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王爷?”
沈尚书瞧着身旁突然站定不语的男人,感受到男人身上散发出的雾沉沉的气息,顿时有些不解。
边靖昇回神“无碍!”
沈尚书看着忠义王,刚刚怎么看都不是无碍的模样,他朝着忠义王的目光瞧了去,却只瞧见几道背影。
说来也是奇怪,他虽是工部尚书,但不得陛下重用,且是清流一派,故而平日里交好的官员并不多,更不要提这位长居边疆的忠义王。
沈府和忠义王府向来没什么交集,甚至此次沈府宴会都未曾给忠义王府递帖子。
却不想这位忠义王竟然不请自来,让沈尚书摸不着头脑,但忠义王身份在那,自然要好生招待。
边靖昇收回目光,只是放置在身后的手掌微微收紧。
明知晓,她已经与人定亲,以太后对她的宠爱,这份亲事必定是让她满意的,甚至她也心悦沈时新,他来也只是徒增烦恼。
可是他在得知祝卿安要来沈府时,还是控制不住的也跟过来,明知自己是找虐受,却也甘之如饴。
后院早就备好糕点茶水,世家夫人小姐们正穿梭在花丛中,妙龄少女正娇笑着扑蝶,贵女们则是吟诗作对。
沈时新将祝卿安送到后院拱门处,这才转身离开,毕竟里面都是女眷,还有很多未曾出阁的姑娘们,哪怕这里是沈府,沈时新也极为避嫌。
祝卿安刚踏入后院,就已经有贵女笑着迎来。
“我当是仙女下凡呢,原来是永福郡主!”开口的是吏部侍郎家的嫡女李悟。
此言一出,众人闻声朝着祝卿安投来目光,眼里都有着深深浅浅的惊艳。
她站在圆形拱门下,容色晶莹如玉,如新月生辉,柳眉轻佻,一身紫色轻纱长裙随风摇曳,腰肢纤细,哪怕只是站在那里,就风情万种。
祝卿安看了眼李悟,上辈子她和李悟关系虽算不得闺中密友,但也十分亲近。李悟此人说话好听,做事更是细致。
哪曾想,后来文安候府出事,李悟是第一个带头欺辱她的贵女。
“是郡主来了啊!”原本还陪着夫人们闲谈的沈夫人,也就是沈时新的母亲连忙从亭内迎来。
祝卿安莲步轻移,双手已经被沈夫人握住。
沈夫人长发盘起,耳侧别着几朵雕刻精致的金花,笑起来的时候很是和善,一双眼睛却带着几分精明。
“卿安来迟了!”祝卿安笑着说道。
“怎么会?快来,坐你母亲身边就是!”沈夫人牵着祝卿安的手踏入亭内。
亭内摆着几张石桌,桌上摆着看相精美的糕点,众人围坐一圈,瞧见祝卿安,那些贵女们则是起身微微行礼,妇人们含笑点头示意。
祝卿安一眼就瞧见被诸位夫人围在中间的母亲,而此时母亲的身侧则是空出一个位置。
祝卿安知晓母亲在安城向来是被人追捧的对象,就比如她。
自己是因为姑母的缘故,而母亲则是因为她是文安候府的当家主母,父亲在朝中如日中天。
“侯夫人可真是好福气,郡主生的就跟花儿似的,我若是得这么个女儿,每日只是光瞧着就赏心悦目!”
祝卿安刚落座,就瞧见母亲的声音清冷“女子理应本分,整日里穿的花枝招展,也不知是想给谁看!”
此话一出,众人顿时脸色各异,毕竟还从未瞧见谁家母亲在外人面前这样贬低自己的女儿。
之前,众人也曾听过侯夫人和永福郡主母女关系并不融洽,但也从未见过这样离谱的一幕。
祝卿安倒是神色不变,不见丝毫的窘迫和难堪。
曾经,她也和母亲出席过不少宴会,母亲虽待自己不如其他母女亲近,但也还算温和。如今母亲这样落自己的颜面,想必是最近自己的言行,让她心生恼怒。
“姑娘家生的美,又年轻,自然该好好打扮打扮!”有人在旁圆场。
沈夫人眼里闪过一丝不舒服,先前瞧见祝卿安,只觉着漂亮的不似真人,可如今再一瞧,容貌妖媚,还真像是不安分的主。
“侯夫人怎么没和郡主一起过来?”沈夫人询问道。她是宴会的主人,自然不能让众人冷场,虽然心下有那么一刻对祝卿安挑刺,但祝卿安的身份摆在那,这门亲事对沈家而言,简直是雪中送炭,故而对水时雨母女她自然是高高捧着。
水时雨眼眸瞟了眼身旁的女儿,她本以为会瞧见女儿不甘、愤怒甚至是祈求的目光,可惜,女儿只是垂着眉眼品茶,丝毫不为所动。
这一刻,水时雨心里恼火的厉害。
“永福郡主尊贵,哪里是我这等并无品级的妇人能同乘的!再说了,比起我这个生生母亲,永福郡主更喜欢府中的姨娘!”水时雨阴阳怪气道。
此话一出,就连向来会圆场的世家夫人们也不知该如何搭话,实在是水时雨的话太过尖锐。
这话,不仅仅是在暗指祝卿安身为女儿不孝,更是贬低祝卿安生母嫡母不顾,反而自降身份去亲近妾室。
在场的无不都是世家嫡母嫡女,对于府中那些以色侍人的妾室恨的咬牙切齿,自然也就不喜祝卿安的所为。
就连沈夫人也是暗暗拧眉,沈府后院并不安宁,沈夫人整日里和那些妾室斗来斗去,如今得知未来的儿媳身为嫡女,却和姨娘交好,自然心生不喜。
面对亭内众人打量狐疑的目光,祝卿安慢条斯理的品了口茶水,不辩解,也无所谓去辩解。
更何况,文安候府后院的事情复杂,她又要怎么去和别人解释那些曲折,又怎么可以让旁人知晓父母不恩爱,让人去嘲笑父亲呢。
她可以理解母亲的行为是故意为难自己,心里连失望都谈不上。
至于这些人的目光揣测,祝卿安经历过上辈子那些闲言碎语,早就不在乎了。只要姑母还在,文安候府的荣光还在,自己做事再如何的叛逆,众人也还是得恭敬着自己。
水时雨看着众人看女儿的目光,从艳羡恭敬变得隐隐鄙夷,心下舒坦多了。
可,想起这段时日女儿的所为,她觉着还不够。
“卿安,你和沈公子已经订下亲事,今后沈夫人就是你的婆母,沈家就是你的婆家,今日沈府设宴,你难不成就干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