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午饭,青兰在刘昭的带领下,继续游览玩偶阴镇。他们起身告别了张启明,约定傍晚5点15分在镇中心的公交车上见,一同回阳镇。她的心情好极了,在刚才那家旅馆,她已经搜集到了小说可以写的素材,准备晚上回家就码字。
他们今天下午只定了一个游览项目,就是一家玩偶工坊,是做木头娃娃的。这家玩偶工坊规模较小,来游玩的游客并不多,有客人上门,十分热情。
接待他们的是一个年轻的店员,身高只有一米五几,圆圆的脸,身上系着黄黑格子相间的围裙。她是阴镇本地人,是玩偶工坊老板的小女儿。先是带着他们在店里对外开放的地方溜达了一圈,进行了介绍。
青兰对着里面的一对一米多高的玩偶娃娃感到十分好奇。这对娃娃有点像年画中的男娃和女娃,木头雕刻地却十分细致。两个娃娃都是垂手站姿,手指雕刻得根根分明。
男娃娃留着一撮黑色的头发,略微凸起,身着深蓝色的棉衣、黑色的棉裤,脚上穿着黄色的虎头鞋;女娃娃是头顶上梳着两个小辫子,小辫子是翘起来的木头雕琢而成的,连红色头绳都做了凸起的处理,身着粉红色的棉衣、红色的棉裤,脚上穿着红色的绣花鞋。两个娃娃像是一根完整的木头雕刻而成。娃娃的面部,并没有开合。
她因此判定,这不是那种烧给死人的娃娃,指着那对娃娃问道:“这对娃娃是整根木雕的吗?请问多少钱?”
那位店员看了看她指着的娃娃,脸上的神色有点怪异,摇了摇头说:“这个娃娃是样品,只是放在那里的,不卖。这个娃娃不是整根木头雕刻的,是两半木头粘起来的,不是装饰用的娃娃。用的料材是松木。”
她接着拉着青兰和刘昭,来到了做玩偶的地方,指着墙上的一排玩偶说道:“这都是我们这里最热销的品类。两位看看,可以自己在这里做,做完了可以打包带走。”
青兰的目光从左到右扫过那排玩偶,那些个玩偶和她在娃娃集市上看到的那些普通的玩偶差不多,样式并没有什么新奇,只不过价格是玩偶集市上的三倍。她瞬间失去了兴趣。
店员赶忙说道:“可以给你们批发价,你们是玩偶镇的人吧。”她应该是听出了刘昭的口音。
“来吧!我教你,我做过呢!”刘昭扫码付款了,拉着青兰坐了下来。店员也坐了下来,教他们做。
大概是托他们的福气吧,他们后面来了好几拨人。看到他们在做玩偶,也纷纷选择在这里做玩偶。店员脸上瞬间乐开了花。做玩偶的人都围成一个圈,中间有3名店员,指导大家做玩偶。可是,在这些人来了之后,青兰总觉得,有人在盯着她看。她时不时抬起头看一眼,发现大家都在低着头认真地学做,觉得可能是自己的幻觉。
“嫂子,你知道那个店员为什么说那对玩偶不卖吗?”公交车上,刘昭对青兰说。两人5点5分就坐上了返程的公交车,静静等待张启明的到来。
他接着解释道:“这可不是什么玩具,而是福寿娃娃,一种特殊的棺材,专门用来安葬夭折的孩童。”
听到这里,青兰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她从未想过还有这样的事情存在。她忍不住问道:“为什么要把夭折的孩子放在这种娃娃形状的棺材里呢?”
刘昭深深地叹了口气,说道:“这是整个玩偶镇的传统习俗。人们认为夭折的孩子还没有完全成长,他们的灵魂需要一个温暖、舒适的地方安息。这种娃娃形状的棺材就像是母亲的怀抱一样,可以给他们带来安慰和安宁。这种棺材的封面娃娃,寓意是这些娃娃赶快投胎转世,来世长命百岁。不过,那个工坊把那种东西拿出来,是不合时宜的。应该是他们店里谁摆错了。”
青兰听着刘昭的话,又仔细思考了下,刚想开口。刘昭像是知道她要问什么一样,回答道:“你是想问棺材为什么没有开口吧?这种娃娃棺材是两半的,开口却在娃娃脚底。脚底有一个洞,可以打开棺材,将孩童的尸体放进去,就用红泥封住底下的口,算是盖棺。”
这个传统让青兰觉得这个玩偶镇诡异万分。她总觉得这个镇子虽然游客如织,但其实在思想还是其他行为方面有点与世隔绝的样子。她觉得特别的怪异,但又说不出什么怪异。比如那些个用来烧给死人替代纸人的木质娃娃,还有娃娃棺材,看似是对生命的尊重和关爱,却难以理解。阴镇忌讳双生的习俗更让她脊背发凉。
回阳镇的游客已经陆陆续续地上车了,张启明也上了车,他坐在刘昭前面的单个座位上。刘昭和青兰则并排坐在司机座位之后的第二排双人座,这是刘昭特意选择的座位,他怕青兰晕车。车上的空座逐渐少了,慢慢地坐满了人,后面的没有座位的人只能站立,再挤不上来的只能等下一趟车。车子准点发车。
在车厢里,青兰那股被人盯梢的感觉愈发强烈,她可以明显感觉出来有一双眼睛盯着他们。但车上人太满了,她又坐在前面,实在分辨不出是谁在盯着他们。
下了车,他们三人并没有径直回家。而是直奔一个小面馆,一人吃了碗小面,点了些小吃,张启明请的客,回去的时候,三人一人每人还打包了些烤串回家吃。等他们分开的时候,已经七点多了。
夏日的天,七点多仍然亮堂着,整个玩偶镇暑气不大,即使有太阳,最高温度才三十度,晚上可以降到二十度以下,傍晚正是凉风习习的时候。青兰和刘昭走到了自家的巷子里,这时候只有巷子口,很多老年人吃完饭,搬着板凳唠着家常。巷子里人们估计吃了晚饭都待在家里,几乎没有人。
走着走着,刘昭突然扭头看了下,“谁?”他听到了脚步声。可是没有人回答,一个人影在巷子口一闪的而过。“估计是哪个邻居吧!”他自语。青兰明白,那绝不是邻居,而是一直跟着他们的人。她也有同样的感觉。那个人,估计从阴镇一直跟到了阳镇,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了她的心头。