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香莲不听他解释那么多，她头上被淋几根烟炸出来一个大包，还疼着呢。
    “我不管你要惩罚谁，你砸了我，我就必须砸过来。”
    她又从地上捡石头往林如烟头上砸，因为砸了几下砸不中，她只能抓住林如烟，往她头上砸，或者按着林如烟打一顿了。
    关玉蓉见此肯定要拦着她：“我女儿又不是故意的，你不能打她。”
    秦香莲的嗓门儿大又尖，喊起来的时候时候跟野鸡叫似的。
    “你说她不是故意的，她就不是故意的？不管她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我受了伤，我就必须给自己讨公道。”
    关玉蓉拦着秦香莲，秦香莲干农活儿的身上力气大，猛地一推关玉蓉，就把关玉蓉推地躺倒在了地上，瞬间四脚朝天。
    秦香莲又去抓林如烟，“死妮子，不让老娘砸过来，老娘是不会放过你的。”
    关玉蓉朝她喊着：“你这个女人，你都推过我了，就别打我女儿了。”
    她心里其实恼恨一个乡野村妇，居然敢打她，她从来都没受过这样的委屈，恨不得撕了对方。
    可眼下她是强龙遇到了地头蛇，暂时有本事也伸展不开。
    秦香莲很快抓到了林如烟，抓起一块石头在林如烟头上砸了一下，砸出了一个比自己头上稍微大点的包，她才罢手。
    拍拍手准备走人，关玉蓉却叫住了她，“你，你知道你打的是谁吗？我告诉你，我爸可是首都军区的首长，我们不会放过你的。”
    她以为这样能吓到秦香莲，可秦香莲却不以为意，“手掌？我也有手掌，有啥了不起的。”
    她一个本地人，又是大队长的媳妇儿，还能让外来的给欺负了？
    她下巴一抬，哼了一声，离开了。
    林如烟倒在地上捂着自己鼓包的额头，骂的确是莫无畏。
    “莫无畏，都怨你，我要不是为了打你，怎么会被她砸？”
    她恨死莫无畏了，可是路上已经没有了莫无畏的影子，她叫了关玉蓉。
    “妈，咱们去牛棚找他，我要砸了他的锅，砸了他的碗，我看他拿什么吃饭。我还要撕了他的衣服，丢了他的被褥，我让他连睡觉的地方都没有。”
    “你要去牛棚？”
    “妈，你怕什么？咱们是去教训他们，又不是去帮助他们，本质上咱们是和他们对立的。你想想他们干过的那些事儿，他们凭什么享受安稳的生活？不就该被咱们惩罚一下吗？”
    关玉蓉想起前面许暖暖跟关老太太一起帮着牛棚里的人，她心里也很看不惯他们。
    “那好吧。不过，他们要是反抗，咱们两个人恐怕打不过他们。”
    “你放心，我那个老师脾气有多好你还不知道？我就砸他的，他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那行吧，既然你想出去，我就跟你一块去。”
    两人如同正义之师般雄赳赳气昂昂地朝着牛棚走去。
    牛棚里，方素云比莫无畏和许振清提早下工，回来做饭。
    她一面烧火，一边做饭，就快要把饭菜做好了。
    许振清回来后帮她烧火，莫无畏在外面劈柴火。
    厨房里用的柴有点湿，烟大的有些呛人。
    “素云，你出去吧，饭我来做。”许振清说。
    “没事就快做好了。烟这么大，我走了你也得被呛，都一样。”
    就在此时，外面传来了林如烟叫骂的声音。
    “莫无畏，臭老九，你害的我妈被人推，害得我被砸额头，我要找你报仇。”
    莫无畏知道对眼前的人根本没有道理可讲，不过，对方一再的对他屈辱挑衅，令他很是气愤。
    他用砍柴的斧头对着林如烟，“林如烟，你不要以为我好欺负，我不会一直忍让你的。你现在立刻给我滚出去，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林如烟第一次见莫文蔚发这么大的脾气，有些被吓愣住了。不过很快，她就淡然一笑。
    “就你？吓唬我的吧。你也不看看现在自己什么身份，你敢对我怎么样，你将会受到更严重的惩罚。”
    她从地上捡起石头去砸莫无畏，被莫无畏躲过了。
    莫无畏踢动脚下的一颗石子，被林如烟踩到，林如烟摔倒在了地上，她更加痛恨莫无畏了。
    “莫无畏，你竟然敢阴我。妈，咱们一起上。”
    两人一起朝莫无畏扑了过去，绕院子转了几圈也没抓到莫无畏。
    方素云和许振清都听到了外面的声音，想到外面看一看。
    许振清站起了身，“我出去看看。”
    方素云做的是大碴子粥，锅底的火也烧着，她要用勺子不停地搅到锅底，不然怕粥会糊。
    她想出去却出去不了，外面的事只能交给那两个男人解决了。
    许振清去阻拦林如烟和关玉蓉，“你们都出去，你们不能一直欺负无畏。”
    那母女俩不理他，暂时又打不到莫无畏，林如烟说：“妈，咱们进厨房砸了他们的锅。”
    “好。”
    两人又朝厨房里冲，结果刚进厨房的门就呛了一口浓烟，又立刻退了出来。
    “咳咳咳，怎么这么大的烟？”
    方素云还等着挥起铁勺打她们呢，她们倒自己退了出去。
    等到她们准备发起第二轮冲击的时候，门口传来一个声音，叫住了她们。
    “如烟，玉蓉，你们干什么？都给我停下来。”
    关玉蓉和林如烟一听到声音就知道是谁来了，她们本能地停在了原地。
    许振清和莫无畏都站在厨房门口，阻止她们两个进去。
    关老太太召唤她们，“你们都给我过来。”
    两个人乖乖的走过去了，关老太太面色阴沉，“你们来这里干嘛？”
    “我。”两个人不肯说，莫无畏就替她们说：“大娘，你的外孙女一直看我不顺眼，她在路上想朝我扔石头，结果扔在了大队长媳妇身上。
    大队长媳妇儿给了她教训，她可能是生气又来找我的麻烦，还要砸了我们的锅碗。”
    “我们没有。”
    “你们没有，那你们为什么要在这里？”
    此时，连关玉蓉都找不到狡辩的理由了。
    关老太太过去再次向莫无畏表达了歉意，“对不起，小莫同志。我没管好她们， 如烟一再的找你的麻烦，我心里很过意不去，不知道怎么才能补偿你。”
    她把手伸进口袋里，估计只能用钱来赔偿了。
    莫无畏却制止她，“大娘，你不用这样，我只希望以后不要再见到她就行了。”
    “我。”关老太太都不知道该怎么承诺莫无畏了，“我会尽量管着她的。”
    她又向许振清道了歉，“真是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了。”
    许振清对关老太太的态度很好，“没什么，老人家，我们没事。”
    关老太太又看向厨房里，里面有很多烟雾，朦朦胧胧的只能看见一个女人的身影。
    她想进去跟方素云说几句话，许振清却道，“大娘，里面烟太浓，您还是别进去了。”
    许暖暖也不太清楚叫了她：“奶奶，咱们走吧。”
    关老太太再次往厨房里看了一眼，才转身去找许暖暖了。
    到了牛棚外面，老太太对着林如嫣和关玉蓉就是劈头盖脸的一顿骂，特别是教育林如烟。
    “以后不许再欺负莫老师了，莫老师他就是脾气好，一再让着你，你不能得寸进尺。”
    “外婆，他现在已经不是老师了，他根本不配当我的老师，他现在是阶下囚。”
    “别说了，莫老师以前对你不好吗？他写文章又不碍着你的事，念在他以前悉心教过你地份上，你别找他的麻烦，就是对他的报答。”
    “我报答他？”林如烟很是不屑。
    “如烟，人活着要懂得感恩，总之，我不许你再欺负莫老师。”
    林如烟这边低下头不吭声了，老太太又说起了关玉蓉。
    “还有你，不好好管着她，还和她一起过来胡闹，我以前是怎么教你的？你不传授给如烟就算了，自己也不好好恪守。”
    关玉蓉对于关老太太的教训实在是不服气，又不是她亲妈。
    她先忍着，老太婆，我看你还能活多久。
    咬着牙低下头：“妈，我刚才糊涂了，是我不好，你说我骂我都是应该的。我会谨记您的教训，也会好好教育如烟。”
    等快走到许暖暖家的时候，关玉蓉问关老太太，“妈，你还不跟我们回知青点吗？”
    “我在这里跟暖暖一起吃饭，我想跟暖暖多呆一呆。”话出口，说得自然而然。
    关玉蓉僵硬地点点头，暗忖那两人越来越亲近了。
    她们分道扬镳后，林如烟再次对关玉蓉发起了牢骚。
    “妈，你看看外婆，不仅骂我，还骂了你。你看她对咱们的时候，脸色多难看。可是一提到许暖暖，她就立刻变了，她还说她喜欢和许暖暖在一起。她怎么就没说过喜欢跟我在一起？”
    其实在以前，关老太太对她说过很多次，只是被她刻意选择性给忘记了。
    “我就不明白她心里是怎么想的？她现在到底是我的亲外婆，还是许暖暖的亲外婆？”
    “她根本就不是你亲外婆！”
    关玉蓉憋了一肚子气，忍不住对林如烟说出了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