以这种方式。
    而且，这扇门很大概率就是个坑。
    他从一开始就没相信过异界的话，在各个副本里，他总能或多或少的看到殷睢的影子。
    在荒岛副本中，当时凭空出现在他身上的玉石就是最好的证明。
    这说明，殷睢一定还在异界内，只不过因为某种限制或原因，无法现身与他相见。
    只有成为sss级主播，才能将他心中所有的疑惑全部解开。
    所以，他这次必须通关，绝不能输。
    顾言舟许久没有回答，‘他’难得人性化地耸了耸肩，毫无起伏的语气中带着些许惋惜，“看来你的选择已经很明确了。”
    “既然这样，那就——祝你好运吧。”
    说完，‘他’便猝不及防地朝顾言舟刺来，顾言舟反应迅速，成功抵挡下来。
    战斗一触即发，谁也没有退缩和让步。
    顾言舟手背青筋暴起，足以看出使用了多大的力气，却始终无法更进一步。
    同理，‘他’也无法伤害到顾言舟分毫。
    但‘他’似乎并不担心自己会输。
    甚至还可以抽空凑到顾言舟耳边说道：“放弃吧，我永远不会觉得疲惫，这就是你和我之间的差距，再坚持下去可没有好结果，你是赢不了我的。”
    顾言舟闻言，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结局可不是由你说了算。”
    他举起刀，向面前的人斩去。
    只是不出意外，还是扑空，但给他留了些许喘息的机会。
    ‘他’像是怕游戏结束的太快，再次隐匿了起来，如猫逗老鼠一般，时不时出现。
    黑暗中，刀剑的挥舞声和金属的碰撞声响彻四周，仿佛是死神的奏鸣曲，血腥的气息在空气中弥漫。
    顾言舟捂着右臂上的伤口，上面萦绕着一缕黑气，疼痛瞬间被放大无数倍。
    这多少会影响到他挥刀的速度和反应力，更加处于劣势，尤其在对手来无影去无踪的情况下。
    一滴汗水从额头滑落，与刀刃相触的瞬间，发出清脆的声响。
    顾言舟独自站在黑暗的角落，手中紧握着闪烁寒光的刀刃，他深吸了口气，手臂仿佛被灌了铅一样，快要抬不起来。
    冰冷的金属触感传递到肌肤上，他垂眸凝视着刀刃，看到自己扭曲的面容在其上反射。
    到底，怎样才能打败自己……
    顾言舟缓缓闭上双眼，感受着周围细微的动静，让杂乱的思绪迅速平静下来。
    他将自己代入到‘他’的身上，在脑中幻化着与自己交手的情景。
    所以，自己的下一步的行动会是——
    顾言舟骤然睁开双眸，琥珀色瞳孔中闪过一丝光芒，他攥紧蚀夜，对着自己的侧方用力斩去。
    ‘他’有些猝不及防，虽然及时躲避，却还是被蚀夜割伤。
    顾言舟看着蚀夜上的蓝色液体，以及一瞬间‘他’难看的脸色，只觉得浑身血液都在沸腾。
    要直面自己的不足，才有机会获胜。
    他没有给‘他’反应过来的时间，继续猛烈攻击，倒是让对方看起来多了几分劣势。
    ‘他’已经暗感不对，再这样下去，还真有可能会被打败，便立即隐匿了起来。
    等到‘他’再次出现时，已经变成了殷睢的模样，说着与顾言舟记忆中相同的话语。
    但这次，顾言舟的情绪没有任何变化，在刺穿‘他’胸膛的那一刻，他语气冰冷：
    “你，只会这一招吗？”
    “这么久了，看来你对我还是没有清晰的认知。你不是殷睢，就算外表幻化的再像，终究是劣质的赝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